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西北苦寒之地,钦陵还是第一次知道,中原之地竟然有温汤这样美妙的物事。
尽管家乡并没有洗澡的习惯,但他昨晚愣是泡了许久,那种感觉着实是美妙,心中更坚定了东扩的念头。
见对面有人走来,他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见是四个侍女和几个随从,料想是豪门中人,自然并不在意。
然而,等到漫不经心又抬起头的时候,他却瞥见了一张绝色丽颜。
侍女中居然有这样的无双绝色。
他脑海中飞快地转过一个念头,但旋即感到一丝不对劲,不觉又细看了两眼。
这一下他果然看出了名堂,只见那女子走路颇有些艰难,以他的经验来看,多半是初次欢好留下的痕迹。
想到如此绝色竟已经被他人拔得头筹,他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但眼神中的兴趣就更浓了。
“各位请留步!”
贺兰烟刚刚和钦陵等人擦身而过,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耳畔便传来了这么一声,顿时吃了一惊,但更多的还是懊恼。
要知道,适才一路上遇到的贵介子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纠缠的。蛮子就是蛮子,居然如此不懂礼数。
心中虽然暗自骂着,但她亦知道此时露出形迹多有不妥,因此随着众人停住脚步转过了身子。
其中打头的一个随从认得钦陵等人,遂躬身微微行礼道:“我等是荣国夫人部曲,不知噶尔大人有何指教?”
荣国夫人?虽说到中原不过月余,但钦陵对大唐朝野已经有了一些了解,所谓荣国夫人,便是那位大唐皇后的母亲,地位自然是显赫非常。
瞥了一眼那个绝世美人,他欣然笑道:“原来是荣国夫人家中的侍婢,如此国色天香,便是公主只怕也没有几人能及。”
那随从原本就是杨氏精选出来的机灵人,一听此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要知道,那三个侍女虽然颇有姿色,却还远远够不上国色天香这样的评语,那么,钦陵所指的自然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神态自若地答道:“多谢噶尔大人称赞,某一定会如实转告荣国夫人。”
钦陵却不接话头,径直指了指贺兰烟道:“我愿用黄金百两,纳娶于她,烦请一并报于荣国夫人。”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所有人愣在了当场,更是让贺兰烟险些气炸了。
若不是她知道此时此地不是发飚的地方,只怕不但会狠狠当面唾上一口,还会拿出剑来打上一架。
而旁边的三名侍女唯恐她露出痕迹,连忙抰住了她的胳膊。
“只怕噶尔大人要失望了。”惊愕过后,那随从很快醒觉了过来,同样是满心怒火。他不卑不亢地抱了抱拳,声音遂冷了下来。
“这四个侍女是荣国夫人送给沛王殿下的,噶尔大人即便是想要娶纳,也得沛王殿下点头。夫人此番只是让我等护送她们回去另有赏赐,并非能做主这些。时间不早,我等先行告辞。”
言罢他喝斥一声,其他随从立刻将四女拥在中间,一行人更不再理会钦陵等人,竟是扬长而去。
“沛王,又是那个沛王!”
直到人影都看不见了,钦陵方才喃喃自语了一声,脸上尽是阴霾。
兴冲冲回到了自己的冷泉殿,李贤却得知贺兰烟已经被接了回去,脸色顿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可是和老外婆拍了胸脯保证过的,如今已经把小丫头由内至外吃得干干净净,这可怎么办?
气急败坏之下,他二话不说就直截了当地转往飞香殿,一面走一面盘算着该如何解释。
要说他那老外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待会一个不好,那教训未必会比武后轻。
果然,他一跨进大门,就只见荣国夫人杨氏面色铁青地坐在那里,小丫头则是满脸委屈地站在旁边。
见这架势不好,他慌忙上前叫了一声外婆,旋即硬着头皮做好了接受教训的准备。
然而,座上的杨氏却半晌都没有说话,最后冷冷哼了一声。
“小小一个吐蕃使臣,居然敢如此狂妄!”
这是哪跟哪,好好的怎么扯到吐蕃使臣身上去了?
李贤一时间只觉得莫名其妙,再看小丫头忽然变得气鼓鼓的,更是莫名不解。
杨氏取了旁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这才把今日贺兰烟回来时的情形约摸解释了一番,最后方才告诫道:“贤儿,上回你在望云楼和那个蕃使起冲突的事情,烟儿已经对我说了。”
“这个噶尔钦陵我也听你娘提过两次,城府深沉,听说极有可能子承父业成为吐蕃下任大论。虽说烟儿今日是侍女装扮,而且还刻意修饰过,但难保他是否是认出了人故意而为。”
那个钦陵,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李贤女人的身上!
李贤只感到一股热流直冲脑际,险些当场骂娘。
有了这一遭,对于昨晚的事情,杨氏竟是没有多问半句,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出去,把地方留给了两人。
见没有外人,李贤顿时再无顾忌,上去一把将小丫头揽在怀中,安抚了一会方才追问事情情由。
等知道钦陵居然开价百两黄金的时候,他那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忍不住咆哮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明知道是外婆的人,居然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贤儿,听外婆说的那些,我心里害怕。”贺兰烟死死抱住李贤,脸色中忽然露出了一丝掩不住的惊惶。
“外婆说,吐蕃虽远,但当初那位松赞干布求亲的时候,大唐甚至将公主嫁给了他,那个求亲的禄东赞甚至得太宗皇帝赏识,还将外孙女嫁给了他。若是这个钦陵……钦陵……”
“不要提这个该死的名字!”
李贤气急败坏地怒吼了一声,随即捧着贺兰烟的脸,一字一句地道:“如今不是太宗皇帝那会,吐蕃也不是那时候的吐蕃,他钦陵算什么东西?”
自从那一天在望云楼和钦陵起了冲突,李贤立刻让胡天野将哈蜜儿安置在了妥善的地方。
他那回嚣张归嚣张,倘若不是知道钦陵那群吐蕃人,在长安城中活动很是频繁,倘若不是因为对方故意招惹周晓那群人,他也不至于把脸撕破一半。
这是大唐的地头,就是当初松赞干布,也不过是大唐册封的一个藩王,他这个堂堂皇子凭什么示弱?
更何况,吐蕃可不是示弱就能够摆平的,那野心大着呢。
只不过有了这一遭,他却不敢让贺兰烟再来回跑。谁知道那群吐蕃人起疯来,会不会干什么疯狂的勾当。
软言好语地哄了小丫头一番,并保证自己会常常到这里来陪她洗鸳鸯浴,他这才得以脱身
。看小丫头那狂热的样子,他很是确定了一个事实。
一旦尝过那抵死缠绵的滋味,他只怕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喂饱她了。
出了飞香殿,他刚刚那温情脉脉的模样立刻无影无踪。
虽说在小丫头面前夸下了海口,但要知道,这政治联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扭转的。
这年头的女人虽然开放大胆,可婚姻究竟不是她们能够说了算的。
一个钦陵兴许分量还不够,但是,要是那家伙存心使坏,回头干脆说是为赞普芒松芒赞求亲,那麻烦就大了。
他娘的,甭管你是谁,别想碰我的女人一根毫毛!
带着这样的念头,李贤气冲冲地回到了冷泉殿。
虽说不至于迁怒,但总归在脸上带出了几分。一应宫人从未看过主子这样的做派,不觉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而阿箩毕竟沉稳些,喝退了侍女便亲自上去侍候,而问出来的结果不禁让她呆若木鸡。
“殿下,奴婢觉得,那个应付钦陵的部曲该赏。”终究是在宫中浸淫多年的老人,阿萝很快就从最初的惊愕失神中醒觉了过来
将一碗银耳燕窝汤奉给李贤,一面笑吟吟地道,“他是荣国夫人送给沛王殿下的侍女,那么,钦陵便不好再去纠缠荣国夫人,只要贺兰小姐呆在飞香殿,见不着人,便可渐渐绝了他的念想。”
刚刚一时气怒,李贤竟是忘了这一头,如今想来,若是那个随从不够聪明,把人直接招惹到了老外婆那里,只怕麻烦会更大。
这样的人,自然应当赏赐。
当下他便招来张坚,吩咐其去一趟飞香殿,对刚刚那八个部曲各赏二十贯。
之后,阿听得阿箩说起今早为贺兰烟梳妆时的事,他不觉露出了笑容。看来,这小丫头倒是聪明,竟知道从他的贴身人身上下手了,只是这存心大约不坏,他没必要去揭穿了她。
“以后她要是再赏,你收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李贤抬头看了阿箩一眼,忽然又加了一句。
“她也没说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走的。阿箩,你就准备跟我一辈子吧!”
这露骨的吩咐一下子让阿萝满脸绯红,往日贴身服侍也从未胆怯过的她,竟是慌慌张张找了个借口退了。
等她一走,李贤不觉哈哈大笑,心中异常畅快。开什么玩笑,自己好容易培训出来的心腹,怎么能够便宜了别人?
昨晚没来得及好好泡泡温泉,晚上又得去赴薛仁贵的邀约,因此下午李贤便准备好好享受一番温汤的滋味。
然而,一应准备做好之后,他还没来得及进去享用,弟弟李显却忽然兴冲冲地找了上来,竟是硬要和他挤在一个池子里,美其名曰兄弟情深。
就算是亲兄弟,两个大男人犯得着挤一个池子么?
虽说很无奈,但是他总不可能把兴致勃勃的李显赶出去,只得很勉强地接受了兄弟共浴的要求。
然而,下了汤池,他却被李显那两个侍浴的宫人吓了一跳——并非因为她们是什么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绝色美人,而是因为……
咳咳,这两位怎么看都和阿萝年纪差不多。话说回来,上回他老爹赐给李显的那两个侍女呢?
仿佛是看出了李贤的疑惑,李显便在那里解释道:“六哥,她们就是父皇赐给我的人。”
没搞错吧?这两位虽然姿色不俗,但至少都比李显大七八岁,哪里像自己那两对双胞胎,全都不过十四岁。
对于女人,他这弟弟虽说如今还只能远观不可亵玩,可是李治也不至于如此恶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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