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染料

紫色在古代代表着尊贵、富有，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我们看到的古装影视剧中，很多普通人都会穿紫色的衣袍、裙子，那是编剧和导演缺乏古代紫色染料知识瞎拍的。

在古代无论是紫色颜料，还是紫色染料，都很稀少。紫色颜料、染料要用海洋中一种叫骨螺分泌的腺液提炼而成，1000只骨螺分泌的腺液提炼后只能得到1克紫色染料，这种骨螺产自地中海，阿拉伯人通过丝绸之路将这种紫色染料运到中国，价格比群青还要贵1倍，1斤紫色染料要7-8两银子。在中国宫廷里，有些工匠用极稀缺的含硅酸铜钡的矿石研磨而成紫色颜料、染料，价格更高，1斤硅酸铜钡紫色颜料、染料要9—10两银子。

佩雷斯看到店铺里的紫色颜料很便宜，1斤紫色颜料只要2—2.5两银子，赶紧预定了1000斤各种紫色颜料。他把这些颜料运回国内后，可赚取1倍多的利润。

佩雷斯买了紫色颜料后，看到写着“镉红”的颜料问姚忠温：“这个明明是黑色的，怎么写的是红色的呢？”

姚忠温说道：“这个镉红要与镉黄或朱砂配合使用。在这个镉红中加入不同量的镉黄或朱砂，就能呈现不同的红度，所以叫镉红。”

“真的吗？”

“不信的话，可以当场试验。”

于是姚忠温喊来一个店小二，在镉红中加入不同比例的镉黄，再加一点水，就呈现了不同的红色。

佩雷斯又预定了200斤镉红、200斤镉黄。

佩雷斯看到柜子里的群青颜料很便宜，怀疑是假的。

姚忠温说道，你要是在我这里发现有假货，以一赔十。

佩雷斯又指着钴绿颜料问刘云龙：“你这个钴绿也太贵了吧？1斤就要2.8两银子，比群青还要贵。”

刘云龙说道：“佩雷斯先生，这种铬绿颜料耐高温，耐阳光晒，还耐酸。你要能找出比这个铬绿更耐高温的颜料，我把这个铺子送给你。”

佩雷斯问道：“它能耐多高的温度？”

刘云龙说道：“这个铬绿，熔点是2200c，沸点是4000c。”

佩雷斯说道：“那确实找不到比它还耐高温的颜料了。”

刘云龙又说道：“你知道这个钴绿是怎么生产的吗？它要用三种材料在1000c的高温下焙烧2个小时，焙烧时用去的煤要多少？再说，为了得到钴，又要经过8道工序，能不贵吗？”

旁边一个也在选颜料的老者指着铁黑写的说明书，问姚忠温：“这个铁黑真的比墨还要黑吗？”

姚忠温问道：“是的。请问你是......？”

老者说道：“我叫文震亨。”

姚忠温一听，那可是苏州大名鼎鼎的画家，文徵明的曾孙，忙说道：“不知是你老亲自来选颜料了，怠慢了，请见谅。”然后指着刘云龙说道：“这是我们的大掌柜刘总。”

刘云龙曾在虎丘庙会上见过文震亨，只是没和他说过话，在姚忠温介绍后，忙与文震亨作揖问好。

文震亨回礼后，说道：“原来你就是刘木匠？真是年轻有为呀。”

刘云龙说道：“见笑了。请问你要买哪些颜料？我让姚干事亲自陪你挑。”

文震亨说道：“我听说你这里有很多颜料卖，所以我过来看看。你们的这种铁黑......？”

姚忠温忙说道：“这个铁黑真的比墨还要黑。”说完，他让店小二拿来砚台和墨，加水磨墨后，用毛笔在纸上写了“大华公司”4个字，然后又在铁黑颜料里加水后，也用毛笔在纸上写了“大华公司”4个字。等字迹干透后，文震亨拿起纸来比较了一下，还真发现铁黑颜料比墨还要黑。

佩雷斯看了后，说道：“我还没看见过比墨还要黑的颜料，我要100斤。”

文震亨也说：“给我称个1斤。”

姚忠温问文震亨：“你老还要买啥颜料？”

姚忠温对刘云龙说道：“我再看看。”

刘云龙说道：“你老尽管去挑，挑好后我让人给你送到府上。”

文震亨就在姚忠温的陪同下去挑颜料了。

刘云龙陪着佩雷斯来到染料柜。

染料柜里也有十几种染料，有苏木红、苯胺紫、茜红、靛蓝等。

大华公司生产的苏木红是用苏木来制造的，但苯胺紫、茜红、靛蓝并不是用植物提取的，而是用化工合成的方法生产的。苯胺紫是把重铬酸钾溶于苯胺的硫酸盐中，再溶于酒精来制备的。茜红、靛蓝都是以蒽醌为原料合成的化工染料，茜红染料是用蒽醌磺酸与纯碱、硝酸钾共熔后生成的茜红色染料；靛蓝染料是用氨基蒽醌与氢氧化钾共熔后，加入连二亚硫酸钠（保险粉）后制得的蓝色染料，这种蓝色染料在后世被称为阴丹士林，也称还原蓝rsn。阴丹士林与棕色染料、橄榄色染料混合后，又能拼出其它的蓝色、深灰色染料。阴丹士林系列染料还可用作颜料，比如制造油墨。“刘氏蓝”和“刘氏蓝2号”（即后世的滕氏蓝）暂时还没推出。

当佩雷斯看到柜子里的苯胺紫时，忙预定了2000斤。这2000斤苯胺紫染料运回国内后，他至少可以赚6000两银子。

买了苯胺紫后，他问刘云龙：“亲爱的刘，你怎么有这么多的紫色染料？太便宜了。”

刘云龙说道：“我的化工厂可以大量生产这种染料，你尽管买，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佩雷斯在柜子里又看到了茜红、靛蓝染料时，问道：“这是什么颜料，太漂亮了。它是怎么生产的？”

刘云龙说道：“这都是我公司合成的染料。你要买的话，也是打九折。”

佩雷斯说道：“亲爱的刘，才几个月你就又生产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奇迹呀。等我回澳门后，我要替你申请好多专利。这次施罗堡和你作了生意后，受到了国王的嘉奖，他知道你能生产这么多颜料、染料后，肯定会来和你继续做生意。”

“你负责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施罗堡了？”

“怎么叫报告呢？我就是和他喝酒聊天时说起而已。”

“哦，看来你生意做大了，进入上流社会了，已可以和总督喝酒聊天了。”

“我哪能和他比？和他搞好关系还不是为了你的米？从吕宋岛买米的话，要靠他和西班牙人斡旋，不然我连港口都进不去。”

刘云龙说道：“哦。你自己干嘛不买专利呢？”

佩雷斯说道：“你的1个专利就要几十万两银子，我买得起吗？”

刘云龙说道：“你要买专利的话，我打对折给你，不过原材料你得从我这里买。”

佩雷斯说道：“真的吗？打对折后，这个专利费要多少钱？”

刘云龙说道：“苯胺紫、靛蓝，每个染料的专利只收你5万两银子。”

佩雷斯说道：“这么便宜？那你的蒸汽机专利呢？”

刘云龙说道：“这个蒸汽机专利卖给你，你也没法生产，还是免了吧。”

佩雷斯一想，也对，这么复杂的蒸汽机，买了专利自己也没法生产，于是问道：“那买一台蒸汽机呢？”

“不好意思，蒸汽机供应国内都来不及，暂时不能卖给你。”

刘云龙不愿把蒸汽机卖给佩雷斯，一方面蒸汽机确实供不应求，另一方面是怕他把机器买回去，再拆解后仿制。

“那太遗憾了。听说你在徽州还有什么‘电’，这又是啥东西？”

“你和刘万金一起去徽州看看就知道了。”

“行。”

“你的奶牛怎么还没运过来？果阿不是很近吗？”

“上次我就给你运了20头奶牛，可半途中不知什么原因牛都死光了。都是我不好，没照看好这些牛。现在我托人重新去果阿运奶牛了，估计中秋后就能运过来了。”

“死掉的牛算在我头上好了。”

“那不行。我是讲信誉的人，没把活着的、健康的牛交给你，损失就应该由我负责。”

“我就是愿意与讲信用的人做生意。你的棕榈树、法丽娜树（即木薯）、水荷花种子呢？”

“我的人从安哥拉到这里，一个来回要1年，从巴西绕道合恩角或麦哲伦海峡到这里至少大半年，你急啥？”

“我怕你忘了。你看，还要买点什么？”

“这里怎么没你生产的倒链、锯弓、螺栓卖的？”

“这里只卖日常生活用品，倒链、锯弓属于工业用品，你要去厂里买的。”

“那我去你厂里转转。”佩雷斯说完后让店小二算一下货款是多少。

店小二用算盘拨拉了几下，问了佩雷斯该抵扣的织布机专利申请费、保护费，然后说道：“佩雷斯先生，一共是两银子。”

佩雷斯问道：“现在就付款吗？”

刘云龙说道：“不用，等把货物装船时，再货款两讫好了。”

佩雷斯走后，刘云龙四处找文震亨，姚忠温告诉刘云龙：“他已经走了。”

刘云龙说道：“你让他自己提东西的？”

“没有。你不是说要为顾客提供优质服务吗？我让店小二送到他府上。哎，他一个画家，不就是画画水墨画吗，怎么还要买那么多彩色颜料？”

刘云龙说道：“你只知道水墨画，就没彩画啦？再说，他除了在纸上画画，一些有钱人造房子时，还要请他去在柱、梁上画画呀。”

“原来他还是油漆匠。”

“他这种油漆匠是高级油漆匠，一般人是请不起的。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每天店里的人都熙熙攘攘的，有零售的，也有搞批发的。搞批发的除了像佩雷斯那样的外国人，主要是各大会馆的人，火柴、樟脑、缝衣针等小商品的订单，都要排到年底了。”他指着另外一个化妆品柜子说道：“这种香水、口红、眼影、胭脂粉、护肤膏也很畅销，都来不及生产，每天仅这种化妆品的营业额就有2000两。”

大华公司生产的口红是用铅红或铬钼红为基色，与氧化铁、二氧化钛等色料混合后，再用橄榄油、石蜡等调制成各种颜色。眼影是用锰紫、碱式碳酸铅、硅酸镁、橄榄油、酒精等调制出来的，碱式碳酸铅起到发珠光的作用。胭脂粉是用玫瑰红或粉红色料为基色，与珍珠粉、高岭土、石蜡等调制而成。后世的胭脂粉大多用云母粉，但刘云龙还没找到云母矿，就用与云母矿相近的高岭土来代替。

各种化妆品中的铅含量都受到严格限制，防止发生铅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