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缅甸海北部,1艘2000料货船正向北航行中。突然,船长安小光在望远镜里看见前方有4艘风帆船正向自己驶来。安小光见它们没怀好意,就下令做好战斗准备。
刘云风来到船长室,问安小光:“它们不会是缅甸的水师吧?”
安小光说道:“不像。如是缅甸的水师,它们应悬挂他们的旗帜,但这几艘帆船没有任何标识。”
“会不会是海盗?”
“我防的就是海盗。”
待4艘帆船距货船4里时,安小光在望远镜里见到对方甲板上的水手都是黄头发、高鼻子的欧洲人。安小光让信号手打出旗语,让它们离开,别挡着航道。
谁知,对方看见自己打出的旗语后,不仅没远离,反而摆开了一字型。安小光看见它们侧面的炮口木门已打开,明显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安小光明白了,这4艘帆船都是海盗船,他们可能是活跃在这一带的葡萄牙人海盗,也有可能是荷兰人海盗。见它们距自己还有2里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朝自己冲来时,就下令开炮。
海盗船装备的大炮有效射程一般只有几百米,他们摆开的阵式称为“线列式”,后世的战列舰也就来自于这种阵式,大炮都是安装在两侧的。
安小光的货船安装的自卫大炮并不是安装在侧面的,而是安装在甲板中间,可以旋转的,大炮的有效射程可达14里。
一轮炮响后,4艘帆船被击沉。
安小光审问了几个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水手,才知道他们是活跃在这一带的荷兰海盗。审问完后,安小光下令将这几个海盗打晕后又扔回了海里,并对还在海上扑腾的海盗开枪。
刘云风问道:“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安小光说道:“这种海盗死一个就少一个,省得他们活着回到岸上后再祸害别的商船。”
货船继续航行了一会儿,刘云风望着不远处的海岸,问安小光:“我们是不是到了?”
安小光看了一下海图,说道:“应该到了。”然后看着从北部驶来的一艘风帆舰船,说道:“缅甸人来检查我们的货船了。”
刘云风望着驶来的缅甸水师舰船,紧张地问道:“缅甸人发现我们有武器,怎么办?”
“你放心,在缅甸所有港口经商的外国商船都是武装商船,缅甸人即使发现我们有武器,也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我说的是压水舱里的武器。”
“我会想办法,不让他们检查压水舱的。”
一会儿,缅甸舰船靠近了,他们用缅语喊道:“请停船,我们要检查。”
安小光带有通译,听见缅甸巡逻船的喊话后,就下令抛锚。
缅甸舰船上的水兵并没有立即登船,而是先围着这艘2000料货船绕了一圈。
尽管缅甸水兵们从荷兰人那里听说过大明国有机器船,但一直没见过,现在真的看见了这艘机器船后,觉得很稀奇,所以先围着货船参观了一番,然后一个军官带着几个水兵登了船。
安小光看见他们登船后,忙迎了上去。
缅甸军官问道:“你是船长?”
安小光说道:“是的。”
“你们是从大明国来的?”
“是的。”
“你们大明国就是厉害,还有这种机器船,今天真让我开眼了。”
“要参观一下吗?”安小光一边说,一边偷偷给缅甸军官塞过2两银子。
对于缅甸巡逻舰来说,遇见商船就是一个发财的机会,每艘被检查的货船都会给他们好处。别看安小光只给了军官2两银子,这2两银子已够这个军官家人半年的生活费了。果然,军官在拿到安小光给的2两银子后,说道:“我倒是要好好参观参观”,然后对手下人说道:“你们去看看货舱里有没有违禁物品?”
安小光和通译带着缅甸军官向船长室走去。
缅甸军官问安小光:“你们途中遇到海盗了吗?”
安小光说道:“没有。怎么,这里有很多海盗吗?”
“多倒是不多,但总有一些亡命之徒。不过你们别怕,有我们呢。”
安小光听后,暗笑了一下,心想你们缅甸水师厉害的话,还会有海盗?不过嘴上还是恭维道:“对,我们都知道贵国的水师威武,海盗哪能敢与你们作对?”
缅甸军官听了这句奉承话后,得意的说道:“在马都八湾,我们的水师是天下无敌的。”然后关照道:“你们在我国水域,可得遵守我们的法律。”
“这个自然,我们一定遵守贵国的法律。”
进了船长室后,缅甸军官发现有人在船长室等候,就问安小光:“这位是?”
安小光说道:“他叫刘云风,船上的货物都是他的。”
军官忙说道:“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就做了大掌柜了。”
刘云风说道:“我哪是大掌柜?只是做点小生意而已。”
“这船货物至少值10万两银子,还说是小生意?在整个马都八,你这样的大掌柜也没几个。”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继续带着军官参观,从船长室到锅炉房,从锅炉房到机舱。待回到甲板上时,军官的手下告诉他,已检查过了,没有发现违禁物品。
刘云风说道:“我是正经商人,怎么会运输违禁物品呢?”说着,也拿出2两银子,交给军官,说道:“这是给弟兄们的辛苦费。”
军官接过银子说道:“我替弟兄们谢谢你。祝大掌柜发财。”
刘云风说道:“谢谢,托你的福,你发财,我也发财。”
缅甸巡逻船离开后,安小光下令起锚开船,不一会儿货船进入了萨尔温江(中国称怒江)入海口,过了比卢岛,就到了目的地马都八港(今称马达班)。
比卢岛位于怒江入海口,它南北长约34公里,东西平均宽约11公里,面积约340平方公里,是怒江入海口最大的岛屿。比卢岛的东北部就是马都八,东部是毛淡棉,两地相距约10公里。
在很早以前,马都八、毛淡棉就是通商港口,进入十六世纪后,葡萄牙人来到了缅甸经商。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缅甸人驱逐了在沙廉的葡萄牙人后,就禁止葡萄牙人来缅甸经商。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缅甸水师在丹那沙林河吃了葡萄牙人的大亏后,缅甸东吁王朝更加憎恨葡萄牙人,为了制衡葡萄牙人,缅甸欢迎荷兰人到缅甸经商,因此有很多荷兰人在马都八、毛淡棉经商。
安小光的货船在马都八靠岸后,引起了轰动,码头上的人都拥过来看新式的机器船,连在港内的荷兰人也挤过人群,来看热闹。
缅甸驻马都八的船舶司头目率人上船,清点货物。他按律收取了税金后,就带人下了船。等他回到码头,摸了摸口袋,心想今天又有了2两银子的灰色收入。
由于中国人很早就来到马都八港经商,因此港内有中国人经营的货仓。刘云风带着通译下了船,在码头上寻找着仓库。不一会儿,他看见了一个仓库,这个仓库的大门上有缅甸文的匾额,下面是一排汉文,写着“汉京仓库”,于是就走了进去。
仓库掌柜见是个汉人模样的客商来了,忙迎上前来,问道:“客官,你是要租仓库吗?”
刘云风说道:“是的。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李冬贵,你呢?”
“我叫刘云风。你仓库里怎么有这么重的海腥味?”
“这里距大海只有40里,当然有海腥味。客官,你要储存什么货物?”
“我有一批棉布、丝绸、肥皂、香烟、香水等。不知掌柜怎么出租货仓?”
“我的货仓是这里最便宜的,每天每平方丈2文。”
“这么贵还说是最便宜的?”
“别的仓库至少要2文2厘、2文3厘,你还嫌贵?”
“每天每平方丈1文8厘,如何?”
“你有多少货物?”
“整整一船货物。”
“400料的船?”
“不,是2000料的船。”
李冬贵见已对上了暗号,就说道:“请跟我来。”
刘云风随掌柜走进了他的账房。
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从桌后站了起来,对刘云风说道:“刘老弟,我可在这里等你几天了。”
刘云风定睛一看,这个账房先生不是琼山县金牛岭沸石矿的保安队长童守杰吗?他经常到县城办事,因此两人是老相识了,忙说道:“早知是你在这里,我还和李掌柜对什么暗号?”
童守杰与在丹那沙林的涂浩峰一样,提前来到了马都八。他听了刘云风的话后,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你来了。不过为了保密,暗号还是需要的。”
刘云风指着李冬贵,问道:“他也是你的人?”
童守杰介绍道:“他祖上就在这里经商,不过他现在为我们服务。”然后对李冬贵说道:“李掌柜,麻烦你安排人去卸船。”
李冬贵家族在马都八经商几十年,熟悉码头上的所有工头。在码头工人搬货物时,安小光的水兵将压水舱里的箱子混进了装运肥皂的箱子中,这些木箱子一起被搬到了李冬贵的仓库里。
次日,一个孟族商人来到了李冬贵的货仓,检验了刘云风带来的枪支弹药后,用牛车把这批枪、炮运到了东部的山区里。童守杰与李冬贵告别后,随这个孟族“商人”去了山里。
来到马都八的孟族“商人”的真正身份是“勃古王国”王室成员的后裔,叫楠达,是当地的一个土司。
居住在马都八、毛淡棉、吉桃、宾达一带的大多是孟族人。孟族人是下缅甸地区古老的民族,曾在伊洛瓦底江三角洲、锡当河、萨尔温江流域建立过多个古国,如克利斯国、林杨国、直通国,勃古城也是由孟族人的直通国建造的,孟族人甚至在南部的土瓦、丹老建立过土瓦国、丹老国,至今还处于半独立状态的丹那沙林国也是由孟族人建立的。缅族人的蒲甘王朝兴起后,孟族人建立的直通国被缅人所灭。缅甸蒲甘王朝瓦解后,生活在下缅甸地区的孟族人开始复国,都城就建在马都八,后来将都城迁往勃古,这个王国被称为“勃古王国”。大明立国后,“勃古王国”向大明称臣,于是大明在勃古王国设立了“大古剌宣慰司”。
缅甸东吁王朝崛起后,莽瑞体于嘉靖十八年(1539年)灭“勃古王国”,又于嘉靖二十年(1541年)攻占了马都八、毛淡棉。万历十二年(1584年),暹罗趁明缅战争之机,宣布独立,反击缅甸,并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占领了吉桃、直通、马都八、毛淡棉、丹那沙林等地区。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缅甸开始反攻暹罗,从暹罗人手里夺回了吉桃、直通、马都八、毛淡棉。
勃古王国被缅人灭亡后,楠达的先祖逃出了勃古城,来到了吉桃(今称斋托)东北部30多公里的宾达地区。在宾达,楠达的先祖表面上一生参佛,实际上一直在教育着后人,只要有机会,就要重建“勃古国”。100多年过去后,到了楠达这一代,孟族人还在坚持着要重建“勃古国”,只是力量不足。历史上,下缅甸地区的孟族人于1740年发动了起0义,并于1752年占领了东吁王朝的都城阿瓦。此后,缅甸贡榜王朝兴起,雍籍牙以贡榜为基地,击溃了孟族大军,并于1757年再次统一了下缅甸地区,孟族人再次被缅人所统治。1824年,孟族人帮助英国人打败了缅甸,换取了自治地位。1948年,缅甸独立后,实行大缅族主义,取消了孟邦的自治地位,于是缅族人与孟族人再次爆发战争,至今缅甸政府军还在与新孟邦党领导的孟邦民族解0放0军进行着持续的战斗。
来自后世的刘云龙自然知道孟族人的理想,就派童守杰提前来到了宾达,与楠达接上了关系。
几天后,在宾达地区一片山地里,500多名孟族人集合在一起,从这天起,他们将接受教官童守杰的严格训练。
大华公司为了给楠达的孟族军队筹措经费,童守杰告诉楠达:“你可以开采金矿,也可以开采其它矿石后,卖给我们。”
楠达就问童守杰:“那里有金矿?”
“锡当河河口就有砂金矿。”
“还有其它什么矿?”
“在马都八有锑矿,在毛淡棉除了有锑矿外,还有独居石矿。”
楠达只知道金矿、银矿、铜矿、锡矿、铁矿,忙问道:“锑矿、独居石矿能炼金银吗?”
“锑矿、独居石矿并不能提炼金、银、铜、铁、锡,但能提炼我们需要的金属。”
“值钱吗?”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不值钱,但对我们来说,有用,比如你使用的枪、炮里就有锑。”
“行,我先来开金矿。”
不久,楠达的管家带着一群孟族人来到吉桃(今斋托)西北10公里的一条山溪,这条山溪从东部山区流出后,流入锡当河。管家根据童守杰的图纸,在溪口以上5公里的地方果然找到了砂金矿。这个砂金矿就是后世缅甸开采的吉桃砂金矿,它是由澳大利亚的一家勘察公司发现的,由于储量小(2吨左右),这种小型砂金矿对澳大利亚人来说根本不屑一顾,因此澳大利亚人就没有开采这个砂金矿,而是收取了勘察费后,交给了缅甸方面开采。
管家把砂金矿地表的树木砍掉后,然后开采砂金矿。砍下来的木头有楠木、花梨木、铁力木、酸枝木、鸡翅木等名贵树木,这些树木卖给大华公司后,楠达就换到了不少钱。
楠达开采了吉桃的砂金矿后,又根据童守杰提供的图纸开采马都八、毛淡棉的锑矿、独居石矿。
在后世,马都八的锑矿称为“卡代克锑矿”,就位于马都八港北;毛淡棉的锑矿称为“达莱昌锑矿”,位于毛淡棉东南6公里;毛淡棉独居石矿就在毛淡棉城旁边,是砂矿。
后来,孟族人在暹罗反击缅甸时,趁机独立,重建“勃固国”。勃固国再次成为大明国的藩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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