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蒙古高原（11）

扎尔固会议后，额璘亲罗卜藏考虑到自己还不是大台吉，于是以扎尔固会议的名义，给各台吉下令，要求所属的鄂托克停止与大明军队的接触，立即赶往博格尔诺尔。和托辉特部各鄂托克在接到命令后，他们的士兵纷纷与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告别，在各自宰桑的带领下，离开驻地，到博格尔诺尔地区集中。

额璘亲罗卜藏率4个鄂托克南下的途中，阿尔泰乌梁海部台吉额尔德什的信使来向额璘亲罗卜藏报告，汉人已把额尔齐斯河一带的俄国人都杀了，额尔齐斯河一带的杜尔伯特部各部、驻扎在咸水湖的卓特巴巴图尔、在斋桑湖地区放牧的昆都伦乌巴什都已投降了汉人，阿尔泰山北部、中部所有的山口已被汉人封锁了。

额璘沁罗卜藏看着信使递过来的托因、昆都伦乌巴什宣誓的照片，心想汉人怎么还占领了额尔齐斯河、阿尔泰山？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幸亏自己听了上师的话，没有与汉人对峙，不然肯定会付出巨大代价。

几天后，额璘沁罗卜藏带着部众来到了博格尔诺尔（今蒙古国戈壁阿尔泰省比格尔宰桑巴彦布拉林呼热），素巴第在帐外等着他。

素巴第是赉瑚尔的长子。万历十五年（1687年），赉瑚尔与堂弟硕垒乌巴什率部进攻卫拉特时，被卫拉特蒙古杀死了。赉瑚尔死后，喀尔喀蒙古右翼首领空缺了近10年，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喀尔喀蒙古在塔喇尼河（今外蒙古塔尔纳河）会盟时，素巴第才继承了喀尔喀右翼首领的位置，称为“札萨克图汗”。经40多年的发展，札萨克图汗部有19个鄂托克，战时能出征的兵力在4万人左右。

素巴第看见额璘沁罗卜藏后，问道：“怎么好好地，你要去塞内？”

额璘沁罗卜藏说道：“上师说，这是天意。”

“难道我们真的挡不住汉人？”

“他们有天神相助，我们拿什么去抵挡？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塞内吧。”

“我才不去塞内，我要留在这里，看看汉人究竟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那你好自为之，我要去塞内了。”

“别急着走呀？你到了我这里，我总得尽地主之谊吧。”

晚上，素巴第正招待额璘沁罗卜藏时，素巴第的心腹扎木什林进来报告，土谢图汗衮布派人来求援。素巴第心想，土谢图汗部是喀尔喀三部中最强的一部，衮布手下有25个鄂托克，征战时可以出动5万人马，他向自己求援，一定是遇到了强敌，于是忙把衮布的信使叫了进来。

衮布在得知恰克图失守后，心想一群盗马贼竟然攻克了恰克图？他恼怒之下，把逃到哈拉和林的孟根砍了头，然后命令苏赫巴赫台吉率5000名勇士去夺回恰克图。谁知，传令兵刚离开营帐，合尔恩派来的信使闯了进来，他向衮布报告，宗哈拉草原已被2000多名汉人占领了。

衮布一听宗哈拉有2000多名汉人，心想这是哪来的盗马贼？这股盗贼的势力也太大了，该不会是多尔衮手下的“汉八旗”都哗变了吧？宗哈拉草原距敖尔告只有200多里，他的儿子哲布尊丹巴就驻锡在敖尔告，于是赶紧命令自己的长子察珲多尔济率5000人去增援合尔恩。

苏赫巴赫的牧地就在鄂尔浑河，他得令后，收拢了苏布台的1500名残兵，向阙崇德、朱永康占领的恰克图扑去，谁知仅一个回合，苏赫巴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一下子损失了2000人。苏赫巴赫吃了苦头后，心想这那里是盗马贼？分明是正规军，是比多尔衮的“汉八旗”要强几倍的正规军。于是，他率部退回到了自己的牧地，派人向衮布报告，要求增援。

察珲多尔济带着蒙古兵到了鄂尔浑河的支流哈拉河（今kharaa河）西岸，收拢了合尔恩的残部后，向陆锦堂部发起了进攻，遭到了陆锦堂的一顿胖揍，不得不退到了哈拉河西岸。他想这股汉人哪来这么多火铳、大炮？看来仅凭自己几千人马根本打不过他们。他正想派人去哈拉和林求援时，陆锦堂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信上用蒙文写着几个字“不想死，就去塞内帮帮多尔衮”。

察珲多尔济看完信，心想这是啥意思？于是就让信使把这封信带给自己的父亲。

等到察珲多尔济的信使赶到哈拉和林时，已到了八月一日。

这天，越过蒙库-萨尔德克山的铁血军，得知伊特格勒率锡尔克腾部部随额璘沁罗卜藏去了博格尔诺尔后，在任建坤的带领下，迅速赶往库尔苏古湖的南部，他们将沿着额吉河（今egiyn河，为色楞格河的支流）、木伦河（为色楞格河的上游支流）、色楞格河，从西边包抄恰克图，然后南下进攻哈拉和林。

沿着奥卡河谷进入托锦地区的铁血军，得知车都布、巴勒津率托济部、齐木部随额璘沁罗卜藏去了博格尔诺尔后，在王青友的率领下，沿着贝克穆河（今称大叶尼塞河）进入了唐努乌梁海盆地，他们将越过唐努山，进入特斯河。

特斯河发源于燕然山（今称杭爱山）北麓，它自源头流出后，一直向西流入乌布苏湖，长度约570公里。

哈拉和林就位于燕然山的南麓，王青友沿着特斯河进入燕然山后，就能从北部压迫哈拉和林。

沿着叶尼塞河越过萨彦岭的铁血军，得知萨尔达木率克穆齐克部随额璘沁罗卜藏去了博格尔诺尔后，在刘藿、宋宁的率领下，迅速南下，他们将越过唐努乌梁盆地、唐努山，赶往乌布苏湖。

几天后，上师咱雅班第达看见了铁血军升起的热气球，他盘坐在地上，口中念着“阿弥陀佛”。

沿着阿尔泰河进入丘亚河盆地的3000名铁血军，在途中就已知道乌梁海绰尔已随额璘沁罗卜藏离开了牧地，于是在皮炳林、文铿的率领下，迅速赶往和卜多（今科布多）、博格尔诺尔地区。今后，皮炳林、文铿部将在占领哈密、吐鲁番后，进入甘肃，从嘉峪关进入陕西。

后来，已占领阿尔泰山阿莱岭（今奎屯山）、克兰河峡谷的铁血军在得知皮炳林、文铿部占领了和卜多（今科布多）、博格尔诺尔地区后，在留下几十名驻守人员后，回撤到布尔津。他们将在袁时泰的率领下，进攻准噶尔部，然后灭叶尔羌汗国，再远征哈萨克，到达额济勒河。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在哈拉和林，衮布得知自己的儿子失败后，这下确信攻陷恰克图、宗哈拉的不是盗马贼，而真的是明军。不过，他也不明白铁血军的信上写的究竟是啥意思，他想的是必须夺回恰克图、宗哈拉，于是他下令再调动3万人马，去增援恰克图。

在衮布调兵遣将时，硕垒车臣汗的使者到了。车臣硕垒汗在信中说，他遭到了几万汉人的进攻，请求衮布增援。

这时，衮布才知道不仅仅是自己受到了大明军队的进攻，东部的硕垒车臣汗也遭到了大明军队的进攻。可衮布想到自己的3万人马要去增援恰克图、宗哈拉，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去增援硕垒车臣汗？他就想到素巴第手下还有5万多人马（含和托辉特部），于是就派了信使赶往博格尔诺尔，建议素巴第赶紧调兵去克鲁伦巴尔和屯。

素巴第读了衮布的求援信后，才知衮布建议他调兵去克鲁伦巴尔和屯（今温都尔汗）。他考虑到喀尔喀蒙古是一体的，不能扔下硕垒车臣汗不管，自己与和托辉特部有5万多人，于是对额磷沁罗卜藏说道：“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克鲁伦巴尔和屯吧。”

到了这时，额璘沁罗卜藏也彻底明白了，大明军队对喀尔喀三部发起了全面进攻。衮布、硕垒车臣汗手下有10多万人马，竟然还不经打，需要求援。自己带着的2万多人已经离开了唐努乌梁海盆地，还有必要去做炮灰吗？于是额璘沁罗卜藏对素巴第说道：“我还是要去塞内。”

素巴第气愤地说道：“你这是做逃兵。”

“我不是做逃兵，是顺应天意。”

素巴第见劝不动额璘沁罗卜藏，很想对他动武后，逼迫他与自己一起去哈拉和林。可想到自己身边只有2个鄂托克，而额璘沁罗卜藏却带着4个鄂托克，后边还有十几个鄂托克在向这里而来，真动武的话，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于是忍住了对额璘沁罗卜藏动武的念头。

素巴第一边派亲信龙丹扎布去哈拉和林，一边下令所属各部立即向克鲁伦巴尔和屯（今温都尔汗）进发，还偷偷派亲信乌泰赶往乌布苏湖打听消息，看看上师是不是这样说的？办完了几件事后，素巴第心想自己离开后，万一额璘沁罗卜藏对自己的属民劫掠咋办？看来自己还不能立即动身去克鲁伦巴尔和屯（今温都尔汗），得先把额璘沁罗卜藏送走。

八月五日，和托辉特部8个台吉（含3个乌梁海部）、16个鄂托克全部到达博格尔诺尔，额璘沁罗卜藏与素巴第告别，踏上了去塞内的征途。和托辉特部成了喀尔喀蒙古四部中唯一没有受到重大损失的一部。

额璘沁罗卜藏走的路线是，从博格尔诺尔沿着戈壁阿尔泰山南下400多公里，到达阿拉善高原北缘的古尔班赛罕（今外蒙古古尔班斯特县），然后南下到达居延海，从居延海进入额济纳盆地，接着顺着弱水河（黑河的下游，也称额济纳河）进入河西走廊。这条路线是从漠北穿越大戈壁、巴丹吉林沙漠到达河西走廊的唯一通道，也是古代漠南、漠北之间商道的西线。

额璘沁罗卜藏离开后，衮布带着身边的2个鄂托克赶往克鲁伦巴尔和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