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八丑三人走远,楚云岫便道:“没一个好东西!”
肖成君叹了口气,道:“好歹他们三个没同咱们为难。”
楚云岫道:“可不是,师兄,你不知道,他们三个是有自己的心思呢。”当下,他便把宋八丑、米小七等西边武林人同金家一起上长福客店中拦截本门弟子一事说了,又详细说了柳惜见同吕山比试、吕山离奇身死各事说了。
昨日柳、楚二人给连红楼叙说这些事时,肖成君不在,是以他还不知宋八丑、巴山炎等兵刃无故飞出以致酿成大祸一事,此刻楚云岫向他道明,肖成君听罢,道:“难怪方才巴山彦要说什么代他们给师姐问好的话呢,原来是想求和呀。”
楚云岫道:“可不是!”
肖成君摇头笑道:“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楚云岫往地上一坐,道:“一个个都精着呢。”
肖成君想了一想,问道:“那你们怎么把吕山尸……”他说到这,楚云岫便即跳起来将他嘴捂住,肖成君正不知为何,又看楚云岫朝着地上一干西边武林人努嘴,面色紧张,当即明白,吕山尸首在本门手上一事恐是隐秘,便不再说下去。
他与楚云岫、柳惜见相逢后事事仓促,许多事都没问得明白,柳惜见给连红楼治伤之时又恐惊扰他二人,虽有闲暇却也没问,如今看楚云岫这等反应,当中必藏了大事,只是有外人在,更是不能问个清楚,心内一面好奇一面胡乱猜测。
等了一阵,又听得不远处有人说道:“是在前面吗?”
肖、楚二人吓得一齐从地上跳起,两人被尚子麟等一番惊袭,已怕了。这会儿听了有人声,唯恐来的又是敌人。凝目前望,慢慢见前面现出四个人影。一个便是才走不久的米小七,脸上又是血迹又是青肿。另三个他们却也见过,却是从徽州回来路上一直追杀他们的花不痴,花不痴身边的两人一叫乌鲁,一叫裘三,都是他的手下。
楚云岫和肖成君看来的是小郑国人,知又免不了一战,只是二人北逃一路上曾见过这花不痴的身手,自忖不能与他相抗,两人各自暗忧。
花不痴有事要往京城去,路过清远镇时听人说柳惜见也在此地,想起师父师兄和兄弟都死在柳惜见手上,血仇难忍,便设法寻来。方才他们几人在路上遇到回去的宋八丑三人,正听他们说起柳惜见,便问了柳惜见在何处。宋八丑三人初时不肯告知,花不痴主仆三人围了他们便是一通痛打,宋八丑等受不住殴打,这才吐露柳惜见的下落,那巴、宋两人狡猾,说了柳惜见等的处所后,便装晕不动。米小七还道他二人真晕死过去,说要带了二人去寻大夫。可花不痴哪容他走,硬是拉了他来带路。
此刻肖成君看米小七眼神闪躲,冷笑道:“米大侠,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先前答应我的,可都是忘了吗?”
米小七结结巴巴道:“是……是……哦,是宋八丑和巴山彦告诉他你们在这的。”
肖成君笑道:“也好,咱们也不用欠着你们仨儿什么情了,往日该算的账还是得算!”
米小七又是羞愧又是害怕。
花不痴眼睛直盯着柳惜见看,楚云岫见势,走去把柳惜见遮住。花不痴冷冷道:“小子,我今日没那么多功夫,你让开,我绝不杀你。”
楚云岫道:“这可不是在小郑国,你想杀人是那么容易的么。”
花不痴道:“那又有什么难。”他踏前来一步,道:“你让不让开?”这话出口,肖成君也站了与楚云岫一处,道:“你想都别想!”
花不痴眸光一闪,剑已出鞘,剑光横进,直往肖、楚二人胸前劈去,楚云岫和肖成君仍旧施展幻影剑阻他,过了四五招,裘三和乌鲁一起挺剑上前,这会儿立时成了三人围攻他二人。几人武功又都不弱,肖、楚二人与之相斗,渐感吃力。
拆了二十余招,花不痴摆脱楚、肖两人纠缠,一纵近了柳惜见身,肖成君和楚云岫大急,一乱之下,楚云岫还被裘三伤了肩头。
花不痴来的路上已听说柳惜见给人治内伤,动不得身,这会儿见,果是不错。他也颇有些自尊,觉在对方无能还手之时出手有失身份,一加迟疑,当下便立了身不动。
肖成君和楚云岫两人武功与裘三、乌鲁相当,与裘、乌相斗是谁也胜不得谁,此刻便被缠在另一边,空自着急。花不痴想了一阵,念起师父师兄还有兄弟的惨死,想道:“我日后有许多事,不知哪日自己也没了,现在不动手,还等什么时候。”终是下定了心,便要把手中长剑往前一送,猛听得身前有人大喝道:“我看谁敢动我师妹!”
花不痴手上停下,抬头往前一看,只见一青年公子手一扬,一物从他手中急射而出,挟风朝自己打来,花不痴竖起剑来挡格,近时,他才瞧清那青年公子打来的是一枚铜钱。只这片刻的功夫,那青年公子左掌已至眼前,花不痴急中挥剑往那青年公子左掌上削去。谁知剑还只才提起,那人左掌便收了回去,花不痴微愣得一愣,仍是任那剑削去,这回想伤的是他肩膀,可却忽觉腹上奇痛,身子跟着被推出,却是那青年公子不知何时踢出一脚,正中他小腹。
退了几步,花不痴勉力站稳身子,往那青年公子脸上瞧去,面容俊美,只是一只眼睛上带着眼罩,微碍观瞻。
那青年公子身后又来了一男两女,看去都甚年轻。
楚云岫见这几人来,惊喜难抑,呼道:“常师兄、李师妹,你们来了!”
花不痴一听他喊“常师兄”,眉头微蹙,看着那和自己动手的青年公子道:“他说的常师兄,是你?”
那青年公子神态间颇有傲气,回花不痴道:“不是我,难道是你吗?”
花不痴一看他相貌,又道:“你是常泽的二公子?”
来人正是常衡,他并不知花不痴是谁,但方才见他想用剑刺柳惜见,知是敌人,心里没个好气,花不痴问话,常衡便不耐烦相答。
花不痴瞧他无礼,也感不喜,一看他眼睛上,笑道:“想不到,常泽的二公子会是个瞎子。”
常衡双眉一竖,花不痴瞧他怒了,正自得意,却见眼前身影一晃,跟着闪出一道白光,他知不妙,立时躲避,但觉右边眉上一痛,便有一股湿热的液体留下。花不痴躲远了后,伸手一摸自己右边眉毛,竟已被割出一道口子,血仍在流淌,当下不由得又惊又怒。
上回抢夺白水银珠,常衡在鸭嘴口被金家人刺瞎了一只眼睛,一直视此为耻辱,这会儿花不痴讥笑,他哪能不怒,立时便提了剑也要去把花不痴眼睛刺瞎,他快剑上造诣虽不及常亦和柳惜见,可也是万古山庄年轻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但他着实没想到,花不痴竟能躲开自己这一剑,心中也是微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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