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心慌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他发现没有人站在黄丽华那边，特别是董湘宁，简直是把黄丽华当仇人一样看待。

这样他悄悄松了口气，还劝董湘宁别动气。

“算了妈，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二弟妹一直在农村里不晓得在城里做生意的难处。”

“她就是贪心不足，现在老二赚了点钱，她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不把我们老阮家的人放在眼里，老二我可跟你说，你堂客要是再敢像那天一样对我不恭敬，说什么你们也得给我离了，我给你找个堂客可不是为了气我的！”

阮同方闷闷嗯了一声，阮建民开口把话题压了下去，没两天就是除夕了，有些事情需要安排安排。

黄丽华和阮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老阮家，越是离那个屋子远，两人越是觉得空气清新快活。

阮杳握住她的手，喊了句妈妈:“其实我觉得你和爸爸离婚也挺好的。”

黄丽华:“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觉得阮家这边的人都挺糟心的。”阮杳不单单指老宅的人，还有阮同方三父子。

黄丽华没听出她的深意，以为她单只老宅这边的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你要是不喜欢他们，下次不来也行。”

“……”阮杳默了默，说，“妈，其实离婚真的不错，你考虑考虑？”

对于女儿突如其来关心自己的婚姻，黄丽华啼笑皆非，“你说说，你爸是不是哪儿惹你不开心了，非要我把他踹了。”

阮杳踟蹰了一会儿，“我觉得他没有照顾好你，妈，你太累了。”

闻言，黄丽华叹了口气，“人活在世上怎么可能不累，虽然你爸缺点很多，但你妈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人，我们本来就是二婚家庭，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的，你爸或许别的方面不怎么样，可有一点，他对你很不错，甚至要好过他自己两个儿子。”

离婚这种念头怎么可能没在黄丽华心中出现过，可冷静下来一分析，这并不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她和阮同方是互相需要的，而且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或者友情了，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含辛茹苦将三个儿女拉拔大，等儿女成家立业，他们两个又要互相扶持走向死亡。

所以只要阮同方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黄丽华基本上都可以原谅。

至于老阮家的这些人和事，只要你不放在心上当一回事，那就可以当做笑话一样看待，特别是现在，黄丽华不像从前那般委曲求全，到底是有了赚钱的手艺让她有了底气。

阮杳不太认同黄丽华的观点，但她选择了尊重，从前她是把黄丽华当成书里的恶毒炮灰，没有血肉的纸片人，而现在的黄丽华是她认可的母亲，有自己独立思想、活生生的人，她应该尊重她的一切想法。

“虽然但是，妈，如果有一天你跟爸走到离婚那一步的话，一定不要忘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不过世事无绝对，羸弱的蝴蝶翅膀也能扇出一场暴风雨，她的出现已经开始影响书里前传剧情，那之后的正文会发生什么改变，犹未可知。

黄丽华弯了弯唇，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好，妈牢牢记在心里。”

阮杳吐了吐舌，挽住黄丽华的手臂:“对了妈，趁我开学之前去一趟县城，把商标注册了吧。”

这事拖了好久了，黄丽华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事，等过了初八，你陪妈去县城里走一趟，去打听打听这事。不过商标是个啥啊？”

“就是咱们拓印在豆腐上的字呀，如今我们家的豆制品已经渐渐有名气了，万一别人盗用我们家的商标，卖劣质产品坏我们家的名声怎么办？无论做什么生意，口碑是很重要的，好的口碑才能把生意做长久。”

“你说的没错。”黄丽华连连点头，“杳杳，你懂的可比妈妈多多了。”

阮杳尴尬的笑了两声，把事情糊弄过去。

母女两人开开心心回了家，烧热水洗漱，然后坐在地炉边烤火，一个捧卷读书，一个缝补衣裳，画面静谧美好，让人看着就内心宁静安详，很舒适的感觉。

约莫晚上九点半，阮同方三人才回来，黄丽华瞄了眼他的神色，还行，挺正常，看来董湘宁没有提什么为难人的要求。

一家人没有说什么，自顾自洗漱，睡觉前阮同方把豆腐浸入凉好的卤汁中，明天一早捞出来就能卖。

他和黄丽华商量过了，打算卖到腊月二十九再歇业，过年这段时间生意好的不行，就连腐竹都卖了不少，小小发了一笔横财。

第二天一早，阮同方和黄丽华早早起来忙碌，因为量依旧不小，所以阮振北跟阮振南也被一同叫了起来，两人仍旧是负责磨豆浆的活。

阮振南推着石磨，哈欠连连，这比他读书上学起来的还要早，根本睁不开眼。

大约6点多的时候，阮德方过来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阮同方看着出现在厨房门口的人，很是惊讶。

阮德方笑了笑:“我昨天不是说了吗，过来看看你家香干是怎么熏的。”

低头做千张的黄丽华不免抬眸瞅了一眼，她都不知道阮德方怎么还能厚着脸皮过来。

只不过随便想想也能想通，如果阮德方脸皮不厚，又怎么能够一直占自家亲弟弟便宜好几年。

正好阮同方做好了一批豆腐，要去外面烤制，火已经燃好了，盖上了厚厚的米糠，瞧不见火星，只有大量的烟雾蒸腾而起。

阮同方端了两板豆腐出去，现在香干的品种又多增加了一种，其实也就是之前熏制香干的变薄款。

之前的是用一指厚的豆腐熏的，外表有烟熏味，内里依旧是甘香的豆腐，阮杳后来让阮同方在做豆腐的时候做薄一些，一厘米厚就行，这样的薄豆腐熏起来速度快，而且烟熏味更浓，已经成为店里最受欢迎的产品，昨天阮德方吃的就是这种薄香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