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宅人不少，但没一个符合董湘宁心意的，首先男女授受不亲，有些私密事就算是老伴儿也不好弄，董湘宁从骨折到现在，除了洗了几次头发，只囫囵擦了几次身子。

再者老太太还是心疼高小兰这个小儿媳妇，使唤起来不太好意思，还是陶娟使唤起来更顺心，两人还能唠唠嗑解解闷，她回家这段时间多少有点憋闷，家里一个能跟她聊天的都没有，董湘宁都快憋死了。

陶娟笑容一下子僵了，她一点都不想留在老宅伺候婆婆。

阮德方不大同意:“妈，家里不是有这么多人吗？怎么还要陶娟打招呼。”

最近他快餐店的生意不错，主要是那个香干带来了一波人流，便宜又好吃，一传十十传百，快餐店中午晚上要翻好几次台。

“我不跟你说。”董湘宁不高兴了，扁了扁嘴，将阮德方赶了出去。

阮威和阮宁看了娭毑之后也没在屋里待，阮宁嫌弃的撇撇嘴，娭毑屋里一股难闻的味，也不知道娭毑怎么待的下去。

董湘宁和陶娟嘀嘀咕咕了一会，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阮建民等敬神的菜做好，一一放进箩筐，还有酒水米饭筷子等一并带上，招呼众人出发。

阮宁横了阮杳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人。”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阮杳翻了个白眼，说句不好听的，她还真不想去，雨天上山肯定踩得一鞋子泥巴。

阮建民听见了，咳嗽了声，撑着伞走在前头，阮同方挑着箩筐，箩筐用塑料纸扎住，避免雨水漏进去，女眷手里提着一些香烛纸钱和挂山球，阮德方和阮竹方提了一些纸屋和鞭炮，几个男孩子拿着几样水果，这些全是挂山要用的祭品。

高小兰留在了家里，上山的路不好走，又下着雨，万一脚滑了摔下山可不得了，正好董湘宁也去不了，她留下来正好照顾一二。

黄丽华和阮杳不急不慢走在最后面，这个清明节她可过的真轻松，以前的清明节黄丽华很忙，要做敬神的菜，还要做中午的饭，各家的蒿子粑粑也是她负责，忙的是脚不沾地。

拜也就是拜三座坟，太爷爷和太娭毑是合葬的，两人去世前后就隔了一个月，据说太娭毑走了之后太爷爷不吃不喝，精神恍惚，很快就去了，临终前嘱咐子女，一定要把他和妻子合葬。

众人走了四十几分钟，终于走到了太爷爷和太娭毑额合葬坟前，大家各自忙开，摆菜倒酒，点香烛和纸钱，将挂山球插在墓碑上的土上，然后一一在坟前拜过，最后点一封鞭炮。

鞭炮响完还不能走，要等钱纸烧完才行，众人静静站在坟前，神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外两座坟也是一样，弄完这些回到老宅已经12点多了，众人均是饥肠辘辘，陶娟顾不上躲懒，把鞋底子的泥巴随便刮一刮，把敬神的菜端出来就开整。

这些都是已经熟了的，只要回锅调个味就能吃，那一块猪肉则切片和辣椒、大蒜叶炒了一大海碗的回锅肉，再加上几个素菜，就是一大桌子菜。

吃过饭后，陶娟将黄丽华叫到了一边。

“丽华，妈今天想洗个澡，我一个人估计够呛，待会你跟我一起帮帮妈。”

要说黄丽华是不乐意的，但她想起了同样腿脚不便的袁杰，顿时心软了下来，她也不能把事情彻底做绝。

董湘宁也知道自己身上一股味，可没办法，她没办法好好洗澡，平时高小兰给抹澡到底不如洗澡干净。

黄丽华和陶娟废了老大的劲给董湘宁洗了个澡，足足洗了三桶水才把那股味洗干净，董湘宁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还没开心多久就犯愁了，今天是舒服了，那再过几天谁来给她洗？

最好是陶娟留下，但阮德方不同意，董湘宁就不敢再开口了，要是……要是黄丽华……董湘宁眸光闪了闪，还是否掉了这个想法，现在的黄丽华太难说话了，想要她帮忙必须的求，去求黄丽华这种事她可做不来。

陶娟很会做人，她不会留下来伺候婆婆，但洗完澡之后给婆婆的房间仔仔细细打扫收拾了一遍，让婆婆能够住的更舒服。

“这活也不累，平时小兰在家也可以做。”陶娟拍着董湘宁的手，“怀孕的人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是听城里的朋友说了，她媳妇怀孕的时候什么事都不做，身体素质不好，难产了，一些轻松的活做一做没事的，就当锻炼身体了。”

陶娟可是听说了，高小兰在老宅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婆婆因她卧床养伤，她也是一点事不干，饭菜是阮同方来做，家里的杂活是阮浩负责，陶娟都不知道高小兰怎么脸皮能这么厚，肚子里怀的未必是个金娃娃不成，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董湘宁若有所思，陶娟说的这些她也听说过，一些孕妇胎儿养太大了，生的时候死活生不出来。

“对，你说的对，是得让小兰做些轻省的活。”

高小兰坐在堂屋里看几个孩子打牌，全然不知自己被大嫂摆了一道，她坐在阮振北身边，看他无论多烂的牌都能打赢，就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阮振北打了一会儿就兴趣缺缺了，他瞄了两眼在外面看雨的阮杳，他其实很想跟阮杳碰一碰，看看谁的牌技更好一些。

“要不我玩玩？”高小兰问。

“好啊，婶婶玩吧。”阮振北起身，对阮振南和阮浩说，“你们两个不准欺负婶婶。”

“知道了。”两孩子异口同声回答。

阮德方跟阮同方坐一道抽烟，阮竹方走过来的时候，听见阮德方说:“你那个熏香干确实好买，每天我做五斤的香干都能卖的精光，你那个卤香干怎么做的？”

阮同方:“……”

阮同方:“那个我不知道，卤汁都是杳杳调制的。”

“你这叫什么话。”阮德方根本不信他说的，“阮杳就是个小孩子，你搪塞人也不能拿小孩子做挡箭牌噻，再说我俩是嫡亲的兄弟，你还跟我见外起来了。”

挂山:挂山是清明节的一种古老习俗，流行于湖南长沙等地区，挂山只有清明节才能做。

挂山球是挂在坟头上的，用一根棍子挑着，上头是用塑料彩色纸做的球球，下用五颜六色纸剪成长长的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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