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老爷子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陈老太天的说辞，认为只要他开口问，儿子肯定会如实相告，不可能真有事却坚持要瞒着他这个老父亲。

然，不管是陈老太天，还是陈老爷子皆失算。

陈长青即便被陈老爷子当面问，是否有事瞒着他和老妻，得到的回应是陈长青矢口否认。

“你确定？”

“嗯。”

被老爷子叫到书房，陈长青心中其实挺不解，直至听到陈老爷子道出叫他来书房的目的，方明白些什么，但为免老父老母气出个好歹，到底没把他知道的，即长子早前说与他的猜测，在老父亲面前道出。

“你和东升还有小旭对张华娘俩的态度有问题，不要以为我和你妈就看不出来。”

陈老爷子这是诈陈长青。

“那里有问题？我和张华之间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多年来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你和我妈是知道的，我没觉得我现在对她的态度和以前有何不同。

至于东升和小旭，其中东升一直和张华不亲近，这一点你和我妈同样知道，而小旭……他对张华的态度确实有所改变，可在我看来并不难理解，毕竟孩子陡然间成了废人，性情发生改变在所难免。”

陈长青避重就轻说着，闻言，陈老爷子眉头微皱，问：“那你们对小泽的态度又怎么解释？”

“爸……你想多了，我对小泽一直以来都视如己出。”

嘴角微抿，陈长青静默须臾，再度启口：“东升向来话少，小旭打小就和小泽玩不到一起，他们三兄弟间的关系，我这两天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陈老爷子听完陈长青所言，迟迟没有接话，好吧，不是不想说些什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缘由？

只因陈长青说的实在找不出漏洞。

陈老爷子沉默不语，陈长青也没催促，就这么静静地陪坐着，良久，陈老爷子开口：“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就让小泽那孩子入伍吧，不过，前提是他愿意入伍，还有他那个妈没有意见。”

“在乡下锻炼挺好的。”

要是长子和小儿子身上发生的事真和张华有关，他有什么理由去帮她的孩子去谋前程？

陈长青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这是你的真心话？”

陈老爷子问。

“嗯。”

陈长青点头。

“行，只要你能应付分得了你媳妇，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起身，陈老爷子绕过书桌，他说：“你有事就去忙，我回房间看看你妈。”音落，陈老爷子拉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自个书房，陈长青刚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就听到敲门声。

“进来。”

随着他音起，书房门被推开。

“有事？”

陈长青面沉如水，看着妻子张华。

阖上书房门，张华坐到沙发上，她先是静默片刻，继而抬眼看向陈长青，说：“我想留小泽在京市。”

“你要有能力就尽管去做，但要想借用家里的关系，或是打着我的旗号来办事，一旦被我知道，你我直接去办离婚手续。”

陈长青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闻言，张华心里无疑气愤得很，就连脸色这一刻也变得不怎么好，她出言控诉：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狠心？我现在就剩下小泽一个孩子，想要他留在京市，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帮帮我，帮帮小泽，难道你对我的孩子视若己出，只是嘴上说说？！”

“之前你和我聊过这个话题吗，我是怎么回答的，你很清楚，既然知道我的态度，为何要旧事重提？你我虽只是名义夫妻，可我多年来如何行事，你应该知道。”

张华直直地盯着陈长青：“是，我知道你有你的做事原则，从来不搞什么特殊，可破例一次又能怎样？如果小泽一直待在乡下种地，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出息？”

陈长青：“国家要发展，离不开人才，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我相信在不久后会有所改变，到时，小泽自然可以回到京市。”

张华：“不久是多久？”

“等着吧，知识青年回城是迟早的事。”

不想和张华多聊，陈长青音落后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然而张华却没就此离开，她起身走到书桌前，加重语气控诉：“陈长青，你究竟想要我怎样，才肯从心底接纳我和小泽？

在陈家多年，我除过一个陈三夫人的名头，别的什么都没有，可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应该都看在了眼里，结果你却始终对我不冷不热，这我也可以不在乎，但你为什么做不到你说的那样，对小泽视若己出？”

“你还想要我如何对待？”

睁开眼，陈长青目光犀利，他直视着妻子张华，沉声说：“家里其他孩子有的，难道你的孩子没有？我供他吃喝和送他去学校接受教育，日常的零花钱你想给多少，我何曾参与过意见？”

“你……你是有管小泽吃喝和上学，是没有管我平日给小泽多少零花钱，可这又怎样？我是小泽的妈，是你的妻子，我给自个孩子一点零花钱，难不成需要和你打招呼？

而供小泽吃喝和供他上学，是你一个做继父的责任，你现在扯出来，莫非是觉得我儿子在这个家吃白食？”

张华泛红的眼眶里写满怨念：“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但在我看来，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多少年过去了，你始终把我当成外人，陈长青，你对得起我吗？”

她的语气夹带着哭腔，很可惜，却没有给陈长青带来丝毫波动。

“人心不足蛇吞象。”

陈长青始终面无表情，他说：“要留在这个家，要嫁给我做名义上的夫妻，是你自个做的决定，否则，哪怕是做我陈长青名义上的妻子，你觉得这个身份我会给你？”

起身，陈长青逼视着妻子张华，与此同时，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场，他问：“东升出任务差点回不来，以及小泽出事致残，这两件事是不是你在暗箱操作？”

张华心中“咯噔”一下，她竭力保持冷静，不让自己流露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