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爹，爷爷！我把我知道的都给你们说了啊。”

他冻的说话都哆嗦，牙齿打颤的声音让程岚听得烦。

她看向裴骁：“再给根烟。”

“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了！”男人求饶，“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余的就算真冻死我，我也不知道了啊。”

猴六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拍了拍裴骁的肩：“不急，再等十分钟。”

裴骁挑眉：“我也没……”

“程岚！你干嘛？”裴骁的话陡然止住，大步走过去。

猴六看过去，有些难以启齿。

程岚说：“把这个给他也脱了。”

她指着男人仅剩的三角裤。

裴骁的脸黑了又黑，把她伸在半空的手按着拽回来，斥道：“那边待着去。”

男人冻的全身发颤，张大嘴是又惊又吓，看到裴骁站出来制止了她的动作，松了口气，最后怒道：“你们是正经警察吗？！你们有权利对我做这些事吗？！我要告你们！”

猴六往旁边一站：“今天你是第二个问我是不是正经人的。”

“告？”程岚看向裴骁：“他能告吗？”

“能。”

“管用吗？”

“不管用。”裴骁笑笑：“这地我们没来过。”

猴六附和：“嗯，他脖子上的伤是他自残的。”

程岚噗地笑出声：“对，我今天一直在所里待着。”

男人：“？”

还带这样玩？

看着她笑，裴骁才松开握着她的手，表情有些僵。

程岚反应过来，把手揣口袋，转身往车的方向走。

“去哪？”裴骁看着她的背影问。

“累了，回车上休息。”程岚没停，上车坐进去，把遮光板拉下来，正好挡着上半张脸。

猴六轻笑一声，挤眉弄眼道：“摸人家手，她这是害羞了。”

裴骁别过头，“一边去，干正事。”

猴六走过去，蹲在男人面前，问：“叫姜罗是吧？”

“是。”他全身冻的发紫，开始有失温趋势，回话也迷迷瞪瞪。

“你说你第一次干这个？”

“对，真第一次。”姜罗回答有些吃力，他看向裴骁，哆嗦着唇瓣：“哥，我真第一次，我上个月才到这。”

猴六不耐烦得得得一句，走来把绳子松了，从雪地里把衣服挖出来扔过去：“穿上。”

姜罗笔直摔进雪地里，脸朝地，闷一声。

看着被扔来的湿衣服，身体冻成冰块了。

他穿衣服的动作很慢，猴六把他的随身物品又翻了一遍，最后在没检查到的隐秘夹层里掏出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

他拿在手里晃了晃，语气阴狠：“用假名字骗我们？看来还得把你晾久些。”

裴骁接过，看了眼：“姜勇，南京人，三十一岁。”

猴六闻言，呸一声：“跟我还是老乡，真晦气。”

裴骁狐疑地看男人：“不好好在南京混，跑来做这个。”

姜罗慢悠悠穿上衣服，脖子上被烟烫的伤还殷殷泛红。

“那是我之前用的名字，现在我就叫姜罗。再说谁不想好好混？”他啧一声，“你以为我想见你们这些戴帽子的？”

裴骁对他的话不感冒：“马上到所里，把知道的全吐出来，不然不止这一处伤这么简单。”

猴六最烦人做事慢，尤其是听这个人也是南京的，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他来了一脚踹翻了。

“速度快点，再穿不上就别穿了。”

猴六说话的同时，裴骁已经收好东西坐回车里。

程岚听到旁边的动静睁开眼，把遮光板按回去，说：“现在挺有手段。”

“对付这些人，没手段不行。”裴骁把她手里的烟夺回来，“少抽点。”

“你没资格管我。”程岚又给抢回来。

裴骁盯着她看，看着她开窗再点火。

忽而程岚转头对着他，红唇微张，一圈烟吐在他的脸上。

裴骁没动，突然伸手，按住程岚的后脑勺，把她连人拽过来。

程岚的鼻子差点撞在他的唇上，下意识单手抵在他的胸膛，冰冷的目光逐渐灼热，勾唇笑：“想做什么？”

他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有些危险。突然移开叩着她脑袋的手，拿走她手里的烟，扔出了窗外。

“没意思。”程岚刚有点火星子的目光一瞬冷了，转身坐回原位。

他发动汽车，猴六给姜罗戴上手铐就按进车里。

“冷不冷？”裴骁问。

猴六摇摇头：“不……”

“没问你。”他看着程岚，又问：“冷不冷？”

程岚说：“冷，心冷。”

“哈哈哈……”猴六朝她竖大拇指：“要不让裴哥哥温暖你的心？”

刚说完他就止住了话头，因为后视镜里，一双眼睛能把他剥了。

程岚没在意，轻笑一声就垂头看手机。

到所里，旺堆接过猴六的活，把人带到审讯室。

原先接待程岚的那位警察朝裴骁他们礼貌点头，旁边的小辅警倒好热水放进去就站到一旁做笔录。

最后事情的大致经过都讲明白了，刘思妍目前的位置也能确认。

在旁边的川县，那边的警察处理事情很快，刚接到通知人已经找到了，喝了几片药睡过去了，其余的还要送到医院检查后才知道。

方志听到答案还是哭了，但这次是喜极而泣。

猴六吩咐辅警：“给他找辆车，送去川城。”

张贵儿也在川城，目前在医院守着刘思妍。

辅警点头，立即安排车辆，走前问程岚：“你去吗？”

程岚想了想，刚要说什么，裴骁就说：“她不去。”

“谁说我不去？”程岚最不喜欢有人替她做决定，她拍拍手，“我去。”

猴六见有干仗的苗头，先一步退旁边躲灾似的。

“跟我进来。”他把笔盖盖上，起身就走。

“不跟。”程岚弯腰收东西。

他过来，握住她的胳膊往里拉。

劲不大，但程岚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跟着。

进屋他关上门，程岚看着他，“说吧。”

裴骁知道她在生气，轻声说：“晚上我送你回上京，我已经联系你哥哥接你了。”

程岚倏地望向他：“你以为你谁啊？”

当年想走就走，现在她好不容易出门清净清净，还被赶着走。

“还是说，你觉得我到上京就平安了？”

她不觉得到了上京就平安了。那个地方，只会让她更不安。

她以为，裴骁懂。

程岚扭过头，“再管我，我就让青狼把我抓走。”

“那你想去哪？”裴骁知道她的脾气，僵持好一会才说。

“清河伊牧雪山。”程岚说。

“去完就回去？”裴骁打开手机看导航。

他来这那么长时间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这里的每座山每片草原和黄沙，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名字，有的名字很长很长，也有的是以人名为物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