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已老

君生我已老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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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和我保持距离了?”

“以前是我疏忽了……你长大了,西顾。”我挑选最无害的措辞,虽然知道并不能改变事实,但多少可以舒缓一些杀伤力……吧?“人并不是中性的,就算是亲兄妹亲姐弟,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男和女之间原本就需要界限,就像我和你之间,这不是疏远,反而是种保护。”

“难道我们原本的相处模式会伤害到你,需要你和我拉开距离寻求保护?”他敏锐的切中要点。

我沉默了下,“西顾,不要这么尖锐好吗?我不想和你吵架。”

他也安静下来,而后深吸一口气,压抑地道,“你怎么突然会有这种念头,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没有,不是你的问题。”

他明显无视我的话,视线依然没有从我脸上移开,低软了声音,“若是我错了,告诉我错在什么地方,我改。”

我向来吃软不吃硬,那个凶恶的孩子这样一低头,我就讷讷不能言了。

他态度软归软了点,声音却还带着硬气,“我不想和你疏远。”

“但这样不行,”我扶额,“老这样粘着以后你女朋友全部都会想泼我硫酸,就算你们不介意,我还想嫁人呢,别败了我的名节。”

“原来说来说去就是因为钟意?”他呼啦啦火起,“你眼光竟然会这么差!选谁不好会选择他。”

死小孩,你的脑子和我不在一个次元吗。我用力一拍还拦在我腰上的手,“都说了不是他!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放手。”

他不放。

“你当真要和我扯破脸惹我生气?”我难得端出御姐的姿态沉下脸。

他咬了咬唇,蓦地松开我,恨恨的调头离开厨房。

原以为他会直接拉开门出去,谁料他走到大门前猛地又折身回来了,重重地在餐桌前坐下,“大婶!动作快一点,上菜!”

大!婶!

我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暴躁地给那个可恶的小鬼头煮菜去了。

也许这是新一轮冷战?

那天之后,除去白天的上班时间,虽然每天晚上西顾还是会上门让我给他做晚餐,但除此之外两人没有更多的交谈。

公司大,规矩也多,此前耽搁了一周时间初试复试,在正式开工之前还需要培训半个月,我唯一庆幸的是:这培训是带薪的。

和我同期的员工有20名,每隔2天考核一次,若是不合格,会在当天下班之后直接告知淘汰。

据钟意透露,这样一轮刷下来,最后成功留下的只有十分之一,竞争不可谓不激烈。最开始每天下班之后钟意和吴越会来接我一道吃饭,但自从我和他们出去吃了几次,回来时便发现若我不在家,西顾就饿着肚子等我。

不是没说过若等不到我就自个去楼下吃快餐吧,但他还就是跟我扭,若我不回来为他煮晚餐,他就不吃。

我恨得越发牙痒痒,偏生这苦肉计对我还真的管用。

初三是很关键的一年,平日他的课业就不轻,身体还在劈里啪啦的长高,才几天没吃饭,我看他走路都是用飘的。

任阿姨这段时间更是常常不见人影,最离谱的是,有一次足足快一个月没回来。

究竟谁是他妈啊,我觉得心中一阵悲凉,认命的担负起饲养他的重任。

这些天我手痒痒,直想去买一本驯兽手册,瞧瞧和我同病相怜的驯兽师是怎么把一头头桀骜不驯的猛兽驯服,或许可以给我一点启发,让我取经一二……

吴越温声道,“你还在烦恼你弟弟的事?”

我烦躁的爬梳几下头发,“嗯。”

“那小家伙还在和你冷战?”钟意指尖夹着一朵玫瑰送到我跟前,“女人收到优秀异性的花,心情总会好上一点。”

“……抱歉,我心情更差了。”我冷冷地把玫瑰插回他胸前的衣兜里。

“或许你可以送一些他喜欢的东西,”相较于钟意的插科打诨,吴越倒是认真的给我出谋划策,“比如漫画,CD,电玩等等,我侄子也是这个年纪,他就很着迷。”

我不乐意,“我又不是他妈,他爱冷战就冷战吧,不管他了。难得的午休时间就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郝萌,你的上机是怎么回事!”主管突然走进休息室。

我先和他们俩道个别,懵然的随她往机房走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看你的失误率!”她严厉地瞪着我,一身黑衣带着黑框眼镜回放操作录像,尖刻地道。

鸡蛋里挑骨头了吧,我一脸黑线的看着几乎可以算吹毛求疵的她一眼,暗暗和公司的所有新人一样咕哝着‘老处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时我从未想过数年后也会有一批新人,指着我的背影同样咕哝着——‘老处女’==!

所以现世报这种东西是存在的,为了世界的和平以后我们还是少发些牢骚吧。

不好意思,跑题了。言归正传,虽然主管向来待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尖刻,但我可以肯定,眼前的主管待我绝对是特别加强版的尖刻。

这时候的我太年轻,进入人际复杂的公司后不懂得经营周边关系,不懂得藏锋露拙,还未正式录用就和其他部门的主管经理打成一片,不自觉招了公司老人和顶头主管的嫌。

明白在人际关系中要做事高调为人低调是跳槽到另一家公司的事。此刻的我还是笨拙的新人菜鸟一枚。

一下午,差不多被主管叫出去3次,被骂到臭头。

比我差的有一打,但她从来只针对我一个,这就是传说中的欺压新人吗?

我只能默默在心中告诉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我要忍!忍!绝对不能就这么暴走!

苦苦熬到了下班铃声响起,我在主管的白眼下取出手机,之前为了工作都静音了,因此当我打开手机,发现足足有近40个来电未接时愣住了。

出了什么事?

我心中突然有不详的预感,点开查看,满满的,未接来电都是任西顾。

我惯常觉得,任西顾这个名字,透着一点悲凉。冷战了这么多天突然毫无预警的仓促寻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五章

走进小区就看见有几辆陌生的车子停在楼下,我疑心地多看了几眼,提着包包走上楼梯。

离家门越近,吵吵嚷嚷的喧闹声也越来越清晰,依稀夹杂着任阿姨犹豫不决的声音。

我加紧脚步,只听门“砰!”地一声被重重甩上,几秒钟后,脚步声往楼下移去。

“任阿姨。”我看着出现在楼梯口的她,她的身材丰腴了一点,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脸尴尬的回视我。

“哦,是萌萌啊,放学回来了?”她讪讪地道。

“我已经毕业了,现在在工作。”她平日很少在家,难得还会记得我的名字。

“瞧我这记性,都老糊涂了。”她尴尬道,她身边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衣服倒是很考究,他搭着她的腰,“她是你以前的邻居?”

“是啊,和西顾的感情也特别好。”似想到了什么,任阿姨拍拍我的手,“你有时间去劝劝西顾,他挺听你的话,叫他别扭了。”

说罢,她和那男人并肩下楼,身后还跟着几个抱着衣橱家具的男人。

我看了这阵仗心里一凉,赶到西顾家门前时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横着,我按了按门铃,半天都没有回应,无奈的用力再去敲他家大门,好半晌,还是没有反应。

“别敲了,闹心。”我自家房门倒是在我持之以恒的敲打下开了,老妈倚在门上,“进来吧,让西顾自己静一下。”

“老妈你今天怎么在家?”自从我可以工作之后这对无良夫妇欢庆终于尽完了父母的职责,他们也要开始自己的二人世界。估计老两口早嫌我电灯泡良久,去附近买了个小套房甜甜蜜蜜的潇洒去了,不过还有点稀薄的良心,隔个三五天会来瞅瞅我死了没。

我说看不出你们还藏着小金库再买房,老妈就挥舞着菜刀道,“这是你爹和你娘我的棺材本,以后要买房你自个儿掏钱,要不这房子就归你了,你重新装修下,也可以做新房。”

我长叹,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难得路过时上来看看你,就看见你任阿姨今天带着一堆人回家搬东西,”老妈摇头,“这事她做的不地道,好歹也是自己生养了十几年的娃,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衣服一收,后面几个搬家公司的也利落地把家具什么都扛走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摆出这阵仗?”

我妈立刻充分发挥出街坊邻居八卦妇女的优势,“今天跟她来的那男人你见过了吧?”

我点头。

“S省搞房地产的好像,你任阿姨也厉害,闷不吭声的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今天回来收拾东西。”老妈嗟叹,“不过西顾这孩子不能接受他妈再婚,脾气犟着呢,说什么也不肯跟她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他现在呢?”

“就等他妈妈把东西搬完后甩上门了呗,你没看到他那时的表情……哎,怪可怜的。”

我心里七上八下,睡觉前我又去他门前叫他,他也不吭声,给他电话他又关机了。没法子,这个坎他只能自己过去了。

第二天上班钟意叫住我,“昨天慌慌张张的,那小子怎么样了?”

“没事。”我想这毕竟是他自家的私事,还是不外扬的好。

“没事就好,”他看我有点心神不宁,只拍拍我的肩叮嘱声,“好好工作。”

我“哎”了声,回自己部门去了。

下午的客户大多性格都挺温和,除了一个纠缠不清的外地大爷打长途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劈里啪啦的问候完公司老总的十八代祖宗之外一切都很好。

我无声的打了个呵欠,但客服不能挂客户的电话,因此虽然无聊我也只能遵循职业操守听他了无新意的重复再重复问候老总,产品,最后是厂家,一边在他每问候完一位时适当的附和一句,“是的,是的。我们会听取您的意见改进。”

没办法,客服另一条让我头痛的规则就是不能否决客户,客户的一切都是对的,就算是错的你也只能引导,如果引导不来……

那就让他自由发挥吧。

这位大爷很愤慨,我握着话筒终于等到他问候完部门经理的奶奶后,下班了。

挂完电话做好了资料记录,问题记录,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揉了揉耳朵,回身才发现吴越不知何时正坐在我后位。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有些慌,“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搭公车。”

“现在已经过了点,你去等要等半个小时,我有车,比较方便。”

不知该说这班公车太准时还是什么,平日三不五时堵车就算了,要么就都不来,要来就来一大串。但每天傍晚的六点五分到十分,这班车都会准准在公司对面停下,而且通常是连续来两三辆,错过了这个时间,就要再等半小时才能等到下一班。

我也赶着回去看看西顾,向他道个谢便上了车。

在小区门口停车,他送我到楼下。

“行了,我到了。”

他朝我点点头,“那我走了。”

我心跳有些急,一路上胆子都还给我妈,支支唔唔的不敢看他的脸,听到他这句话我也努力憋出一句,“路上小心。”

他回头温文的朝我笑了一下,我也匆匆扬起笑,突然肩上一重,转头就看见任西顾把手往我肩上一揽,“他是谁。”

他身上的制服还未脱,书包还挎在左肩上,估计也刚回来不久,撞上了。

我尽量自然地说,“我同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酒味,我一拧眉,“你今天有没有逃课,这身酒气哪来的?”

“吵死了,不用你管!”他不爽的松开我的肩往楼上走。

我追在他后面上了楼,“任西顾,你昨天给我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有什么事,晚上干嘛要关机。”

背对着我的少年僵了下,“你当我打错电话了。”

“你怎么这么别扭,有事就跟我讲,指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话未完,他蓦地回身拉过我的手将我压到楼道墙上。

“只要我开口就可以吗?”

我……我现在把话收回还来不来得及。

第十六章

“那个……”我缩起肩膀,在他挨近的灼热身体下急急偏过脸,几乎有点委屈了。“有话好好说……”

他低低的重复一次,“我说什么都可以?”

他的脸挨得近在咫尺,我颊上都能感觉到燥热而紊乱的呼吸,手臂上的毛孔不自觉竖起来了,恼羞成怒地叫道,“任西顾!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啧,你怎么老是翻来覆去的用同一招。”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在日暮渐沉,一寸寸黑下来的楼道中,他整个人透出一股蓄势待发的危险放肆感。

我被他戳破了纸老虎的壳,觉得身为成年女性这样被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压制住很丢脸,偏过脸努力想挣扎,但是紧扣住我的手虽然纤细却极其有力,他另一只手横过我胸侧摁在墙上,将我牢牢固定住无法反抗。

“别动。”他声音有些暗哑。

我乖乖不动了,浑身的寒毛全部立正站好。

“别动。”他重复着,摁在墙上的手横过我的背,将我紧紧按在他稍显单薄的怀中,“只要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你丫抱都抱了还说什么,我反对有用吗。

我和他无声的在狭窄的楼道中僵持着,天完全黑下来了。

黑暗中,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轻轻印在我颊边,我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西顾你……”

他收紧手臂,下一个次湿热的触感,停在我嘴角。

我重新挣扎,气急败坏道,“任西顾——”

蓦地,下巴被一只手捏起,随即一个重重的吻落在我唇上!

我霎时怔住,气得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老娘苦守了二十二年的初吻——

他犹自不觉,急躁而无章法的吸吮我的唇,牙齿和舌头想分开我的嘴探进来……

我脑中有一根神经趴地一声断掉!不知打哪来的神力,竟然腾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他松开了钳制,我愤愤的抬起手用力擦嘴,唇上残留的酒味令人火大。幸好刚才还记得第一时间咬紧牙关,没让他的舌头探进来,真是……怒焰飚飞,我觉得连我的头发都快燃烧起来了。

他侧着头,被我打得偏过脸去,兴许在怒气升腾之时我的力道也飙升,不过数秒,他脸上便浮起淡淡的红印。

意识到我的初吻竟然被一个初中生夺走。

我瞪着他,心中泣血不已,恨不得再甩给他一耳光,“任西顾!难怪你让人喜欢不起来,你的个性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他左手按着脸低头看我,那一眼的神情复杂得难以言说。

我寸步不让地瞪着他,心中羞愤难当。

他垂下眼,露出受伤的表情,试探着朝我伸出手……

我愤愤地用力甩开。

“……我明白了。”他提起被丢在脚下的书包,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家里我第一时间奔去洗手间刷牙,边刷牙边用力低咒,日后再不要理会那个小鬼了,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夜里躺在床上,想起傍晚那破事越想越睡不着,气得半夜爬起来抱住枕头幻想是隔壁小鬼那张欠扁的脸,用力狂槌了大半夜……

拂晓时才朦朦涌上一点睡意,隔壁突然传来钥匙开门声,任西顾一夜未归,天亮才回来。

闹钟指向5点,我的上班时间是9点,我与他是旧恨未平新仇又起,因此皱起眉咕哝了声,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夜,他早了点,但依然是深更半夜回来,晚餐也没有过来敲门,兴许自己在外面已经解决了吧。

我还在气头上,连续几天下来都不想理他。

一周后终于和他在下班后的楼道相遇,我冷淡的和他擦肩而过时,下意识的紧绷起神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越来越重,我没有回头,但背后能感觉到强烈的专注视线。

我快走几步打开家门,迅速关上。片刻后,隔壁也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蓦地想起现在他家里的东西都差不多搬空了,任阿姨也再没见她回来,她临走之前有给他生活费吗?他如今……怎么生活?

我想我到底还是面冷心热,随着时间过去,心中也没有再被愠怒占据,反而有时会想起那天任西顾受伤的表情,那天我气愤交加口不择言的话……

——“任西顾!难怪你让人喜欢不起来,你的个性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我想这话有点重了,又刚好撞在他妈妈离开的当口上……好烦!只要和人交往总是不可避免的接触到这些麻烦事,所以我这样的性子就不该和人交往,心里黏黏呼呼的,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多清净自在。

“呜哇啊啊啊——”

一个月后的深夜,罗莉的哀号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幸好我没有起床气,夹着电话尚且能保持住好口气扮演知心姐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罗莉抽抽噎噎了半天,道,“我……我被职场性骚扰了……呜哇啊啊啊!”

我有些词穷,除了安慰她别哭,放宽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要说:身为一个美艳的性感波霸,被职场性骚扰是很正常的,所以要努力以平常心对待?

罗莉嚎了大半天,突然道,“萌萌,我不要在上海工作了,我回来投奔你吧。”

我点头说好,不过还是加了个但书,“那个……不管如何还是要提醒你,猥琐男这种生物不是地域性,是全球范围的分布,那个……你明白?”就算回F市也照样会遇见。

电话那头又是一个高亢的呜哇啊啊啊,罗莉坚定的说,“那我还是选择回去阉了我老板吧……”

“不,不要冲动啊!”

她没待我说完就破釜沉舟的一吼!挂上电话。

我脱力的趴下,这个只有外表美艳精明的小白真的很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这几天看来要不断电话联系她了。

陪她聊了大半天我有些口渴,起身去厨房倒水喝,门外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但今夜的脚步声有些踉跄,我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没待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

霍然开了门——

第十七章

似未料到我这么晚还没睡,他惊讶的抬头,嘴角破皮,手肘擦伤,制服下摆还隐隐有些泥印……

“任西顾,你去打架了?”

他没有吭声,低头拿出钥匙开门。

我看到他这模样真恨不得再给他几锅贴让他醒醒脑,这都初中最后一学期,想中考玩完流落到哪去?

他开了门径直走进去,但外面的铁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当着我的面关上。

仿佛是他的心门也正小心翼翼的朝我开放着,翼望着我能走进去,不再拒绝。

我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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