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这郊野之地已是草木皆兵,心中的害怕也不是没有道理。
叔山梧对如何说服她十分在行,他看一眼戎赞:“快拿着,那小子的血没有完全止住,回去以后腿伤还需要静养。耽误了治疗便可惜了。”
郑来仪咬咬牙,把令牌收在怀里。又看了那两名图罗士兵一眼:“若槊方……”
叔山梧明白她在想什么,语气不再委婉:“奸细进入京畿绝非小事,他们会经历最严酷的拷问。但不管结果如何,槊方已经几度失误,眼下又有勾结异族的嫌疑,只能自求多福。”
听到“勾结异族”四个字,郑来仪下意识摇头:“不,舅舅不会的。”
叔山梧神色冷酷,看向地上委顿的那两个奸细,眸中寒意森然,如同换了一个人。
她心神一凛,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戎赞迅速离开。
“这个虢王兄!朕已经想不起来,上一回槊方报回来好消息是甚么时候了!!”
怀光帝将手中的奏折一扔,十几张折页的文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承载着圣人的汹汹怒气,“啪”一声摔到了地上。
集英殿内跪了一地,落针可闻,就连郑远持也乖觉地选择了闭嘴。
“朕顾及他精力有限,让进明替他去管肃州,他倒好!一个堂堂的亲王,驻守一方的大将,心眼比个针鼻子还要小!把强兵壮马全部带走,只给后任留了——”
皇帝停顿了一下,埋头在案头上翻找了一番,找出一本压在下面的奏折,怒气冲冲地翻开,念着上面弹劾的奏文,“——所留者拣退羸兵数千人、劣马数百匹,不、堪、扞、贼!!1”
下面跪着的杜昌益不无心虚地看了郑远持一眼。
这封奏报是现任肃州节度季进明发往兵部,请求朝廷增兵肃州的奏折,可他实在调不出人来,只能硬着头皮朝上报,无形中帮助季进明告了虢王一状。
郑远持埋着头,神色却是平静得很,杜昌益惶恐不安地收回视线。
皇帝捏着那本奏折,蓦地点了郑国公的名。
“惟宰,你说说!他要那么多的兵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放了奸细进来?!那两个图罗人穿着他槊方军的衣服,拿着他槊方军的兵器,就差举着他李澹的旗子了!!咳、咳咳,咳、咳……”
皇帝一口气没上来,猛烈地咳了起来。身后的内侍监总管裘顺连忙上前,给皇帝捋着后背,又让宫人端茶上来。
众臣埋着头齐声:“陛下息怒。”
郑远持尚未答话,一旁响起房速崇不紧不慢的声音:“老臣以为,槊方把守入关之道,位置扼要,虢王几度失误,恐怕难当大任,不如另择良将。”
怀光帝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视线扫到一旁跪着的舜王李肃:“皇弟以为如何?”
李肃抬头看向皇帝。
他早对这位皇兄对虢王予以重任心怀不满,可他也深知,越是对手犯错的时候,越发应当冷静。他清楚自己能够被皇兄重新信任,从偏远的岭南调回东都,也是因为他这些年来足够隐忍,从来谦逊恭顺。
皇帝不正面回答房速崇德提议,转而问他的意见,本身就是一种倾向。
李肃一脸诚恳地道:“虢王为大祈镇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图罗奸细一事疑点众多,若尚未调查清楚就在此时换将,唯恐动摇边镇将士军心。”
此言正说在皇帝的心坎,怀光帝缓缓点头,视线落在一旁始终沉默的人身上。
“青云,你任奉州节度已有月余,朕想问问,驻边将领报喜不报忧的心态是何原因?”
众人纷纷地看向角落里的叔山寻。
只见他抬起头来,镇定自若地答:“回陛下,恕末将难以回答。”
怀光帝皱眉,众人也跟着为叔山寻捏一把汗。
“——在末将来看,边情无小事,报忧是必须,报喜则不必着急。是故对这种报喜不报忧的心态,实在难以理解。”
叔山寻冷静地看着皇帝,“末将此次奉昭回都叙职,亦是为了北境图罗异动一事。现在看来,槊方至奉州一线,均有图罗人虎视眈眈,朝廷不得不防。”
怀光帝深以为然,感叹道:“为何虢王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北境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总看着自己怀里这一亩三分地,实在短浅!”
他看向郑远持:“惟宰,依你之见,槊方一事应当如何处理?”
郑远持缓缓道:“依老臣所见,不若中央派监军赴槊方,对驻军的屯戍、训练和驻边事务进行督查,查知问题后方能有的放矢。”
这个折中的方法显然更符合皇帝的心意,他一拍桌案:“好!就这么办!这监军人选,爱卿以为何人合适?”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郑远持,他沉思半晌,朗声道:“监军由中央派遣,又需熟悉行军作战,不若从禁军中擢选——”
郑远持的目光在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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