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山海关之战（十六）

天津城外，李过、李岩、刘汝魁要疯了，明军的地雷能认人，想炸谁就炸谁，还有谁敢进地雷群？明明只有几棵树，可几百人被神秘地割了头，谁还敢向前去？河岸边的铁丝网、铁格栅有神鬼附身，凡碰到的都会莫名其妙地死掉，还有谁敢翻越这些铁丝网？

李过在军营里不听地来回走着，想着法子怎么继续攻城。一个军官走了进来告诉他，营内出事了。

李过忙问道：“出啥事了？

军官说道：“军内又开始闹瘟疫了。”

李过随着这个军官来到一个被封锁的营地，里面躺着三具尸体，他们的脖子里有明显的肿块。

李过察看过后，问道：“其他人呢？”

军官说道：“都逃了。”

李过就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对军官说道：“老规矩，立即把他们火化。再去查查还有谁与这三个人比较亲近。”

“把与他们亲近的人都杀了吗？”

“不杀的话，你想让瘟疫蔓延吗？”

军官不吭声了，他心想地上那三个人都是他的部下，自己也算是与他们比较亲近的人，于是待李过离开后，见四周没人，就溜进附近的树丛里，脱下军袍，向西边跑去。

郑瑄派人来叫刘云龙过去，说是居九金从山海关回来了。

刘云龙到了郑瑄处，发现众多官员都在那里发表着各种言论。

居九金从山海关回来后，把山海关的情况告诉了郑瑄，郑瑄又把这些情况告诉了大臣们，于是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指责着王永吉、吴三桂。

郑瑄见刘云龙来后，问刘云龙怎么办？

刘云龙说道：“山海关已守不住了。”

郑瑄问道：“为啥？”

“多尔衮已发兵山海关了。即使多尔衮不会帮着李自成进攻吴三桂，他也会在吴三桂失败后，趁李自成立脚不稳进攻山海关，打败李自成。”

“要是多尔衮帮着吴三桂守住山海关呢？”

“多尔衮会白白出兵吗？”

“吴三桂答应每年给多尔衮100万两银子或物资。”

刘云龙看了看坐着的朱由检，说道：“他要是每年能拿出100万两白银，会有今天？”然后问郑瑄：“换做你是多尔衮，你会答应吗？”

郑瑄还没说话，朱由检就问道：“他还想要什么？”

刘云龙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和李自成一样，要的是天下。”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哗然。

范景文站了起来，让大家安静，建议道：“要不我们马上去山海关？”

包可弘说道：“不行。吴三桂已成了夹心饼干，我们放弃天津再去的话，我们不仅会失去天津这个基地，而且照样会被李自成、多尔衮两面夹击。如要保存实力，唯有让吴三桂、高第放弃山海关，到天津与我们汇合，让李自成和多尔衮去死磕。”

李邦华指着包可弘说道：“你让吴三桂弃守山海关？”

包可弘说道：“我们只是暂时放弃山海关。人存地失，人地皆存；人失存地，人地两失。”

倪元璐说道：“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可就这样放弃山海关，我们对得列祖列宗吗？”

刘云龙说道：“我同意包总兵的意见。今天我们主动弃守山海关，是为了今后积聚力量夺回更多的失地。”

方岳贡问道：“我也认为包总兵说的有理。只是，吴三桂还有实力冲破李自成的重围来天津吗？走海路的话，苏观生、黄蜚的2支水师一次能运多少人？又有谁愿意殿后？”

大家听后，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范景文对张国维说道：“你说该怎么办？”

张国维看了看朱由检，又看了看刘云龙，无奈地说道：“让苏观生去山海关，告诉吴三桂，让他想尽一切办法突围来到天津。凡是能突围来到天津的，官升二级，战死的朝廷给予丰厚抚恤。”

刘云龙想起太湖水师已装备了新式大炮，有足够的炮火掩护吴三桂从海上撤退，于是补充道：“让太湖水师一起去山海关，海路能运回多少将士就运回多少？”

包可弘听后说道：“太湖水师去了山海关，谁来防守从天津到海河口的河防？一旦河防失守，只要贼军在海河里沉掉几艘船，我们的援军可能连海河都进不来。”

刘云龙听了后，觉得包可弘说的也是实情，毕竟目前守住天津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没有坚持让太湖水师去山海关。

从天津到山海关，水路有250公里。天津水师还都是风帆船，顺风的话，即使按每小时15公里的速度航行，由于近海有暗礁，风帆船夜间没法航行，因此到山海关至少要3天时间，如是逆风的话，可能要4-5天时间。

刘云龙心里想道，今天已是四月十七日了，按照历史轨迹，4天后李自成就要进攻山海关了，心里祈祷着吴三桂可千万别按照历史轨迹那样投降多尔衮，希望苏观生能按时到达山海关后，吴三桂能服从张国维的命令，弃守山海关，水陆两路突围到天津。

二个时辰后，苏观生率天津水师离开了码头，开往山海关。

在通往山海关的大道上，李自成率领的10万人马正在向西行军。

前一阵子，这些士兵在京城里几乎连裤子都没穿好过，沉浸在京城美女的温柔乡里，现在他们的口袋里还装着从北京城里抢来的各种金银财宝。如在以前，李自成对军士的约束还是很严格的，禁止兵士私藏钱财，但进了京城后，这些规矩都没了，连刘宗敏都私下收了不少贿赂。农民军高官的所作所为，士兵们都看在眼里，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因此士兵们的口袋里就装满着财宝，他们原本是准备把这些财宝带回陕西、河南、山西老家的。他们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在抱怨着，皇上真不够意思，好好的干嘛要去什么山海关？别的人留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抱少的（指抱女人），凭啥让咱们离开京城去喝西北风？

他们正想着，一个军官催促着边上的士兵：“走快点，再加把劲就到山海关了。”

往前走了几十部，这个被催的士兵突然口吐一口鲜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军官赶紧跑上前来，想探个究竟。他首先检查了倒地士兵身上有没有刀伤、剑伤，以判别是不是被军中的仇人暗杀的，他把尸体翻过来翻过去没看到任何伤口，于是眉头皱了起来，把手伸到尸体的脖子里，果然摸到了几个肿块。

他赶紧起身，跑向前去向刘宗敏报告。刘宗敏听到报告后，心里有点犯难了。

按以往大顺军的规矩，凡军中发现“疙瘩病”的，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因此一律就地击杀，然后一把火烧了。前几天在京城时就发现有士兵犯了“疙瘩病”，有不少士兵逃走了，尽管找到了郎中吴有性治疗“疙瘩病”的方子，可药方中所需的几味药材，京城中根本找不到，因此十几天来根本没法消除“疙瘩病”。这次行军去山海关，不按以前老规矩做的话，恐怕“疙瘩病”会在军中蔓延，可按老规矩做的话，杀了与这个士兵密切接触的人，会影响军心。

刘宗敏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要以防止瘟疫在军中蔓延为主，于是关照军官，将与死亡士兵密切接触的人悄悄地抓起来，在没人处将他们杀了。

军官领命而去，趁没人注意时，他躲进了旁边的树丛，待队伍过去后，脱下军袍拼命向南跑去。

山海关南，高一功的部队在关前布阵。突然，后面一个传令兵跑来，给高一功递上了一封李自成的信。

高一功读后，朝兵士们喊道：“兄弟们，我们暂停进攻。咱们的皇上要亲征山海关啦，皇上让我们围住三海关，等他到了后再进攻。”

众兵士们嘴里都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关城内，吴三桂、高第、李在公看着城外的农民军。

高第说道：“这是李自成的第一梯队。”

李在公问道：“他们干嘛不进攻？”

吴三桂说道：“他们在等着第二梯队。看样子，李自成要亲自来山海关了。”

李在公问道：“不知道黄蜚到天津没有？”

高第说道：“哪有这么快，他明天能到天津就不错了。”

大海上，黄蜚的船舶在逆风航行。

突然，船头传来一个了望兵的声音：“前方有情况。”

黄蜚赶到船头，掏出单筒望远镜顺着了望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有几十艘船，和自己一样都是风帆船，船头插着大明龙旗，还有几面写着“苏”字的旗帜。

黄蜚知道附近海域只有天津水师才打出“苏”字旗，为保险起见。他让手下打出旗语，询问他们是谁？

对方传来回话，说他们是苏观生率领的“天津水师”。

黄蜚一听，忙说道：“我们靠过去。”

船靠近后，一个水兵看着黄蜚的盔顶，问道：“你是谁？”

黄蜚说道：“我是关辽水师提督黄蜚，苏观生来了吗？”

后面的苏观生坐船赶了过来，说道：“黄大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黄蜚看见苏观生后，说道：“苏大人，我去天津摸摸情况，你怎么来这里了？”

苏观生把范景文的一封信递给了黄蜚，说道：“你不用去天津了，跟我们回山海关，接吴三桂、高第去天津。”

黄蜚说道：“好，我跟你们回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