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的人来说，齐慧可能还听不进去，但黄丽华不一样，她隐隐听说过，黄丽华是二嫁给阮同方的。

“丽华，我不知道怎么说……”齐慧叹气，“杨志兵好像现在不想跟我离婚，想拖着。”

“你怎么想，你也不想离吗？”

“我想，但不知道离了之后，我能做些什么，你也知道，家里面的生意有我没我杨志兵都能做，但我除了收拾鸡鸭其他的也不会啊。”

黄丽华拍着齐慧的手背:“别把事情想的这样糟糕，我带着杳杳跟前夫离婚的时候，家里面所有的钱都用来还债了，我那个时候比你还不如，真的是什么都不会，但只要用心去学，没有事能够难倒我们。”

“况且你离了婚有房子又有钱，可以在县城做点小买卖，最不济，可以去菜市场租个铺子卖鸡鸭，不也是条生路。”

黄丽华谆谆善诱，她不是个会说大道理安慰人的人，辉说这些话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所以有几分感触。

当时她想着，只要把孩子好好带大就行，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阮杳已经初中毕业了，真是时光如梭。

临走的时候，黄丽华鼓励齐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就行。”

一晃眼两天过去，阮杳一直没找到林美凤的住址，她都想放弃了，但杨柳灿带来了一个消息，说知道林美凤的住址。

“我偷偷看了我妈的离婚协议，上面有写房子的具体位置。”杨柳灿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说起来都怪不好意思的。

知道了具体位置就好办了，阮杳最后一次问她:“杨柳灿，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不会到了地方又退缩吧？”

“我不会退缩的！”杨柳灿捏了捏拳头。

“好吧，那明天我们一早去县城，你就说，我喊你去县城逛街买衣服。”

“好，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搭车的地方碰面。”

“行。”

两人商定好汇合的时间地点，各自回家跟大人说自己第二天要出门的事。

齐慧没有多想，她也觉得女儿多出去跟朋友们玩玩比较好，这段时间她待在家里，看着就很阴沉抑郁，不太好，还给了杨柳灿100块钱，让她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阮杳跟黄丽华说这事也得到了支持，黄丽华给了她200块钱。

“正好去县城里买几件新衣服，以后你就是高中生了，要去县一中读书，得穿好一点的衣服，不然别人回看不起你这个全县第一名。”

阮振南听见了，急忙说:“阮杳，我陪你们一起去呗。”

去县城的话，他就可以把自己考上县一中的好消息告诉给哥哥了，也许还能……还能去见一见妈妈。

有些念头藏在心里很久，就算最后不尽如人意，也依旧想完成。

阮杳还没来得及拒绝，黄丽华就同意了，“你们两个小女生去不安全，就让阮振南陪着一起去也不错。”

阮杳:……

阮杳:妈，你真以为阮振南是陪我们去逛街吗？我赌五毛钱，一到县城他立马撒丫子跑路。

不过，算了，她不想节外生枝，阮振南不跟着就行，她和杨柳灿要去做的事，不适合他跟着。

次日一早，杨柳灿和阮杳、阮振南坐车到了县城，在车站三人分道扬镳。

阮杳拿20块钱给阮振南，“我知道你要去县一中找你哥，这些钱够了吧？下午四点，在车站门口集合，过时不候，不然你就自己搭车回去。”

阮振南本来还琢磨着怎么跟阮杳说自己要单独行动的事，没想到她已经看破了一切。

他爽快的拿过钱，“行，下午四点在车站门口集合，你们可别迟到啊。”

说完他搭上公交车就走了。

阮杳和杨柳灿直接打的士到了林美凤居住的龙凤小区，下了车，杨柳灿站在小区门口有些迈不开步子。

“怎么了？”阮杳不解。

“这里的房子真好看。”

房子好看？

阮杳懵了，这房子哪里好看？

90年代内地十八线小县城的商品房就是冷冰冰的水泥楼房，这时候人们的规划意识不强，楼间距也不大，更不存在绿化带这些，在阮杳看来，真不怎么样。

阮杳转念一想，杨柳灿之前和妈妈住在菜市场租的房子里，一楼做生意，二楼三楼住人，说实在的，环境不算太好，菜市场总是脏兮兮的，也没有环卫工打扫，全凭商贩们自觉。

齐慧虽然是个爱干净的，每天都有清扫自家门前的垃圾，但她也顶多管自己家一亩三分地，做不到把整个菜市场都弄干净，所以菜市场整体都是有些脏乱的。

杨柳灿现在看见整洁干净的小区商品房，心里当然有对比。

阮杳握住她的手:“走，我们进去吧。”

进小区是件很简单的事，龙凤小区现在连个保安都没有，根本不会有人阻拦她们。

小区里有八栋楼房，按照杨柳灿在离婚协议书上的地址找，三栋一单元401室，很快她们就找到了。

阮杳抬手就要敲门，杨柳灿一把拉住了她。

她的掌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嗯？”阮杳疑惑的看着她。

杨柳灿深呼吸几口气，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我自己来。”

“好的。”阮杳便放下了手，“你来吧。”

杨柳灿曲起手指，作势要敲门，实际上又没敲，她的手在抖，她有些害怕。

但门却猝不及防朝里拉开了，穿着宽松裙子的林美凤睡眼惺忪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瞧见门口的两个小姑娘，林美凤也吓了一跳。

“你们来干什么？！”林美凤赶紧朝她们身后的瞄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后，吐了口气，趾高气扬了起来，“你们两个走开点，别挡道，我要出去吃早饭了。”

林美凤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每天几乎睡到八九点才起床，刷牙洗个脸就下去吃早饭，中午她也不用做饭，杨志兵在同小区里找了个阿姨每天给她做午饭和晚饭，她等着阿姨来家里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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