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见捕快轻易地上了钩,心中鄙视,表面上依然煞有其事地说道:
“差官大人,我乃浒州汪楼村人,家有良田千顷,骡马成群,仆从如云。我则自幼任侠尚义,喜欢舞枪弄棒。近来听说楚州府大都头扈老爷英雄了得,所以慕名而来。一为拜师学艺,二为攀龙附凤讨个出身,光宗耀祖。大人若肯替我引荐,我以后若有发达,一定不忘荐举之恩。”
看着在郑义手上跳动的银子,捕快直咽口水。
但是他听过郑义的话,面色又颇露为难之情。
他转动着几圈白多黑少的眼珠儿,迟疑了片刻,似乎终于抵不住银子的诱惑,还是开口说了话道:
“幸亏公子今日是遇到了我,换成了别个人,你也不能打听到扈都头的确切消息。我看公子也是个豪杰人物,就实话对你说吧……”
说着话时,捕快向郑义走近了一些,压低着声音说道:
“扈都头现居别院,就在天王纳瑞河的河畔的赏芳阁后面,十分幽雅。这个地方,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的。我是他的亲随,刚从那里禀过公干回来的。”
郑义闻言大喜,忙把银子塞到捕快手中,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说道:
“烦大人向扈都头与我引荐,事成之后还有重谢。我家的银子多的是。”
捕快握紧了银子,却变了脸色,急赤白脸地说道:
“这个不行,这个不行。公子,实不相瞒,我对你说了都头的别院居处,已经是担了天大的不是。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我的脑浆都会被他打出来。唉――你不知道他的脾气有多暴?”
郑义惊讶地说道:
“怎么会这个样子?”
捕快暧昧地一笑,又压低一些声音说道:
“公子,我给你说真话,那个地方是都头的金屋藏娇之地。今天,我说与你知道便就罢了,千万不可鲁莽地到那里寻人。否则不但事与愿违,只怕还要遭遇不测。”
郑义急道:
“这、这、这如何是好呢?”
捕快退了一步,狡黠地一笑道:
“公子莫要急躁,俗话说成大事者性忍。以后我们常联系,恰当时机,我再指引你拜识与他。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捕快言毕,就从郑义一侧跨过,阔步向前走去。
郑义在后佯装着急道:
“哎哎哎,官爷贵姓啊?”
捕快头也不回:
“姓吕,单字纯。公子需要我时,到衙门去寻就是。对了,今天我们相见之事,千万别对人说。不然,别怪我到时候不帮你”。
捕快说着话时,人就匆勿远去了。生怕郑义赶上去与他纠缠。
郑义料定吕纯心性狡诈贪婪,是个为了金钱没有什么不敢出卖的卑劣小人。
其言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为真,但他为着银子的份儿,也不致于信口开河,大空大假。
何况听他最后几句话的意思,似乎还有放长线钓大鱼的味儿。
想了一想,郑义决定宁可信其真,去探个虚实再说。如果被吕纯胡说骗了,事后定有这家伙好看的时候。
于是,郑义便回到了大街上,一路走一路向人寻问赏芳阁的地点。
赏芳阁是一个商贾权贵的高级会所,日月五毒教下属的产业。
人们看到他穿着阔绰,一个富公子模样,只道他打听赏芳阁是为寻欢作乐。
有人实言告诉了他,有人存心戏耍他,糊弄他走了冤枉路。尽管如此,黄昏时分,郑义仍然寻到了赏芳阁。
赏芳阁就在天王纳瑞河北岸,是楚州城最豪华的娱乐会所,吃住玩一条龙。华灯初上,飞角挑檐的赏芳阁宫灯满挂,一派金壁辉煌。
这时郑义来到了赏芳阁的门前,无心欣赏它的奢华壮丽,他一心一意要找的目标是一处幽雅别院。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赏芳阁的灯火辉煌的光映下,郑义一番转悠,果然在赏芳阁的西北向一里处,找到一处幽雅别致的院落。
院落挺大的。不知吕纯为什么说它是小院。
这里是一片四季常青树,整齐有致,曲径通幽。
那院落四周青葱掩映,门前小溪流淌,一座小巧玲珑的汉白玉石拱桥直通门前台阶,两旁桥栏上雕禽刻兽,鹏凤相望,麟鹤对眸,栩栩如生。
此时此刻,这座充满诗情画意的别院大门紧闭,大门上古铜色的门钉排排森然,向外宣示着等闲莫近的威严。
里面青砖碧瓦的两层别墅楼里灯光全无,寂静无声。看到这处优雅别致的院落,郑义对吕纯的话不由地信了七八分。
郑义的脚步轻轻落在青石板上,目光被眼前这座庭院深深吸引。
这座庭院,仿佛是从古代诗词中走出,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岁月的沉静与优雅。
院门半掩,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院内错落有致的花草,与远处的竹林相互映衬,形成一幅生动的画卷。
阳光斜斜地洒在青苔覆盖的石径上,增添了几分古朴与宁静。
郑义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与好奇,这样的庭院,不仅布局精巧,更透出一种不凡的气质,显然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拥有。
这样的宅邸往往属于那些手握重权的大商巨贾,或是深谙权谋的贪官污吏。
只有他们才可利用手中的财富与权力,为自己打造这样一片世外桃源,以彰显自己的地位与品味。
郑义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大种牛扈黑山的传闻,据说此人虽为官一方,却行事跋扈,暗中搜刮民脂民膏,积累了巨额财富。
这座别院,若真是他的私宅,无疑是他金屋藏娇的证明,又是他贪婪的罪恶证明。
郑义站在院门外,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禁思考,权力与财富的追逐,真的能为带来永恒的幸福与满足吗?
他自思又自摇头。
在郑义看来,这座庭院,虽然华丽,却是权力或财富背后的空虚与寂寞。一如它现在的黑灯瞎火与静悄悄。
他也确信这里当是大种牛的金屋藏娇之地了,因为这样院落,附近四周仅此一家。
不过,让郑义担心又纳闷的是,他观察了良久,院落里始终是一片昏默,静悄悄一片。
“难道现在这里是处空院?大种牛扈黑山这个恶人狡兔三窟,又不在这里了?”
郑义隐身在一棵树上,看着一片静默的庭院,心中犯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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