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看看你手下的兵士们,倒比你识时务,老子一开营,一个个溜得比什么都快!”
叱罗必气得满脸紫胀,他两脚悬空,只有上半身被绑在女墙上,倘若用力挣扎,挣脱的同时便会从十余丈的高处落下,摔成肉泥。
“兄弟们跟着姓季的,还能有肉吃有女人睡,这叔山梧一来,竟分不清自己是来当兵还是来作和尚!这鸟兵有什么可当的,还不如自立山头去当个大王,哈哈哈哈!……”
吴庸放声大笑,身后的士兵们闻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更天了?”
下面的人禀报:“大人,快到子时了。”
吴庸神色微敛,喃喃道:“也该到了……”
正沉吟间,城墙上的哨兵突然高声道:“有人来了!”
绑在城墙上的叱罗必闻声扭头,从他的角度,隐约能看见一支长蛇般的队伍,在夜色中疾步行进,穿过城池前方的军营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抵达了城门下方。
吴庸神色一亮,快步登上城楼,经过叱罗必时看到他扭曲的姿态冷笑一声:“给这猪头绑到这里来,好让他死得明白!”
叱罗必被两名士兵松了绑,一路拖拽到了吴庸身旁,正要破口大骂,看清城楼下方的景象,顿时睁大了眼睛。
冷月如霜,寒风凛冽。
护城河外站满了身着黑衣,腰挎弯刀的战士。从叱罗必的角度,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样子,或者说每个人看上去都长得一样,如同整齐的黑影。他努力分辨,才发现这群人的脸上都戴着类似巫傩的面具,青面獠牙,怒目圆睁,十分骇人。
队首一人坐在马上,身披黑色斗篷,兜帽盖着脸,他略一抬手,身后微有躁动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显然是这帮人的头目。
“总算到了,东西带来了么?”吴庸扶着城墙,向下方的人喊话。
那头目身形不动,放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十分刺耳。
叱罗必眼神一凛,果然是胡人,口音与鹘语很像,但又似乎不完全一样。
吴庸旁边的译者靠在他耳边解释了一句。
“既带来了,需得过了眼才行。”吴庸的眼中贪婪之色一闪。
头目微微转过脸,身后的人群立时让出一块来,便有两个黑衣士兵扛着一只巨大的木箱走到前面,“砰”一声放了下来。
木箱打开,里面竟装得满满的黄金。墙头上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
“开、开城门。”吴庸的声音因为兴奋隐隐发颤。
锁链“喀拉拉”作响,巨大的吊桥从城门上方缓缓降下,轰然一声,在护城河上方架起通路。
那头目一夹马腹,便要率队入城,突然听得上方一声“慢着”。
吴庸微眯了眼,看向下方的人,笑着道:“首领入城做客,不露面恐怕有违做客之道吧?”他话音一落,女墙上一阵动静,百架弩弓架起,无数羽箭对准了城外。
“首领莫怪,我手下还有这么多兄弟,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和你做生意,总得要小心些。”
叱罗必的心猛烈跳动了几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城墙下的人肩膀一动,似乎是哼笑了一下,抬手摘了顶上的兜帽。
第68章他一身黑衣,下颌上沾着血,朝着她伸出手
兜帽下是个褐发红须, 形容粗犷的胡人。他缓缓举起一支金色的权杖,那权杖形似人类的胫骨,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 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光芒夺目, 大约是象征首领之位的权柄。
叱罗必莫名揪紧的心登时放松下来,继而却陷入了更大的绝望:这一帮胡人显然来自关外,却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沿途的驿站竟没得到任何告警。看来吴庸和他们勾结已久, 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
那首领身后, 一个带着面具的侍从纵马上前,昂着头粗声吼了几句。虽然说的是叱罗必听不懂的语言, 却也知道他们是在不满吴庸质疑首领的身份, 对他们的头目不敬。
褐发首领却不以为意地一摆手,仰头看向城墙上, 粗声道:“吴大人这回可以放心了吧?” 说的却是汉话, 虽有些口音, 倒还算标准。
吴庸呵呵一笑,“放心!放心!没什么不放心的!首领不要介怀,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他手一招, 城门缓缓打开,首领一手持缰, 带队踏上了浮桥。
“他们进去快一个时辰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决云藏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他身后的密林中, 无数兵士埋伏在荒草灌木之间, 如同潜伏暗夜的猛兽, 瞄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池,双眼闪烁着锐利的光。
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指令。
叔山梧一身利落玄色胡服, 隐匿于暗处。树叶间漏下的月影照在他抹额上,黑曜石闪耀如夜星。与身后紧张蓄势的士兵们不同,他架着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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