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国公府怎么还不来人？先生，要不你再派人催催？”

自打从京里回来，陆羽简直没一刻安宁，朱棣四人急着挖金掘银，只恨这合作协议不能立时达成。

是以，他们每日围着陆羽，追问徐家消息。

所幸，没叫他们苦等太久。没两日，徐辉祖便亲自赶到，带来了同意合作的好消息。

这一下，朱棣四人可高兴坏了。

“先生，可别再磨蹭了，啥时候正式采矿挖金？”

“就是，你可答应过的，得给咱分钱啊！”

几人催促之下，陆羽正式起草了契约书。

契约书中，魏国公府凭地入股，占比三成；陆羽代表江宁县衙，同样占比三成；至于那最后四成，则由四名皇子各占一成。

如此，这栖霞商社正式成立。

“太好了，咱也有一成哩！”

得知自己所占股份，朱棣几人笑得合不拢嘴，忙将拇指伸出，在那契约书上摁上鲜红指印。

“哈哈哈，往后咱也要赚大钱咯！”

“等有了钱，咱也要在这县中买块山地，修成演武场，再招些人手，每日在行军演练！”

“我要在京中买个铺子，凭这本钱再挣更多！”

“我要揽尽天下医书，将这世间奇花异草统统收集！”

四人高兴之下，挥舞着拳头喊嚷起来，对那尚未到手的利润，已做了各自分配。

陆羽看在眼里，笑在心中。

“这几个傻冒，还搁这做春秋大梦呢！”

“你们以为，这四成股份当真能到你们手里？等栖霞商社挣钱了，那四成分润不被你们那无良老爹霸占了去才怪，哪还有你们的份？”

事实上，早在策划之初，陆羽就已算好了朱天子那一份。

开采矿藏可不是小事，要经朝廷批审监督，他江宁县纵有再大能耐，也不敢私自开采，只有将朱元璋拉进来，这事才能顺利施行。

而这四成分润，正是给予他朱天子的回报，至于朱棣四人……不过是暂时挂个名头，代其老爹保管罢了！

………………

“先生，啥时候开始挖矿？”

“先生，怎么还不派人去挖金银？”

“先生，咱们挖了金银，该如何处置？”

县衙后堂，四小只叽叽喳喳，吵嚷个不休。

自栖霞商社成立，他们四人一门心思就扑在挖矿事业上，整日盘算着如何开采，如何将那矿藏变现，如何将得来的金银花销出去。

可一连四五天，都没见陆羽发号施令，更没见那栖霞矿山有任何动静，这下，可给四人急得够呛。

现成的金山银山摆在那里，却不去捡钱，这不造孽么？

四人苦等无果，终于跑到后衙书房里，催促起来。

可……

任他四人如何催促吵嚷，陆羽只埋头扑在桌案，压根不予理会。

“先生，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朱棣终是等不及了，一手摁在桌上，将陆羽正埋头研究的舆图压住，急声催促道。

“挪开，挪开！”

陆羽抬头瞟了眼，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又在那舆图上擦擦划划，忙得不亦乐乎。

抽空，他还朝四人摆了摆手道：“你们急个什么，为师自有安排！”

四人知道陆羽素来足智多谋，可他们也不愿被蒙在鼓里，等着他陆羽操办一切。

“先生，你究竟是做何安排，得先跟咱们通个气啊！要不然，整日惦记那金山，叫咱几个如何睡得踏实？”朱棡凑上来，急切道。

另外三人一齐点头道：“是啊是啊，先生快告诉咱，究竟何时才能挣钱！”

“为师这不正在筹谋策划嘛！”

陆羽笑着压了压手，作出安抚姿态，随即又朝朱棣吩咐道：“你去将那夏四郎唤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做。”

朱棣心急难耐，赶忙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拉着一脸懵逼的夏四郎回了书房。

直到这时，陆羽才肯放下手中舆图，抬头望向夏四郎道：“你替我散布个消息出去，务要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叫整个应天府的人，都能收到风声。”

“什么消息？”夏四郎听得一头雾水，但仍很快点头道。

夏四郎是本地人，自是知晓哪处三教九流云集，哪处最是市井小民聚居，让他对外散布消息，自是不难。

陆羽随即拉他近处，指着那舆图上栖霞山一带道：“这栖霞山附近富有矿藏，这事你可听说了？”

夏四郎点头应承，虽说这是机密之事，但他毕竟不是外人，那四人得意之下，早在他耳边声张起来。

陆羽点点头，说道：“你替我将这消息散布出去，就说……那栖霞山现在是无主之地，山中矿藏可随意开采，鼓动百姓们前去开采探拮……”

他这话刚交代完，还不待夏四郎点头领命，朱棣四人却异口同声跳了出来。

“先生，万万不可啊！”

“先生，那栖霞山是咱……是咱栖霞商社的，如何就成了‘无主之地’了？”

“让那些百姓去开采，咱栖霞商社怎么办？”

他四人可是商社大股动，断不容许别人在自己怀里捡钱。

“你们懂个啥？这点金银矿藏，就把你们迷得五迷三道了？咱们商社要挣的，可并非这么点银钱！”

陆羽当即瞪了四人一眼，教训道：“你们只需依我安排，日后商社自有大把的赚钱机会！”随即他吩咐夏四郎道：“你听好了，务要将消息散布出去，且不能暴露了身份，总之，要鼓动百姓前去淘金挖矿，酿出一场淘金狂欢！”

夏四郎点头应承，然后转身而去。

待夏四郎离开后，陆羽转身看到四人脸上那不甘的样子，很是无奈，知道若是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一定不甘心，因而直接道：“栖霞商社要赚钱并不是在那金矿银矿上，那采矿劳时又费力，能赚几个钱？”

“那不采矿，用什么赚钱？”四人不明所以。

对此，陆羽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们真是跟为师白学了这么久，也不想想，采矿可不是一时的事，一旦周围的百姓，还有那些商贾听到这里有金银矿，都来开采，那这栖霞山一代不就变得繁华起来了，你们别忘了，那周围的地是我们栖霞商行的，到时候……”

陆羽点到即止，但四人都是聪明人，哪里不明白其中的含义，顿时高兴的叫道：“恩师高明呀！”那变脸的速度跟川剧有得一拼。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不滚去做事，记住，这件事绝不能让外人知晓！”陆羽吩咐道。

四人赶忙开心的跑了出去，看着四人那样子，陆羽不由得冷笑：“等分钱的时候，有你们哭的！”

……

“喂，听见了没有，说那县郊的栖霞山一带，有人掘出了金子哩！”

“金子？真的假的？”

“当真，从地里挖出来的。有人说那一带富有金银矿藏，不少人带了锄头前去挖掘，真叫他们给挖出金疙瘩了哩！”

最近几日，江宁县城各大酒肆茶馆里，都在流传个挖金传说。

说是有人只靠着一把锄头，便在那栖霞山脚下挖出金子。

这消息新奇刺激，又最是契合百姓“发横财”的心理需求，自然很快流传开来，自县城流传到整个应天府城，再借着京城交通之便，流传到整个京畿周边。

“栖霞山富有金银矿藏，只需带个锄头前去挖掘，定能挖出真金白银！”

这样的消息，乍听并不十分可靠。

百姓们听来将信将疑，但却不妨碍有心之人前往一试，反正不过带个锄头碰碰运气，能累死人咋地？

真挖出金子来，不就赚大了？

三五日间，已有七八批周边乡民跑到那山脚下，探寻流言真假，竟不想……真有人挖出几块暗含金光的大石料。

那些个乡民虽不认识所谓金矿，但看这隐放金光的大石头，猜也猜出是个宝贝，于是乎，他们将这石料扛了回去，请来懂行之人辩识。

有识货的匠人上前一认，登时惊呼起来：“咦，这可是金矿原石，能炼出真金哩！”

这消息一传出，整个应天府炸开了锅。

“听到没有，那栖霞山果真有金矿！”

“那泛着金光的大石头，竟真是矿石，据说已有人提炼出真金哩！”

“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据懂行之人说，那栖霞山一带多半有金银大矿！咱们村子里好些人都跑去挖矿去了！”

“嘶，如此便宜，岂能叫他们白捡了？”

白捡的金银，谁会不要？但凡住得近的，早已扛着锄头跑到山脚下，挖掘起来。

致使应天府城及周边地区，也有不少人拖家带口，赶赴栖霞山，前去探宝挖金。

一时间，京畿一带掀起挖金热。

而这挖金狂潮，更引得天下百姓争相探讨，即便你不想捡这白来的金银，隔三岔五便能听见周遭人在议论此事，自也生出好奇之心。

“今日又有人挖出金子来了？”

“也不知那栖霞山藏有多少金银，能叫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那么大一座山，还能叫人挖空不成？且放心着吧，便是挖个十年八年，也挖不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