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城,正东门处。
“诶,小妮子,想进宫是不是不?求我啊。把爷我哄高兴了,也许我可以帮你呢。”
韩翊在栎阳城有几处几进深的大宅院,他把那些伙计都安排到自已空着的宅院里了。
听门房的人说,今年栎阳王宫里招宫人的过程很是不一般。
大张旗鼓地扯出了比往年壮观出许多的招考队伍,可每次都只招一个,有时候甚至一个也没招到,偏偏不多久又来一次。
一开始报考的人数不胜数,次数一多,大家都说宫里没真的想招人,最近,报考的人就像春天里树上的果子一样,稀稀拉拉的,谁也不知道坚持着的人家和宫里人谁在涮着谁。
韩翊听懂了,那坚持着的人里,十有八九都有王姬一份。他一见着她,没客气,直接调侃开了。
宫里人见过韩翊的不少,对于他在参加宫人选拔的女娘中只是晃来晃去的样子一致地采取视而不见的办法。
王姬一看韩翊调侃她,本能地就要伸手往他胳膊上拧。却不想韩翊滑溜得像条泥鳅,总是能只差那么一点地刚刚躲开。
“小美人,你再这样,人家以为你中意的是我!”韩翊嘻嘻哈哈地调笑着。
他们的动作算不上庄重,和宫人的肃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多会便吸引了大把的目光,王姬看着情形不对,这才停了手。
一旁扮作王姬阿爷的军市令这时候开了腔,
“韓家小子,我前头观察过,那些被选进宫里的小娘,远不如王姬,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纰漏,我都不信。
我们呢,也不指望你能帮她进到宫里。你帮她问清楚问题出在哪就好。”
韩翊嘻笑着点头应下,心里却明白得紧。自从刘邦得了军市令想搅扰他后院的消息后,这是在跟军市令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权势还真是个好东西呢。
“叔,王上帐下很多人都见过你和王姬,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天底下的事,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要不,还是放下吧?”
韩翊不那么委婉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王姬还好一点,军市令的眼里马上失去了神采。他拉着王姬向与王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叔,我养你,给你养老送终。别奔波了。”韩翊紧跟慢跟地,才将将赶得上。
出了城门,韩翊已经累得满脸通红,王姬却神色如常,忽地,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气愤地说道,
“好个韓公子,坐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杀了你全家,你能做得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做得到吗?”
韩翊哑然。
“不说是不?我这就杀你全家去!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眼前的美艳人儿生起气来,莫说是王族的气派,就是贵族的那点子矜贵,也是一点子都找不着的。
“杀吧,杀吧,先从我爹杀起,再杀其他人,我要是皱一下眉头都算我输!”
韩翊像是逗从西域过来的名贵犬一样地逗弄着这个尚且年轻的王姬。
那王姬讨不着上风,一顿脚,风也似地走远了。
军市令看了眼王姬消失的背影,然后沉下了脸,
“她动不了你家人。你家跟前,都有汉国的好手保着。那个苟敬的腿脚和机警程度,更是远在我和她之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韓家小子,好歹我跟你打交道久了。今天的情形,不正常。”
军市令边说边看向了韩翊。
韩翊知瞒他不过,
“叔,那个项羽,打仗算得上号好手,可是,你看他,是个能把天下治理好的人么?”
“我早就不在他帐下了。”军市令声音冷清。
“当天下落入一家一姓某一个人的手上时,要是这家人的传承断了,天下又将陷入诸多势力争霸的时代。天下人就又要承受妻离子散的痛苦。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韩翊直抒胸臆。
“不要你管,天下去往咸阳的方法,不只一种,没你想的那么悲观。”
王姬一身的好功夫,她是最好的合作者,遇事不顺,军市令的心里很是不痛快,他也离开了韩翊,追赶王姬去了。
韩翊苦笑了下,转身去往汉王宫宫门口不远处。不久前在他找王姬和军市令时,他在那个不起眼处看到了夏侯婴,就知道他有事找自已。
“韓公子能耐着哩,宫里因着周天子的面子没完没了地阵仗着都没解决的事,公子几句话就把事办成了。”
夏侯婴看到韩翊很高兴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他见了谁都把话往好里说,都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韩翊铁定会感动得非肝脑涂地不可。
“夏侯有啥话请讲。那两个人,以前与我都或多或少地打过交道,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把路走歪了而已。”
对于那两人接下来还会有啥动作,韩翊心里实在没底,还先把自已择出来好一些。
“韓公子仔细着哩。任何时候都没忘了作为王上臣子的本分。
王上让俺来转告你,那俩人的事,不用你插手,他知道与你无关。”
韩翊看了夏侯婴一眼,知道他没撒谎,也没有多问。
“韓公子,王上让俺来问你,你替他送的盐巴和布匹送到了没?什么时候能把良马押回来?”
韩翊低下了头。拿了刘邦的好处,刘邦下令让他做的这两件事,他一件也没做好,便只得把在塞上时的具体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韓公子,你和松子各为其主。王上面子上拗不过说的一些话,你要用心好好想一想再做的好。
其他的,都莫要轻易相信了的好。”
夏侯婴的话把韩翊吓了一大跳,他忙说马上去追松子去。
“韓公子,来不及的。商队进了塞北,快得跟骑马似的,他们早就该到王庭附近了。
你离开塞上不久,小柒就追上了松子。你看看你,因为你,有个仗义得紧的好兄弟呢,哪怕毁了自已的家也要替你兜底呢。”
夏侯婴的话听着好像没有任何的怨怪,但韩翊怎么都觉得是自已失职了。于是头就低得更厉害了。
“陈都尉让俺嘱咐你,以后任何事情,都要有个轻重缓急。”夏侯婴用最温柔的调调说着最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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