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顾御总算是回来了。

商清稍稍松了口气：“赵公子可算回来了，她们还在山上？”

“没错，而且喜儿看得很准，还有一个应该就是李淑琴。”

果然是她们母女两。

商清细细回想着，即便自己和蒋英月之间的纠葛也不少，可她和张翠兰倒一直少有来往。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是这张家怎么偏偏现在打起了他们家的主意来？

盼儿狐疑：“她们在山上做什么？”

商清和顾御相视一眼，转而便轻笑道：“她们两个还能做什么呢，应该是为了红菇而来吧，除此之外，我还真想不到她们还能翻出些别的什么东西来。”

顾御沉默的态度算是肯定了商清的猜测。

盼儿犯起嘀咕：“可以来我们家要的，为什么一定要偷？”

商清笑笑不说话。

顾御算准了时间，没一会便示意她们两个找附近的草垛躲起来。

“刚才我上去的时候她们已经挖了一大筐，我看她们八成是算着我们去了县城会很晚回来，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挖红菇，应该快下来了。”

果然，顾御话毕，不远处的山上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三个人连忙躲了起来，一时无话。

“娘，你说他们应该不会发现吧？”

“怎么可能呢，你娘我可是蹲点了好几天。今天他们去县衙，一时间也回不来。而且我看今晚这个天气估计等会还要下雨，人就更少，我们这个时间来再好不过。”

“可是我们是不是摘太多了，我怕他们到时候来山上，会看出来……”

“傻孩子，别怕，不会有事的。”

商清听到这话，只在心里冷笑。

这群人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

张翠兰上一秒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引以为豪时，下一秒看到月色下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整个人是吓得不轻，原本手里提着的箩筐也跟着掉，里头的红菇洒落一地。

李淑琴也是害怕极了。

商清冲着她笑：“咦，这不是张翠兰吗？”

张翠兰一听这声便猜出是商清，当即就准备往旁边的草丛里跑，却被顾御拦下。

“怎么，有胆子偷东西，没胆子承认，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有事？”

商清走到张翠兰母女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继续说：“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被我给吓傻了？”

可接下来张翠兰的操作着实是让商清大为震惊。

只见张翠兰脸不红心不跳地就将那些红菇捡起来放进箩筐，而后便放进旁边的草丛里，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娘俩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吃过饭闲着没事，去山上逛了一圈而已。”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张翠兰不要脸的程度堪比蒋英月。

商清气得发笑：“张翠兰，从前我是不知道你的厚脸皮，今天也算是给自己涨了见识。”

张翠兰听她这话，却反过来质问道：“商清，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她蒋英月是什么人，和我可没有关系，而且这些红菇是我们捡来的！”

张翠兰望向李淑琴，示意她附和，可李淑琴兴许是做贼心虚，杵在那里是一动不动。

反倒是盼儿，被张翠兰这个气势给吓到，乖乖地就退到了顾御的身后。

商清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讲，眼下便假意顺着她的话道：“好好好，那我就当你们是捡来的。只是这山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那这些红菇我就带走了。”

商清说完就要去捡，张翠兰却大声将她喝住：“商清，这是我们捡来的，是我们辛辛苦苦捡来的！而且本来都是些不太好的红菇，我们捡来就是我们的！”

商清冷哼一声，硬生生地将篮子给提了出来。张翠兰想阻止，碍于顾御在场，还是没敢。

“张翠兰，你们这手气还真是好啊，这些红菇个头很大，颜色也好，几乎没什么损坏，你当我是傻子吗，任由你骗？”

张翠兰眼瞧着是糊弄不过去了，任凭眼珠子如何转溜，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对策来。

“这个山我承包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现在你的行为就是偷。而且，你今晚摘的这些红菇，它们都不能吃，有毒。”

商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张翠兰自然是不信。

“商清，你好意思说我骗你，你自己不也骗我吗？这红菇，你前几天不是还吃得挺开心，还给不少人送去吗？”

和她这样的人说话，商清表示有些心累。

“我再说一遍，今晚你们摘的这些是有毒的，不能吃。”

商清只是陈述事实，无奈这张翠兰是油盐不进，她没想到商清会揪着一些菇子不放。于是她一转眼便开始在那里哭天喊地起来：“哎呦，我这真是命苦啊！丈夫死的早，我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这么大！最近田里收成不好，我也不过是想着捡些你们不要的带回去，也好糊口，你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呢！”

盼儿听她这话，也没觉得多么可怜，结合她今天的行为，她似乎有些明白商清说的那句话了。

这张翠兰是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竟然还直接坐地不起，俨然一副撒泼打赖的模样，看得商清是眉头紧皱，她最烦这种。

张翠兰见势，更是直接一把抱住商清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商清，之前我说话是冲了些，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还有，我求求你，你看在我们是同村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帮你干活的！”

商清听得耳朵都要炸开了。

顾御看出她的嫌恶，当即就上前将张翠兰一把扯开，冷声道：“别对她动手动脚。”

刘淑琴一直低着头，上前就要扶张翠兰起来：“娘，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些红菇我们也不要了，我们想别的办法，我们不求她。”

这刘淑琴说的话倒有些意思，难不成这事还是她商清不通人情、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