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杨单手插在腰间，骂到江天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余光看到几个人都盯着自己看，顿时丑着一张脸，连同他们一起骂了一遍。

骂完又来一句总结：

“看什么看，还不快训练！kpl给我好好打，拿不到冠军你们提头来见！”

当然这话只是一个玩笑，他的气话。

说罢，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中年犬。

以鹿孓为首笑出声，其他人纷纷跟着笑起来。

鹿孓拿下耳机到脖颈，将手机瘫在桌面上，累得转了转手腕，酸疼。

“老杨又输给我哥，未免也太丢人了。”

于时没戴耳机，修长的手指敲着键盘回消息，接话道：

“这不常态么，你哪次见到老杨怼赢过老大？”

鹿孓翘起二郎腿，浅浅抿出一个笑，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忍不住抒发自己的感慨：

“也是，老杨这是人老珠黄，力不从心了啊。”

一旁的段利星蹙了蹙眉，淡笑了一下：

“鹿哥，你这成语用的还真是到位。”

鹿孓也不谦虚，摆了摆手示意：

“哎呀～低调低调啦。”

他倾身去拿手机，退出王者荣耀，打开美团外卖。

“我要点外卖，你们谁想吃？”

于时撇了下嘴，“鹿哥，这个点了，人家外卖员也不容易，这里是郊外哎，很难的。”

方旭随之附议：

“是啊鹿哥，就不点外卖了吧。”

鹿孓讪讪颠了颠手机，反问他们：

“哎行行行，我去厨房看还有没有啥吃的，我快饿死了。”

他攥着手机往厨房走去，冰箱不巧的没了食材，只有角落的几个苹果。

看到苹果，他唇角的笑登时就僵住了。

正想关上冰箱门，却被段利星扒拉住，他指了指那几个苹果，眼巴巴道：

“鹿哥，这么晚了，不如就来个苹果垫垫肚子。

等明天阿姨上班了，我让她去超市买点屯好。”

鹿孓垂了垂眸，睫毛轻颤。

他松开搭在冰箱上的手，顾自往自己的宿舍走。

“算了，我不喜欢吃苹果。”

于时恰好起身，正想打趣鹿孓，见他耷拉个脑袋，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他收住了打趣的话。

自从陈洵逝世开始，他便再也不吃苹果了，连同着她爱吃的玉米饺子都看不顺眼。

她走之后，他每天照常上学放学，在基地也是，除了训练就是吃饭睡觉。

偶尔会和他们玩闹，但不多。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心里始终空了一块。

自陈洵葬礼之后，他甚至搬出来住。

他害怕再见到陈父陈母。

每每见到他们夫妇，他就一阵不是滋味，装满了愧疚。

他回到宿舍，“啪”地一声关上门，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基地的每间宿舍隔音都很好，就是为了让他们睡觉不受打扰。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滚热的眼泪眼眶流到耳后，连哭他都不敢放声。

入夜，空调16度的风一阵阵吹来，丝丝凉意包裹着他。

他想陈洵了。

想那个会喊他“小鹿”的陈小洵，想那个会管教他的陈小洵。

自陈洵之后，再无人喊过他一声“小鹿”。

他也不允许别人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