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军将领郭升配合田虎、刘忠拿下陵川、潞安城后,率部北上,追击李率泰。
李率泰离开潞安城时,没带多少粮食,从襄垣到沁州(今沁县),清军不得不一路抢劫。
从沁州到太原,有东北、西北2条道。东北一路是过武乡,沿武乡水(今称小漳河,为浊漳河的北源)河谷,过昂车关(今修建关河水库后被淹没,位于今武乡县下关村一带)至榆社,过太岳山脉八赋岭(今称八缚岭)的石会关(今石会村),沿将水(今称涂河)谷地折向西北,便能抵达榆次、太原。西北一路是沿涅水(今称马牧河)谷地,翻越胡甲山(也称侯甲山,为祁县侯甲水与武乡涅水河的分水岭)后,进入太谷水(今称乌马河)流域,过南关、盘陀、团柏镇到达汾河谷地,过太谷、榆次,便能到达太原。
尽管西北那条道比东北那条道要近,但由于已是严冬,胡甲山整座山已是冰冻,根本没法爬山,因此李率泰到了沁州走,走了东北那条道。李率泰在昂车关、石会关各留下500名清军阻击大顺军后,向西北而去。
李率泰率部进入武乡水河谷的次日,郭升率部追到了昂车关。
昂车关始建于唐代,后来为了避唐文宗李昂讳,曾改称“芒车关”。在后世,因昂车关位于石会关的下游,因此附近的村子被称为“下关村”。
郭升为了过关,不得不花了半天时间进攻昂车关。拿下昂车关后,又来到了石会关。
石会关与昂车关一样,也始建于唐代,它与昂车关相距不远,都是武乡水河谷中的关口。在后世修建关河水库前,因石会关位于昂车关的上游,因此附近的村子被称为上关村(今已淹没)。
郭升又花了半天时间拿下石会关后,才进入了将水谷地。待郭升走出八赋岭的将水谷地时,几万清军在谷口等候着。
郭升为了突破谷口,不得不率部与李率泰的清军战斗。可大顺军冲了几次,都被守在谷口外的清军堵了回去。
这时,郭升听到后面传来了隆隆的炮声,炮弹越过大顺军的头顶后,飞向了谷外的清军。炮弹炸开后,清军倒下了一片。
在白陉与尤正忠打过交道的大顺军小头目忙跑来向郭升报告:“后边的人肯定是我在白陉遇到的明军。”
郭升心想,那些明军肯定也是帮自己夺回陵川的明军,他们是跟在自己的后面来到了这里,目前他们还没攻击自己,但接下来他们会不会攻击自己就难说了。必须趁着他们炮击清军之机突出去,否则等他们进攻自己时,炮弹落下来,谷地内躲都没地方躲。于是,郭升下令全面冲锋。
李率泰还没与铁血军打过交道,猛然间见山里飞来的炮弹炸开后,一下子炸死了几十人。他想着大顺军啥时候有了这些大炮?这些笨重的大炮又是怎么被拖进武乡水河谷的?他见大顺军在炮火掩护下,向谷外全面进攻后,知道再也堵不住他们了,于是下令撤往榆次。
李率泰在大顺军的追击下,跑了50多里路,终于来到了榆次城下。
榆次城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汉代时对城池进行了重修。隋朝时,在汉代废城的遗址上重建了榆次城,周长五里,高三丈,上宽两丈,下宽四丈,城外护城河宽三丈,深一丈五尺。进入明代后,嘉靖二十年(1541年)对城墙予以包砖,墙基也增宽了一丈,墙高增加了五尺,对护城河也进行了疏浚。榆次城设有四门,城之东门名叫“迎曦门”,南门叫“观澜门”,西门叫“带汾门”,北门叫“望岳门”。
榆次距太原只有40多里,是太原的南大门。叶臣率清军围攻太原时,也占领了榆次,顺便把从周边抢来的部分粮食存放在榆次城。李率泰前期派了5000名清军增援太原时,首先到达的就是榆次城。叶臣令来援的李率泰部留下1000人守城外,其余的4000名清军全部赶到了太原。
李率泰到了榆次城外后,见守城的士兵没有打开城门,就亲自来到城楼前,也没看清城楼前站立的军官是谁,就大骂道:“你这个狗奴才,老子来了,竟然敢不开门。”
城楼上的军官却回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李率泰这时才看清,城楼上的士兵穿的并不是清军服饰,而是蓝色制服,城楼上的军官也没见过,就大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大明铁血局军官石发奇。”
李率泰刚刚走出将水河(今称涂河)谷地时,石发奇就率铁血军占领了榆次城。
石发奇在平定城与傅山领导的义军汇合后,由傅山留守平定城,自己率部进攻寿阳县城。
西晋时期设寿阳县,当时所建的县城历经千年风霜,又遭战火毁损,到了元代已是破败不堪。元代元贞年间,在寿阳废城的西南新建寿阳城,周长四里,高一丈九尺,城外护城河深一丈一尺。寿阳城开有三门,东门叫“宾旸门”,南门叫“恒旸门”,西门叫“回旸门”,北边因是神山,因此没有设城门。
由于大部分清军在围攻太原,驻守在寿阳县城的只有几百名清军,这些清军在四月份前还是明军,李自成拿下太原后,他们投降了,成了大顺军,清军沿着固关进入山西后,他们又成了清军。现在他们见明军回来后,他们干脆也投降了。
石发奇占领寿县后,可不会惯着这些“三姓家奴”,把几个头目杀了,然后把投降的士兵分散到自己的队伍中。待傅山派来的义军接管寿县县城后,石发奇率部沿着寿水河(今称白马河)河谷杀向了榆次。
石发奇没有强攻榆次城,而是让几百名穿清军服饰的士兵冒充是从固关过来增援的先头部队,骗开了迎曦门。等到守城的清军知道上当时,已来不及了,铁血军已占领了迎曦门。驻守榆次城其它城门的清军哪里是手持燧发枪、刺刀的铁血军的对手,活着的500名清军从望岳门逃往了太原,连给李率泰报信的人都没有,所以李率泰根本就不知道榆次城已被敌人占领。
李率泰听了石发奇的话后,才知道自己已没法进城了。他刚想下令全军绕过榆次城逃往太原时,只见城楼上的士兵朝城下开了枪,城楼上的大炮也开了炮。
李率泰中枪后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临死前,他想着这些明军是哪来的?
没死的清军见主将被打死后,又见城楼上的敌人火器凶猛,也不敢攻城,只得绕过榆次城,向太原逃去。
郭升听说逃跑的清军被守榆次城的士兵击退后,以为是陈永福的部队在城内,就来到城下。这时,他才看清城楼上的士兵并不是大顺军,插着的军旗也不是大顺军军旗,而是大明军旗。他可不敢闯城,正想带着部队绕城而过,继续追击清军时,城墙上有人用喇叭喊道:“城下可是柳沟镇的郭升将军?”
郭升一愣,忙回头,大声问道:“在下正是郭升。请问你是谁?”
“我是大明铁血军石发奇。郭将军,怎么不进城歇歇,喝口茶再走?”
郭升心想,我敢进去喝茶吗?于是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还要去追击da子呢。”
“我帮你打死了李率泰,怎么着你也得谢谢我吧。”
郭升这时才看到城外地上躺着的几百名死尸中有清军的高级将领,他让自己的亲兵上前查看,还真是李率泰,就说道:“在对付da子方面,看来我们是同盟军。”
“你真抠门,连个‘谢’字都没有。”
“谢谢老弟了。不过太原危急,我就不进城了,咱们后会有期。”
“没有我们的帮忙,你去了太原又有何用?既然你称我老弟,那我就问问老兄,愿意回来吗?”
“我已无脸见大明皇帝,如你有机会见到皇上的话,就说郭升对不起他了。”
“皇上说了,只要你回来,既往不咎。”
“这......”
“不要犹豫了。我1千多人就能从徐州来到这里,还占领了榆次城,你以为李自成还能蹦跶多久?再说,你能全身而退吗?”
这时,郭升的亲兵向他报告,身后有一股明军追来了。郭升知道身后就是帮自己夺回陵川,在将水河谷口炮击清军的那股明军。心想再与石发奇啰嗦下去的话,自己真走不了了,于是想下令赶紧离开。
这时,城楼上的石发奇又喊道:“郭将军,你要走的话,确信能跑得过我的炮弹吗?”
郭升见识过明军炮火的厉害,听了石发奇的话后,知道只要自己敢骑马离开,城楼上的大炮肯定会向自己开炮,自己肉做的身躯,能经得起炮击吗?郭升想了一下,终于下马,来到了城楼前,对石发奇喊道:“大明柳沟镇副将郭升向石将军报到。”
石发奇在城楼上喊道:“欢迎郭将军归来。”
郭升进城后,尤正忠也进了榆次城。
石发奇、尤正忠、郭升在城内补充粮草后,杀向了太原。
在陕西,硕垒、素巴第率领的蒙古兵正在进攻神木、榆林,衮布率领的蒙古兵正在进攻宁夏(因银川)。
几天前,陈子龙给硕垒、素巴第、衮布下达了命令,说休战已结束,令硕垒、素巴第进攻神木、榆林,令衮布进攻宁夏(今银川),于是在红盐池(今榆林红碱湖)一带放牧的硕垒、素巴第率蒙古人冲向了110里外的神木、180里外的榆林,在察汉城一带放牧的衮布率蒙古兵攻向了400里外的宁夏。
驻守神木、榆林的李过、高一功见休战二个月后,蒙古兵果然又杀过来了,忙点将迎战。在李过、高一功以往的经验中,蒙古兵都是缺少重武器的,要攻城绝大多数靠围城,少则一月,多则二月,看谁坚持的时间长。李过、高一功认为,只要自己坚持上一个月,等李自成、刘宗敏从府谷、保德回来,定能将这些蒙古兵击退。可他们没想到这次蒙古兵有铁血军的神助,一发发炮弹飞进了城内,这下李过、高一功再也坚持不住了。
李过在铁血军面前吃过二次亏,这次他看到城墙上炸开的炮弹,就知道开炮帮蒙古兵攻城的是来自南直隶的明军,在这种炮火之下别说坚持一个月了,10天都坚持不住,于是也不守城了,赶紧率部突围。李过突围后,一边派人去府谷给李自成报信,一边向榆林逃去。
李过逃到榆林后,发现城内的大顺军也在突围,于是接应高一功逃出来了榆林城。
高一功问李过:“我们直接去西安吗?”
“不,我们去葭州(今佳县)接应皇上。”
“皇上知道蒙古人发起进攻了?”
李过说道:“嗯,我已经派人去了府谷,说我会在葭州迎接皇上。”
于是,高一功、李过又来到榆林东南150里外的葭州。
正在府谷指挥作战的李自成收到李过的急信后,心想再不走,恐怕连西安都回不去了,于是赶紧给在保德的刘宗敏下令,让他撤往葭州。
等到刘宗敏在葭州渡黄河到西岸后,从西安来的信使也到了葭州。李自成这才知道额璘沁罗卜藏已占领了整个河西走廊,连兰州、西宁也被他占领了;袁宗第已放弃了平阳府,撤到了韩城。
李自成看完信件后,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热,随后一股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接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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