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都听到了,”白冲他们眨眨眼,露出自认为和善的表情,“我可以帮你们打猎,你们专心采草药就好。”
言下之意,懂的都懂。
杂脸上红红的,暂时不想承认白是他阿母。
青念倒是觉得这样安排不错,跳和飞也许能打猎,可他们也可能被猎,还会耽误采草药的事,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打猎这件事交给别人。
“可以,别太夸张。”青念答应后不忘嘱咐一句。
他们私自打猎加餐总不能太过分。
“我知道。”白答应一声就跑远了。
“我们采草药,认认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能吃的。”
青念不管她,继续干她的。
采药比打猎枯燥,好几次跳和飞想要去追兔子、老鼠和虫子,反倒是不想采药的杂认真把青念说的草药按品类采齐了。
他们来的林子离部落不远,与部落隔着一条溪,就是他们昨天洗澡那条。
溪流往下汇入密林附近最大的河,河中有鱼也就是兽人所说的刺兽、有鳄鱼和蛇,最深处能没过狼兽人的头顶。山上这一段溪流不算深,最大的水潭能容纳五位狼兽人同时趴着,水也不算深,只到狼兽人大腿。
尽管如此,还是曾有兽人落水溺亡,毕竟不同种族的兽人体型不同。
水潭靠近山壁的那部分区域不太照得到太阳,哪怕是夏天水温也比体感略低几度,体弱的人泡久了可能会感冒。能晒到太阳的区域水温要高一点,大热天泡在里面别提多舒爽。
许是蛇兽人的天性,青念更爱泡在温度低一点的区域,外面的气温太高,总晒得她犯困。
白遵守约定,没有打来太大的猎物,在他们采完草药前已经在溪边把猎物收拾干净。
看到青念来,她提起已经剥好皮的野猪。
“看,不大吧,还没有你重。”
青念:感觉被冒犯。
白打的野猪是头幼猪,幼猪肉嫩,比老猪好吃。
“签子我也削好了,要切粒串起来烤吗?”
她昨天看到病人洞前青念给病人烤小肉串。
“切一部分。会不会吃不完?要不要留一半回去?”
青念有空间的食物打底,总觉得自己吃不了几块。
白可不会,“我一个人都能吃完一头。”
青念:你厉害~
“有的切丁,有的切条……骨头想炖汤……算了。”
没有锅哪来的汤。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白冲她挑眉。
“是不是想要锅?”
不是吧,青念反省自己是不是小看了吃货的执念,竟然连锅都自备了吗?
白的确有口石锅,就藏在水潭里。
跟不敢下水的兽人不同,她会游水,尽管是用青念看来比较丑的狗刨式。
把藏在深水区的石锅取回后,白顺手还抓了两条鱼。
青念彻底服了,朝她双手竖起大拇指。
“厉害厉害厉害。”
“嘿嘿。”
白骄傲地笑笑,就当青念真的是在夸她。
杂、跳和飞看到白取来石锅也无言以对,三人泡进水里,盯着两人在上面忙活。
鱼刚烤上了,石锅里熬起了骨头汤。
白看到青念拿砸开的骨头炖汤,暗暗记下,又看到她把肉跟几样植物混在一起,努力闻了闻,分辨其中味道的变化。
“这几样草我吃过,不好吃。”
“跟肉混过,肉会好吃。”
“药师连肉怎么变好吃也会吗?厉害厉害厉害。”白学青念竖起了拇指。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厨师,青念腹诽。
“我做饭其实很业余,你看我这么小,也学不了许多东西,学治伤就满了,做菜就只会几样。我听说有种人从小学厨,叫厨师,会的菜式成百上千,那才是真的厉害。”
“厨师?哪里有?”
“一个叫新北方的地方。”
“我要去新北方!”
“只是传说。你怎么去,听说那里可远了,一辈子都走不到。”
白一听有些泄气,“那么远,我肯定走不到,我特别容易在林子里迷路。算了,我先尝尝你做的好不好吃。”
“行。你再去弄片平整的石板来,挖些野菜。肉要腌一会儿才入味,我去教他们洗澡,洗完我们就可以开烤了。”
“好。”
白对吃的特别有耐心,也愿意动,其他活都得催她,她才干得完,唯有做饭她愿意花心思。
她还有许多偷吃技巧,现在她儿子成了族长,倒是暂时用不上了。
杂、跳和飞三个人中,跳的兽毛最长也最难洗,飞最干净。
问过才知道,飞平时就会来水里洗澡,一段时间不洗身上就痒。
青念讲解了一遍,三人就知道要怎么洗也不用她动手。
她一看没什么事,就化成蛇形在水里浪了一圈。
不知是不是她年纪还小的缘故,长时间用人形行动,总会有种拘束感,没有用蛇形自在。形态变化本身很消耗热量,要不是知道等会儿有大餐,她也不想随便变。
泡在水里,她试图想要修行,可她人形练的功法在蛇形时用不了,聚集的真气没法在体内运转。
她在修真世界照顾妖兽时倒是知道一些妖修的功法,可主要适用于禽鸟族,没有蛇族的。
她隐隐能预感到要是人形和兽形的修为相差太大,于她整体没有好处,她修行还得悠着点。
闷闷泡了一会儿,她差点在水里安逸地睡着。
“青念,这些柴够了吗?”白在岸上变相催她。
“够了。”
她虚应,化为人形上岸穿衣服。
跟在她后面的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青念想忽略都不行。
“怎么了?”
“你下面的裙子是草编的,上面的也是吗?我还以为是你化形还不完整缺了一块。”
青念: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这是衣服。”
相比于跳,白接受良好。
“将来你们去过集市就知道了,有些地方的人喜欢在上面和下面穿上衣服,他们有特殊料子做的衣服,一点也不热。”
“像念这样的吗?”
“青念上面的衣服是蛇皮,冬暖夏凉,跟外面的不一样。”
“这有什么用,保护心口?”杂好奇地问。
白歪了一下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好像是为了好看。”
“这好看吗?”跳一脸疑惑。
青念默默双手叉腰,“当然好看,你们还小,不懂什么叫美,将来你们就懂了。”
跳似懂非懂地点头,心想,青念懂的东西好多,她说好看肯定就好看。
穿鞋子好看,穿衣服也好看。
“我能用我的毛做件衣服吗?”跳期待地问。
“蛇兽人每年会换皮,你们兔兽人能吗?剥了皮你就死了。”白调侃,催促他们,“别聊这些没用的,该吃饭了,我们还得回部落呢。”
“行,吃吧。”
青念走到白搭好的简易灶台前,石锅里的汤已经煮开了,另一个火坑也生起了火,上面已经放着几串白忍不住烤上的肉。
青念检查了一下腌好的肉条,感觉还是有点大块不太好熟,目光一顿,转头看向白。
“说好的骨刀呢?”
白不含糊,伸手从背上拿出一柄手掌长的骨刀。
“给,别看小,锋利着呢,还方便藏在身上。”
青念拿在手里转了个刀花,满意点头。
“不错。开始烤肉吧。”
她指挥白把石板架在火堆上,趁着石板升温的时间把肉切薄,然后在石板上放上事先留出的肥肉片,让石板润上油再开烤。
油脂在火中绽放的香气本就诱人,加入腌制过的烤肉片,那香味像是给了他们的一记重拳,让他们的脑中炸开火花。
肉片放在石板上翻动几下差不多就熟了,青念第一个尝,在其他人垂涎的目光中略带挑剔地咀嚼着。
“还行,能吃。”
“让我尝尝。”
白说完就用手去抓石板上的烤肉,顾不上会烫。
青念手中有刚刚削好的长筷子,用来烤肉不会烫到手。她也是他们之中唯一会使筷子的,杂、跳和飞昨天才跟筷子见面,都还不熟练。
青念看他们想抓又不敢抓,白又烫得手指都红了,无奈起身去后面摘了几片大叶子当盘子用。
“咦。”
摘完叶子,她看到这棵树树干上的白虫,用筷子夹了一条回来。
“白虫,还你了。”她把虫子递给白,“那边树上还有。”
“有肉吃谁还吃虫子。”
白一边说一边接过白虫塞进了嘴里,又不由起身去抓树上剩下的白虫。
青念趁她走开,连忙烤了一堆肉,烤好了就夹出来放在叶子上。
“你们也尝尝。”
他们没有应声,看向不远处的白。
“吃吧,今天大家都有份。”
他们这才抓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用力撕咬了起来。
以前他们吃到的肉都比较难嚼,今天的肉几乎一嚼就化了,嘴里还会有肉汁翻腾。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跳在原地边蹦边说。
“你才吃过多少肉。”抓完白虫的白打趣,认真地跟烤肉的青念说,“我吃过无数的肉,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
你才吃过几种肉?青念心下吐槽,面上微笑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
烤完四分之一的肉后,青念拦下想继续加肉的白。
“我们炒一波野菜,炒完再加肉。”
“吃什么野菜,野菜哪有肉好吃。”
说归说,白还是老实把按青念要求洗好的野菜放石板上,青念用筷子翻炒几下就把野菜簇叶子盘上。
“之后换谁烤了?都来试试,换我吃会儿。”
“我来。”
白一边说一边捞了根野菜尝了尝,目光瞬间一亮。
“野菜也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野菜。”
“也是我。”
跳也尝了一根,整个人都沉醉了,这简直是她的梦中情菜。
兔兽人爱吃菜,对菜的味道也挑剔,每次出来采集她总能找到林子里最鲜嫩的野菜。
以前她还为此得意过,觉得不爱吃菜的人不懂菜的美味,现在看来不懂的是她。
原来菜可以这么好吃,她以前吃的都是杂草吗?
青念不管他们,尝了炒菜和烤肉后又夹了一筷野菜放进小火炖着的肉汤里。比起炒菜,她果然更爱在骨汤里烫熟的菜,更有滋味。
“可惜没有盐。”她感叹。
白听了动作一顿,一边吃一边思索,迟疑再三后才从毛毛空间里掏出一粒手指甲大的盐块。
“我有盐,你要不要含一含?”
“含”这个动词一出来,青念就想拒绝。
她又不是没有盐,她空间放着好几大袋雪花盐。
“不用。”
她说完,倒是好奇看了一眼白手里的盐块。
青灰色的盐块一看就充满杂质,青念有心想跟她说没去杂质的盐块有毒会苦,可就那么丁点大的盐块再去了杂质,剩下也没多少了,有毒也算不了什么。
青念不吃,其他人却想尝尝。
奴隶很少有盐吃,兔和飞甚至都不知道咸味究竟是什么味道,却本能地渴求。
白难得大方了一回,让他们都含了几秒盐块,自己也含了几秒,含完马上塞了几块肉进嘴,果然,味道比先前好多了。
“难怪盐这么贵。”
“部落的盐都是从哪儿来的?”
“集会时跟别的部落换的。”
“什么部落?”
“太阳部落——虎兽人的部落。”
“他们知道怎么得到盐?”
“他们有盐山,挖就有了。”
“盐山?”那就是有盐矿了,青念目光一转,“就没有部落想把盐山抢过来吗?”
“怎么抢?虎兽人可不好惹。”
“他们人很多?”
“虎兽人战士的人数跟山上部落的战士人数差不多,不过他们有几只奴隶战队,有狼兽人、熊兽人还有你们蛇兽人。”
“蛇兽人也有?”蛇兽人不是看不起所有自家以外的种族吗?
“还有鹰兽人。”飞插嘴。
还有空中战队,那不是无敌了?青念暗暗感叹。
“山上部落就不怕虎族打过来吗?”
“有这个担心,但一时半会儿打不过来,离得太远了。”
密林本身资源没有太丰富,林子里又有沼泽,打过来没多大收益,虎兽就算扩张也会挑与密林相反的方向,那里是一片平原,是狮兽人部落和象兽人部落的地盘。
虎、狮、象是密林东北方向最大的三股势力,正因为他们互相牵制,才给了其他中小部落生存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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