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围歼图尔格

傍晚时分，图尔格、颚硕来到了易水河、南距马河的交汇处。

定兴县城南6里是易水河与南拒马河的交汇处。易水河从易县境内流出，到这里与涞水河交汇。拒马河古称涞水河，汉代后改名拒马河。拒马河发源于太行山西麓，从涞水县境内分为南、北二支，北拒马河从涞水县一直向东流，流入顺天府涿州县境内；南拒马河进入定兴县境内后，流过定兴县城西后，到这里与易水河交汇，然后一直向东流，汇入大清河，再流入渤海。易水河、拒马河都属于海河水系。拒马河是北直隶境内唯一一条常年不断流的河流，不过在这个季节尽管不断流，但河里的水并不多，要等太行山的积雪化冻后，水流才会变大。同样，易水河的水也不多。易水河与南拒马河交汇处的河宽在180-250米左右，河道里结着厚厚的冰。

站在易水河边，图尔格从单筒望远镜里看到城墙上空荡荡的，连巡逻兵都没有，不是说有500名守军的吗？怎么城墙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不会是知道自己来了后，都跑光了吧？城门口怎么没老百姓进出呢，难道是座空城？要是一座空城的话，我还能抢到啥？得赶紧派人进去看看。

颚硕也看到了不仅城门上没人，连城门都敞开着。难道真是一座空城？他见图尔格朝他点点头，就大手一挥，500名清军朝城门冲了过去。他们要进城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知500名清军跑进城门后，城内就乒乒乓乓响起了一阵枪声和爆炸声，随后城门关了起来。

接着，图尔格看到城墙上站满了明军士兵和老百姓，这些老百姓肯定是他们征用来的乡勇民壮。原来你们在城内有埋伏，随后转念一想，定兴县城城墙只有2丈高，就你们这些人能挡得住我2万人马的进攻吗？

颚硕见到城门被关起来后，心想不好，入城的500士兵一定会遭到城内守军的攻击。不过也好，他们在城内进攻，我们在城外进攻，里应外合拿下定兴城。他忙朝手下挥了挥手，5000名清军携带着弓箭、大刀、云梯、门板，翻下易水河河沿，又从河对岸翻上河沿，直朝定兴城跑去。

5000名清军刚翻上对岸河沿，就听见城内一阵炮声，炮弹在半空炸开后，飞出几万枚钢珠、钢钉、钢箭，顿时几百名清军倒在了地上。

图尔格听见这种炮声，看到空中炸开的炮弹，心想不好，他太熟悉这个炮声、这种炮弹了，那支南直隶的明军在这里等着他。不是说他们在后面吗？怎么跑到前边来了？他两腿开始发抖，赶紧下令往后退。

颚硕一见城内发来的大炮，一开始也惊呆了，怎么城内明军的大炮射程有这么远，还有从空中炸开的霰弹？一轮炮弹竟然打死了自己几百人。他见颚硕下令撤退，心想，城内明军即使有这种大炮又如何，我们有2万多人，还怕攻不下小小的定兴城？他很想拒绝执行命令。

图尔格指着半空不断炸开的炮弹，说道：“他们不是平常的明军，是明军的精锐，是魔鬼。”

颚硕心想，我入关后就没听说过大明国还有精锐部队，就说道：“怕他个鬼。你看我怎么拿下定兴城。”

图尔格没办法，只得厉声说道：“撤退。”

颚硕忙说道：“那城里的500人怎么办？”

“你以为他们还有活着的吗？快，给我撤。”

颚硕不得不下令撤退，但他刚转身，又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爆炸声，几十颗炮弹在半空爆炸后，又带走了几百人。

图尔格心想，难道身后的那支明军追上来了？赶紧下令沿着河道向东跑吧。

向东刚跑出1里路，前方又传来一声炮声。清军一阵惊愕，心想难道东边也有埋伏？他们还没醒过神来呢，就听见从远处传来了有节奏的“咚”、“咚”声。图尔格仔细一看，果真是那支在山东遇见到的明军。他们是怎么跑到我们的前边来设伏的？现在北边、南边、东边都有明军，那只有向西跑。

颚硕一看东边也没多少明军呀，干嘛要向西跑？我们还有这么多人，一个冲锋就能突破他们的防线，杀他个片甲不留。于是，他拒绝执行图尔格向西跑的命令，率领自己的部下继续向东冲。

颚硕的人向东冲，图尔格的人向西跑，清军的队形彻底乱了。但图尔格刚掉过马头，就听见西边也传来一阵“咚”、“咚”声，定睛一看，远处明军的几个方队正迈着整齐的步伐，踩着鼓点朝这里走来。

图尔格心想原来自己被包围了，这下也管不上颚硕为啥不执行他的命令了，于是他命令清军四处突围，能突出去多少就突出去多少，等回到关外，再处置颚硕。

于是，清军冒着明军的炮火四处突围，再留在原地那是等死，空中不断有飞来的雷霰弹、开花弹，一颗炮弹总能带走5-6个人。

颚硕带着他的1万多人朝东冲着，待冲近时才发现这支明军真的与别的明军不一样，他们不穿盔甲，每个方队站成4排，第一排的明军士兵手里好像拿着火把，后面三排都拿着鸟铳，他们都踩着鼓点在朝自己走来。两个方队之间，有5个人牵着一门炮。颚硕心想，你们连1千人都不到，也敢拦截我1万人马？于是就朝部下大喊道：“给我冲，杀了他们。”

颚硕的部下骑在马上，喊叫着朝东冲去。他见对方停下了脚步，都举起了手中的枪，待冲到距对方800步时，对方的大炮响了，飞来十几颗炮弹，然后十几颗炮弹变成了几万颗黑豆，这些黑豆只朝自己的士兵飞来。被黑豆击中的士兵都被击倒在地。

颚硕想着，明军什么时候有了能射这么远的“一窝蜂”？照这个样子，等我的骑兵冲近明军阵型，至少得损失1千人。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冲过去，杀光他们，自己才能突出去。于是他下令继续冲。

清军冒着炮火，终于有士兵冲到了明军阵前300步。

颚硕听到明军的枪响了，冲在前边的十几名士兵倒在了地上。他想着，明军啥时候有了能射这么远的鸟铳？我们汉八旗的鸟铳，只能射80步，他们是怎么做到射300步的？他向前冲着，终于看清了，对过的明军是怎么开枪的，第二排的人开枪后，由第三排的人开枪，第三排的开枪后，由第四排的人开枪，第四排的人开枪后，又轮到第二排的人开枪。那第一排拿火把的士兵是干嘛的？那不是多余的吗？

终于有清军冒着枪林弹雨冲到了明军阵前100步，只要在超前冲几步，就能冲进明军阵型了。此时，颚硕看到明军第一排的士兵把手中的短木棍用火把点了一下，然后把“短木棍”超前扔了过来，“短木棍”落地时，冒着弹雨好不容易冲过去的士兵被落地的“短木棍”炸死了。原来他们第一排的士兵拿的不是“短木棍”，而是手掷弹。

颚硕边冲边想，这些明军真可恶，怎么可以把短木棍当做手掷弹呢？等我杀到你们跟前，非把你的头砍下来不可。

颚硕向前冲着，突然发现前边的士兵都死了，自己变成的冲在最前边的一个，连个掩护的士兵都没有。他骑在马上，转头看到自己身后跟来的士兵，就大声喊道：“勇士们，跟我......”“冲”字还没出口，就突然感到胸口一振，一股热流随后冒了出来，渗出了盔甲。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心有不甘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然后听到身边接连响起了“噗通”、“噗通”声，他知道那是他的士兵和他一样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流失的血液，使他根本没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他望着天空飘过的云朵，明白了图尔格为啥说这支明军是魔鬼。云朵，云朵，快下来，带上我，把我带回关外，那里有我的奴隶和田庄，云朵、云朵，你为啥不理我，云朵，云朵......

图尔格见东、西都有那支踩着鼓点行走的明军，心想北边是定兴城，那里肯定有大批明军在等着我，南边即使有明军，那也是炮兵。炮兵没啥近战能力，自己肯定能冲过去，那就拣软的柿子捡吧，于是他带领几千名清军向南跑去。

图尔格向南刚跑出1里路，就听见了“咚”、“咚”声，心想怎么南边也有这么多明军的步军？但不能犹豫了，只有冲出去，才能活命。他刚想继续往前冲，就见冲在前边的士兵在往回跑，他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地方能回来吗？明军来自四面八方的炮弹都在这个区域爆炸，这里是爆炸中心。他赶紧下令士兵回去，从南边突出去。

图尔格的一个亲兵从南边跑回来，告诉他，南边冲不过去了。

图尔格忙问是怎么回事？

亲兵说道，南边有几万人，不仅有明军，还有武装起来的乡勇。

图尔格忙拿起单筒望远镜，果然看到南边不仅有踩着鼓点走来的明军，他们的身后还有密密麻麻的，拿着镰刀、锄头、菜刀、榔头、木棍、扁担的乡勇，即使没被明军打死，也会被这些老百姓拖下马后打死，怪不得前边的士兵都在掉头往回跑。那就掉头，试试北边怎么样？等他掉过马头，看到原先空荡荡的定兴城两边，也是站满了人，还有几万骑兵在朝这边冲来。他看到这些骑兵的装束，就想起了莱阳城，想起了徒骇河，对，就是这些骑兵冲进了莱阳城，就是这些骑兵渡过徒骇河后追杀自己的。图尔格心想，自己快50岁了，老了，跑不动了，也跑不出去了，我是皇太极的八大臣之一，被明军俘虏后，他们绝不会给我好果子吃，于是他对身边的亲兵说道，你们要给我冲出去，告诉皇太极，大明国有魔鬼。

几个亲兵刚想弄清楚图尔格说这话是啥意思？就见图尔格把手中的刀朝自己的脖子上一横，一股鲜血从刀口喷涌而出，然后从马背上摔倒了地上。

四面突围的清军回到了易水河畔，但这里是地狱。明军几千发炮弹把河里的冰层都掀翻了，躲在河道里的几千名清军，浑身被河水湿透了，冰冷的水会带走他们的体温，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于是这些浑身湿透的清军浑身颤抖着跑到了河岸上。他们爬上河岸，看到河岸上，几万名骑兵正在朝河边冲过来，骑兵所过之处，一颗颗头颅飞了起来。骑兵的身后是举着刺刀的明军，他们把刺刀狠狠地刺向拒绝投降的清兵。明军的身后是几万名乡勇，这些乡勇可不管你有没有投降，只要你是留金丝小bain子的，就5-6个人围住一个，直到把清兵打死。

当太阳的最后一缕阳光西沉到太行山时，一切结束了，大地再次归于平静。

黄希宪、袁时中见全歼了这支西路的清军后，松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来，终于有了一次歼灭战。这次战斗，俘虏了1000多名清兵，缴获了近1万多匹马，缴获的马匹除了补充给袁时中外，其它的都被黄希宪分给了参战的百姓。俘虏被送进定兴城内看押。

黄希宪在定兴留下了几个人，等包可弘来定兴后，通知他率部直接去北京。

第二天天还没亮，黄希宪就带着队伍，与定兴县令告别后，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