当天晚上，钟德兴在玉竹市一家饭店的包间，跟岑秀晴见了面。

岑秀晴推门进入包间的时候，看到钟德兴阴沉着脸，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岑局长，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饭都还没吃，钟德兴可不希望这顿饭吃得尴尬和不开心，便装作非常轻松地笑了笑。

看到钟德兴脸上有了笑容，岑秀晴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丢给钟德兴一个不满的眼神，嗔怪地说。“钟德兴，你不要神经兮兮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吃饭再说吧！”钟德兴不想饭前跟岑秀晴谈事情，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进而会使这顿饭吃得不开心的。

与其这样，不如先开开心心吃完饭再说。

钟德兴的心思，岑秀晴并不知道。看到钟德兴恢复了常态，她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吃完饭，钟德兴拿纸巾抹了抹嘴巴，问道。“岑局长，这家饭店的饭菜味道怎么样？”

“嗯，还不错！你挺会挑选的！”岑秀晴早已放下筷子，她端着杯子，正在喝饭店免费提供的柠檬水。

“岑局长，咱俩说正事吧！”钟德兴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和凝重起来。“岑局长，前阵子，李市长特地把我叫到他办公室，给我看了一份有关你的材料。你知道这份材料的内容是什么吗？”

“是什么？”听说是有关自己的材料，岑秀晴非常感兴趣地看着钟德兴。

“是有关你的举报材料！”钟德兴说。

“有关我的举报材料？”岑秀晴脸色倏地变了一下。“举报的内容是什么？”

“举报材料说，你没有管理能力，安排很多自己人在玉竹市教育系统当干部。当时，看完材料，我完全不相信，以为李市长是故意针对你，他想把你弄下去，然后，安排他自己的人上位。可是……”

钟德兴停顿了片刻之后，话锋一转说。“岑局长，我跟你说说我今天早上的经历吧。我今天早上，我偷偷去市九中和五中走了一趟。”

“不论是九中还是市五中，管理都令人非常不满意。就拿学校的安保来说吧，这几年，偶尔会有一些关于故意伤害学生的新闻报道出来，学生的安全问题是头等大事儿，马虎不得。”

“一旦学生安全发生问题，你我都会承受非常大的压力，甚至有可能因此断送前途。”

“可是，不论是九中还是市五中，安保情况非常让人担忧，这两所学校的校警对进出学校的人员根本不理不睬，我进入这两所学校，都没人阻拦我，也没有人盘问。万一进入这两所学校的是坏人，后果不堪设想！”

“除了安保问题，这两所学校的教学管理非常差，尤其九中，老师在上面上课，根本对学生不闻不问。学生在下面说话打闹，好像菜市场似的。这样的教学秩序，学生怎么可能有进步？”

“更让我失望的是，市九中竟然还存在花钱跑关系当老师的现象。只要花10万块钱，就可以进入市九中当老师。”

钟德兴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留意岑秀晴的表情。他注意到，岑秀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红润的脸蛋渐渐地变成青紫色。

“还有吗？钟德兴，你还想说什么？”见钟德兴没有继续往下说，岑秀晴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我想问问你，你认可我刚才所说的吗？”钟德兴问道。

“钟德兴，我现在才知道，你今晚压根不是存心想请我吃饭，是故意想让我难堪。你成功了， bye bye！”说完，岑秀晴拿起她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棕色皮包，起身就走。

“等会儿！”钟德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岑秀晴的手，不让她走。“岑局长，话还没说完，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你还想怎么着？我不想听你说下去了！你放手！”岑秀晴使劲甩了一下手，想将手抽回来，却不料，钟德兴把她的手抓得很紧，她根本动弹不得。

“岑局长，你能不能别闹情绪？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须把话跟你说清楚。我这是想帮你，绝对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咱俩是好朋友，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我今晚压根就不会请你吃饭。”钟德兴十分诚恳地说。

岑秀晴喘了几口粗气之后，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她相信钟德兴的话。

两人确确实实是好朋友，这些年来，彼此互相帮助过，更因为于欣然，两人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好朋友的关系，差不多等于半个亲人。

钟德兴刚才虽然是揭她的短没错，但确实也是为她好。

“你想说什么，你继续说！”岑秀晴的语气平静了许多。

“你得先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能闹脾气离去！”钟德兴盯着岑秀晴的眼睛看。

岑秀晴沉思片刻，咬咬牙。“好，我答应你！你说吧！”

“其实，该说的，我刚才大部分都说了。现在，我有个问题问你，市九中校长是不是你的同学？”钟德兴问道。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岑秀晴不由得愣了一下，她睁大眼睛看着钟德兴。

“你怎么知道？”岑秀晴不解地问道。

“这么说，市九中校长，真的是你同学！”钟德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仿佛那不是柠檬水，而是一杯烈酒。

“没错，市九中校长确实是我同学！钟德兴，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钟德兴把市九中校长买卖教师编制的事告诉岑秀晴。

岑秀晴听了，震惊得眼睛大张着。“不会吧？钟德兴，你不是故意吓唬我或者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我手机还录了音的！”钟德兴摸出手机，把他跟市九中校长的通话放给岑秀晴听。

岑秀晴听了，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眼里闪烁着怒火。“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这么说，市九中校长干的龌龊勾当，你不知道？”钟德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