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走的,他全不知情。”
受降城位于瀚州,而行营则属西洲都督直管,于涿这样的口吻,便坐实了叔山梧无视军规等级,倘若他仍是陇右最高将领还好——无论瀚州西洲,行营调离本部执行任务都由节度使直管。
但此事复杂在,诱捕行动是在陇右节度严子确就任之后发生的,今日的叔山梧已经没了代理节度身份,自然也就没有越过支州都督将行营士兵调走执行任务的特权。
于涿事先知情与否已不重要,交接之际本就万事敏感,想必他也是为了保全自己,这本无可厚非。
郑来仪扶着浴桶边缘站了起来。紫袖见状,伸手把主子扶了出来,递上浴巾和干净的中衣。
紫袖见郑来仪一直不说话,低头帮她系着腰间的系带,想起一事来,笑着道:“那日见到曲都头,问起贵人的新衣可合身,我还特地夸了他几句,谁知他一听却不好意思地说不敢居功……”
郑来仪皱眉:“什么意思?”
“他说您的衣服不是他置办的,是个叫决云的——”紫袖话未说完,却见郑来仪面色一变,忙问,“怎么了小姐?”
“……没事。”
郑来仪扶着妆台缓缓坐下。锦缎中衣贴着肌肤,温软的触感,缱绻如有情人的抚摸。不知是否错觉,似乎一瞬间,周身都被那人的气味包裹,犹如回到了受降城的城墙之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出去走走吧。”
“哦,好嘞。”紫袖闻言,连忙从衣架上取下那件白狐裘的披风,要给郑来仪披上。
“换一件。”
明明小姐很喜欢这件披风,逢出门都要穿着的。紫袖压下心中的纳闷,重取了一顶宝相花纹的鹤氅替她穿上。
跨出院门,远远望见正厅方向人影幢幢,牙军手持陌刀把守着院门,似有要事发生。
“这么晚了,严大人还在召人议事么?”紫袖嘟囔了一句。
郑来仪心一动:“过去看看。”
节度使府中人皆当郑来仪是女主人,守着后院门的牙军见她走过来,长刀收回背后,垂目让开。
郑来仪沿着长廊绕到了议事厅背后,从角门迈入厅内,在花鸟屏风后站定了。
“……参与受降城行动的西洲军第九旅共一千三百二十人,未见兵符、诏令,罔顾军规跨界奔袭,当处鞭刑,并罚全旅一年衣粮供给。”
邓解站在严子确下首,手里捧着一卷卷轴,神色严肃。
严子确皱眉:“西洲军驻守逻娑川界,属苦寒之地,衣粮供给不能有短,这一条还是算了。”
邓解面无表情:“是。大人仁慈,然军规森严,刑罚不可免。”
他转过身,看向厅中跪着的几个人,“你们可认罪?”
看服制应当是第九旅的将领骨干,所有人脱冠束发,战袍上尤带着烧灼破损的痕迹,显然是刚刚从受降城战场上赶来。郑来仪认出其中便有那个斥候罗当。
跪在当先的旅长神色颇有不平,但视线扫到严子确右手坐着的叔山梧,咬了咬牙伏身下去,他身后几个便都跟着以头触地。
“末将认罪。”
邓解冷冷转过脸:“那便即刻行刑。”
“稍等。”
隔着屏风,郑来仪看见严子确右手的人站了起来。
他也没有换过衣服,还是昨夜那一身,或许只是短暂洗了把脸,下颌已经冒出一片青茬。
叔山梧缓步离开坐席,走到第九旅的人面前,面朝着严子确站定。
“卑职替第九旅叩谢节度大人开恩。 ”
他锋利的侧影落在屏风后的眼睛里,纵然憔悴时,也有如渊渟岳峙。
“从察觉瀚州別驾吴庸通敌,到确定行动计划,卑职带着第九旅于受降城外前后蹲守了月余,直到节度大人就任那日,方才收到贼人的最终动向。”
“倘若说他们罔顾军规,那其中脱不开我的责任,西洲距离凉州本镇数百里之遥,最清楚凉州情况的,是我。”
堂下跪着的人中,斥候罗当忍不住抬了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叔山梧的背影,最终还是将头低了下去。
严子确抿了抿唇,便道:“实则此事背后隐情我们都清楚,副使大人亲自带着第九旅蛰伏边界,也着实辛苦,但军规森严,倘若不能令行禁止,便难以率众。”
他看向邓解:“他们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受降城里还有一帮俘虏要处理,先让城外候着的其余人都各自回到本州吧。”
邓解皱眉,还要说些什么,严子确已经命令般的口吻朝着一旁的传令官:“你去,通知他们。”
“是。”
“受降城之事,小惩大诫吧,你们为第九旅骨干,对军规军纪理应最为熟悉,就罚一人鞭刑十下。”
“大人方才说了,他们还有职责要守,需得速速归位,卑职陈请代为受罚。”
叔山梧说罢,解下身上战甲,扔在地上,一撩下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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