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傻柱的公安，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

他先给傻柱倒了一杯水。

待傻柱情绪平静，这才将话题扯到了正事上。

“听邮局那头说，是你找到邮局，向他们问了邮寄生活费的事情，邮局这才发现易中海截留你生活费，将事情报到了我们这里。”

“对。”

“听人说的？”

“一个同事，也不怎么熟。”

傻柱担心自己的谎言经不起人家的查证，现场现编了起来。

轧钢厂一万多人，总不能挨个查过去吧。

“打饭的时候，见过几次面，他跟我说的，不知道名字，见了面能认识。”

公安岂能不知道傻柱心中的小九九。

懒得点破。

对他而言，傻柱从哪获知易中海截留何大清邮寄生活费不重要。

重要的事情，是这件事落在了他们的手中，赃款一千两百块，时间长达十年，查证起来非常的容易，几乎将证件线索都摆放在了眼前。

相当于捡到的功劳。

“你心里怀疑易中海，是吧？”

“对。”

“为什么怀疑？”

公安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面的椅子背扬了扬。

端详着傻柱。

可不是怀疑傻柱作假，而是这里面有些事情，真要是细细追究起来，冲突了。

他不知道傻柱两世为人这秘密。

“通过走访，我发现你跟易中海关系挺好的。”

“也可以这么说，前天，我们轧钢厂出事了，钳工车间的一名职工在工作过程中，被钻头击碎了脑壳，他叫贾东旭，是易中海的徒弟，也是我们中院的住户，贾东旭出事，易中海找我，我因为这事，被扣了一个月工资，广播都通知了。”

“我们知道这事。”

“您知道这事就成，晚上易中海张罗全院大会。易中海说贾家如何如何难，号召街坊们为贾家捐款捐物，也让我捐款，我白天因为贾家被扣了一个月工资，哪有钱捐，朝着贾家说了几句好话。”

“然后呢？”

“会后，易中海找到我，让我从食堂带饭接济贾家，说这是好事情，我没同意，晚上睡不着，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跟单位的同事们说了一下，问了一下他们，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弄，后来易中海被处理了，厂内也传出了各种流言。”

谎言的最高境界。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说易中海没儿子，收贾东旭当徒弟是为了养老，贾东旭死了，易中海打起了我的主意，准备让我给他养老，担心我娶了媳妇，我媳妇不同意，撮合我娶秦淮茹，为了让我娶带娃寡妇，先通过这件事毁掉我名声，就因为这件事，我怀疑易中海对我的好是别有企图，今天专门去邮局问了一下，结果真有这么一回事。”

“听说你小时候过得很苦？”

“三天没饭吃，饿的受不了，直接喝凉水充饥，我还有一个妹妹，我爹跑的那会儿，我十六岁，我妹妹六岁，家里什么都没有，跟小鬼子进村差不多，街坊们都不帮忙，怕被拖累，为了糊口，带着我妹妹捡垃圾，一直到56年，我进了轧钢厂，生活这才好了起来。”

公安的脸色。

变得凝重了。

虎毒不食子。

何大清跑了，家里却什么都没有。

本能性的觉得这是一个对他们有用的线索。

“你确定？”

“我发誓。”

“谅解书写了？”

“写了，哪位一大妈哭哭啼啼，当年我妈走的早，她帮着照顾了几天我妹妹，权当还了人情，今后不来往了，对了，我问一下，我写了谅解书，易中海是不是就没事了？”

“你想什么呢？有了谅解书，事大的，该枪毙还是要枪毙，易中海截留一千两百块，十年之久，而且这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邮局那头也受到了牵连，也在追究易中海的责任，易中海他。”

后面的话。

没有明示。

傻柱却懂了对方的意思。

易中海身死道消。

压在他身上的三座大山，莫名的消失了。

聋老太太被枪毙，贾张氏被遣返回乡下老家，易中海身死道消，就剩下秦淮茹一个带娃的寡妇，谁还能让傻柱走上一辈子接济寡妇、娶寡妇的后路呀。

出了派出所。

没急着走。

而是抬头看了看天。

很想抽自己两巴掌。

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上一辈子却硬生生过成了一地鸡毛，亲妹妹何雨水对他离心离德，没嫁妆，自己送自己出嫁。

......

询问傻柱的公安，在傻柱离去后，将自己对案件的猜想上报给了上级，他怀疑何大清的离去，是易中海一手策划，而且傻柱家当时空无一物，也是易中海或者易中海的同党所为。

傻柱用了一个堪比小鬼子进村的形容。

贾家，贾张氏、贾东旭就是易中海的同党。

经过上级同意。

一个电话打到了保城。

电话那头的人是何大清。

一听自己邮寄十年的生活费被易中海私吞，傻柱和雨水两人根本没收到钱，写给傻柱的信笺也被易中海截留，两孩子当年还饿的三天没饭吃，用凉水充饥。

何大清杀了易中海的心思都有了。

竹筒倒豆子，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舍弃傻柱和雨水两人，跟着白寡妇来保城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又把当初家里有什么，也说了一遍。

何大清记性不错，十年前的那些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

遣返回村的贾张氏，被喊到了大队部。

老鬼婆一开始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以为大队部要给自己分房子。

回来总得有居住的地方吧。

等进了大队部，才发现不对劲。

大队部的院内，停着一辆侉子摩托车。

大队部的屋子内，除了贾家村的村长和支书外，还有两个穿着公安服装的公安，年纪大的，跟贾张氏同岁，年纪小的跟秦淮茹差不多大小。

贾张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再傻，也知道这两位公安是奔着她来的。

猜测自己跟易中海钻菜窖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告到了公安这里，所以来抓自己回去。

“同志，我什么也不知道，别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