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九龙城,霓虹灯依然闪烁。木虱站在街角的公共电话亭,神色凝重地拨通了陈志强的电话。
“老大,我查到一个消息,“木虱的声音很急,“一周前,蒋天生秘密去了趟澳门。“
“澳门?“陈志强眉头一皱,“去见谁?“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没去赌场,也没见江湖上的人。他去了一个叫'永安'的律师事务所,在里面待了整整两个小时。“
陈志强沉默了。永安律师事务所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那是连浩龙生前用来处理秘密文件的地方。
“继续查,“他简短地说,“我去见韩宾。“
半小时后,韩宾的私人会所。这是一栋改装过的唐楼,外表普通,内里奢华。韩宾已经在顶楼等着,面前摆着一瓶82年的拉菲。
“阿强,“韩宾给他倒了杯酒,“你知道蒋天生为什么这时候去澳门吗?“
陈志强没有碰那杯酒:“你知道什么?“
“不只是我知道,“韩宾压低声音,“整个洪兴的高层都在传。蒋天生这次去澳门,是为了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
“一份足以震动整个香港的名单,“韩宾的眼神变得锐利,“上面记录了过去二十年来,警队高层和各大帮派之间的所有交易。而这份名单,一直藏在永安律师事务所的保险箱里。“
陈志强的瞳孔微缩。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蒋天生手里握着一张足以要挟任何人的王牌。
就在这时,木虱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老大,大事不好!和联胜的人在油麻地动手了!阿乐亲自带队,至少五十个人,全副武装!“
陈志强立即站起身:“具体位置?“
“庙街和上海街的路口。他们已经砸了三家忠信义的场子,现在正往广东道推进。我的人在巷战,但撑不了多久!“
韩宾也收到了手下的报告,脸色变得难看:“不只是油麻地。蒋天生调动了洪兴在新界的精锐,全都往九龙这边集结。“
“他这是要......“
“没错,“韩宾打断道,“蒋天生要趁这个机会一举吞并忠信义。阿乐负责在前面打,他在后面收拾残局。“
枪声从通讯器传来,木虱的声音更加急促:“老大,阿乐的人来真的!他们用土制炸弹轰开了广东道的店面,现在正在和我们巷战!“
陈志强快速思考着对策。阿乐这时候动手,显然是早有预谋。而蒋天生的举动更值得警惕——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调动洪兴的主力?
“砰!砰!砰!“
通讯器里的枪声越来越密集。木虱的声音透着焦急:“老大,阿乐疯了!他们杀疯了,整条街都乱了!“
陈志强正要说话,韩宾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陈志强问。
“蒋天生,“韩宾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召集了洪兴所有堂主,说要在今晚......“
话没说完,一声巨响从通讯器传来。木虱大喊:“炸弹!他们在用土制炸弹炸楼!整栋楼都要塌了!“
陈志强猛地站起:“具体位置!“
“广东道147号!阿乐亲自带人在轰场子!老大,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油麻地就要变成战场!“
韩宾也站了起来:“我刚收到消息,蒋天生调来的人已经进入九龙城。他们带着重武器,是冲着忠信义的总部去的。“
陈志强的眼神变得锐利。现在的局面比他想象的更糟——阿乐在前面疯狂进攻,蒋天生在后面收网,这是要把忠信义一网打尽。
“韩宾,“他突然问,“你在洪兴现在还有多少自己人?“
“不多了,“韩宾苦笑,“蒋天生这两年一直在架空我。现在能信任的,可能就剩下新界的几个堂口。“
就在这时,木虱又传来更糟的消息:“老大,我的人在澳门发现了连浩东的动向。他在集结人马,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手里有一份文件,据说是连浩龙生前留下的。文件上记录了......“通讯突然中断。
“木虱?木虱!“陈志强急切地呼叫,但对面只有沙沙的杂音。
韩宾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更加难看:“蒋天生在召集所有堂主,说要讨论洪兴的未来。“
“他这是要......“
“没错,“韩宾咬牙,“他要趁这个机会清除异己。不只是忠信义要完,连我也......“
陈志强突然打断他:“韩宾,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你登上洪兴龙头位置的机会。“
这句话让韩宾愣住了。会所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外面隐约的警笛声。
“你什么意思?“韩宾小心翼翼地问。
“很简单,“陈志强在笔记本上快速画着什么,“蒋天生以为他掌控了全局,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太贪心了,“陈志强抬起头,眼神锐利,“想要一次性吞下忠信义和和联......“
“他忽略了内部矛盾。“韩宾恍然大悟。
“没错,“陈志强继续说,“而且我刚刚想明白一件事。蒋天生为什么这时候去澳门找那份名单?因为他也害怕,害怕有人知道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
陈志强正要回答,通讯器突然恢复了。木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老大!我找到了!那份文件......蒋天生......十年前......“
通讯再次中断,但这几个词已经足够了。陈志强的眼神变得冰冷:“韩宾,你相信我吗?“
韩宾看着他:“你想怎么做?“
“三天后的选举会,会是一场大戏,“陈志强说,“但在这之前,我们要先......“
“先让阿乐和蒋天生以为他们赢定了。“陈志强在地图上画出几个点,“木虱的人暂时撤出油麻地,制造忠信义溃败的假象。“
韩宾若有所思:“这样蒋天生就会更加得意忘形。“
“没错,“陈志强继续说,“但更重要的是这个。“他指着永安律师事务所的位置,“蒋天生拿到的那份名单,一定是个赝品。“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连浩龙这种人,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真正的名单......“陈志强露出一丝冷笑,“在我手里。“
就在这时,木虱的通讯终于完全恢复:“老大,我查到了!十年前警队一桩悬案的关键证人,就是蒋天生!但他后来突然改口,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那个案子的主办人是......“
“黄志诚。“陈志强接过话,眼神变得锐利,“所以蒋天生才会这么急着要那份名单。他以为名单里有他当年和警队高层勾结的证据。“
韩宾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没错,蒋天生早就和警队勾结了,“陈志强冷冷地说。
木虱的声音又传来:“老大,油麻地的形势越来越糟。阿乐已经控制了整条广东道,现在正往庙街推进。“
“让他推进,“陈志强说,“但记住,把重要的兄弟都撤到安全位置。“
韩宾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要......“
“三天后的选举会,不只是选忠信义的龙头,“陈志强的声音带着杀意,“更是清算的时候。“
他拿出一份文件,那是素素昨晚交给他的:“这才是连浩龙留下的真正王牌。上面不仅有蒋天生的罪证,还有他和警队高层的所有交易记录。“
韩宾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也太劲爆了。“
“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陈志强说,“三天后,你要带着可靠的兄弟,在关键时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是素素。
“阿强,“素素的声音很急,“连浩东回来了!他刚刚在澳门码头集结了至少一百人,好像要......“
“要强攻选举会场。“陈志强接过话,“我知道。这正是我们要的效果。“
挂断电话,他转向韩宾:“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要让阿乐和蒋天生得意忘形?“
韩宾恍然大悟:“因为只有这样,连浩东才会铤而走险!“
“没错,“陈志强站起身,走到窗前,“三天后的选举会,将是一场龙蛇混杂的好戏。蒋天生以为他能借机吞并忠信义,阿乐以为他能坐稳和联胜的龙头,连浩东以为他能靠武力夺位......“
“但其实,“韩宾接过话,“他们都是你布局中的棋子。“
陈志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远处,油麻地的天空已经被火光映红。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将是三天后的选举会。在那里,所有的恩怨、所有的阴谋、所有的背叛,都将有一个了断。
“通知所有兄弟,“他对着通讯器说,“是时候亮出我们的底牌了。“
凌晨四点的澳门,葡京酒店对面的一栋商业大厦楼顶。陈志强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连浩东的套房。自从拿到素素给的文件后,他就一直在跟踪连浩东的行动。
“老大,“木虱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连浩东今晚见了至少三拨人。最后一拨是葡京的管理层。“
陈志强收起狙击镜。连浩东这是在找靠山,为三天后的选举会做准备。但他不知道的是,最关键的王牌已经落在陈志强手里。
“查到他们谈了什么吗?“
“连浩东答应他做了龙头后,忠信义的所有赌场给葡京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换取他们的支持。另外,他也知道天网计划“
陈志强眼神一凛。这个计划他再熟悉不过——那是连浩龙和警队高层之间最大的秘密。现在看来,连浩东也想利用这个来要挟各方势力。
“他不知道真正的文件在我们手里,“陈志强冷笑,“让他继续表演。对了,韩宾那边什么情况?“
“韩宾刚发来消息,“木虱说,“蒋天生已经完全相信了那份假文件。他现在正准备在选举会上......“
“正准备在选举会上对付忠信义的人,“木虱顿了顿,“但他不知道韩宾已经在洪兴内部布局多时。“
陈志强点点头。局面正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掌握了关键证据,然后在选举会上狗咬狗。
就在这时,楼下的赌场传来一阵骚动。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快速进入大堂,为首的是和联胜的吉米。
“有意思,“陈志强通过望远镜观察,“吉米怎么也来了?“
“我查到一个消息,“木虱说,“吉米最近一直在和阿乐作对。他暗中拉拢了和联胜的几个堂主,似乎想......“
“想趁这次机会上位,“陈志强接过话,“看来和联胜内部也不太平。“
通过望远镜,他看到吉米直接上了电梯,显然是去见连浩东。这个时间点来澳门,绝不是巧合。
“老大,要不要阻止他们见面?“木虱问。
“不用,“陈志强露出一丝冷笑,“让他们见。越乱越好。“
他掏出素素给的文件,再次确认了一遍内容。这份文件不仅记录了警队高层的腐败证据,更重要的是,里面详细记载了“天网计划“的每一笔交易。
如果这些内容被公开,整个香港的地下世界都会地震。
“对了,“木虱突然说,“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连浩东这次来澳门,除了见葡京的人,还特意去了一趟码头。“
“码头?“陈志强眉头一皱,“查到他见了谁吗?“
“没有,但是......“木虱压低声音,“我的人在码头发现了一批军火。是最新型的自动步枪,足够武装一百人。“
陈志强的眼神变得锐利。连浩东这是要在选举会上来硬的。但军火从哪来的?赤蛇已经死了,澳门的军火渠道应该被切断了才对。
除非......
“木虱,“他突然说,“让你的人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从泰国来的货船。“
“泰国?“木虱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连浩东还在用以前的渠道?“
“没错,“陈志强站起身,“他一定另有后手。不过......“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吉米为什么这时候来见连浩东,“陈志强收起装备,“我们得近距离听听他们谈什么。“
二十分钟后,葡京酒店四十二层。陈志强和木虱通过服务通道潜入,躲在连浩东套房的隔壁。房间的通风管道可以清晰地听到隔壁的谈话。
“东哥,“吉米的声音传来,“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连浩东问。
“三天后的选举会,我可以帮你。但是......我要阿乐的位置!“
就在这时,陈志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韩宾发来的加密消息:
“出事了!蒋天生好像发现名单是假的了!他现在正带人去找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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