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养正、施华风率部离开九江,沿着长江两岸向武昌、汉口进发,一路上见武家穴(今武穴市)、富池镇、蕲州(今蕲春)、黄石港(今黄石)都被左良玉部抢光了。
阎养正率1万人马来到黄石港后,发现港口已被200多人的大顺军占领了。
黄石港邻近大冶,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在大冶、阳新设兴国冶,利用大冶地区的铁矿、铜矿开采矿石,冶炼铜铁,仅在洪武七年(1374年)就产铁百万斤,足见当年大冶地区开矿冶炼之盛。嘉靖年间,又在大冶地区发现了煤矿,朝廷为了将大冶地区的铜、铁、煤运出来,就在武昌——九江之间建造了唯一的港口。因港口的矶石呈黄色,故将港口命名为“黄石港”。
阎养正歼灭了该部大顺军后,对俘虏进行了审讯。俘虏供称,他们属于白旺的手下,得知左良玉弃武昌东进后,就前来争夺黄州府、武昌府。他们也是昨天才来到黄石港的。
阎养正立即电告对岸的施华风,黄州城已被大顺军占领。为防止大顺军再次渡江占领黄石港,阎养正在黄石港留下了1000人马,然后率部继续西行。他离开黄石港时,望着满目疮痍的黄石港,心想今后朝廷不得不花巨资修复港口了。
黄石港西60里的长江北岸,就是黄州府的府治黄州城(今黄冈)。
进入崇祯年后,黄州府屡遭李自成、张献忠的蹂躏。张献忠就五次攻入黄州府,第一次是崇祯八年(1635年),张献忠占领蕲春、黄梅、广济;第二次是崇祯九年,张献忠占领黄梅、广济;第三次是崇祯十一年,张献忠占领广济,后被安庆巡抚史可法率部将张献忠赶出广济;第四次是崇祯十五年,张献忠占领蕲春、黄州;第五次是崇祯十六年春,张献忠连破广济、蕲州、蕲水,入黄州,再破汉阳。李自成也数次挥师黄州府,第一次是崇祯八年,李自成、罗汝才自河南入广济,大肆劫掠;第二次是崇祯十年,李自成部的老回回马守应从潜山、太湖攻入蕲春,就是在那时,苏州巡抚张国维上疏,割安庆、庐州、太平、池州及河南光州、固始,湖广的罗田、蕲州、广济、黄梅等县,另设安庆巡抚,由史可法出任首任巡抚,提督军务;第三次是崇祯十一年,李自成部的革左五营盘踞麻城、黄安(今称红安),后被熊文灿、左良玉、史可法赶进大别山,后不得不接受朝廷的招抚;第四次是革左五营在广济反叛,杀入河南后,与李自成合营。
崇祯十六年年底,张献忠入四川后,左良玉来到了武昌,与吕大器一起收复了湖广的澧陵、长沙、湘潭、湘阴一带,及江西的袁州、萍乡、万载、吉安、庐陵、吉水、永新、太和、安福等处。去年四月李自成兵败山海关后,左良玉又复岳州、监利、石首、公安,也一度收复了德安城、随州城等处。大顺军镇守安陆的将领果毅将军白旺得知左良玉东进后,忙令部将王得仁占领武昌,令部将王体忠占领黄州城。
黄州城位于长江北岸、巴河(也称巴水)以西,始筑于大禹治水时期,当时称为“禹王城”,春秋战国时期,因黄州地区属邾国,因此称为“邾王城”。三国时期的赤壁之战就发生在黄州城附近。北周时期,置黄州,就有了黄州之名。洪武年间,将黄州城北迁二里,筑新城,历时17年。四周有坚固的城墙,城周5里,高一丈五尺,宽三丈六尺,外有护城河,城墙开有四门,东为清淮门,南为一字门,西为清源门,西北有汉川门。进入崇祯年后,因黄州屡次遭农民军攻伐,城池遭到严重破坏。左良玉离开武昌东进,途径黄州时,又将黄州城抢劫一空。
占领黄州的王体忠得知5000明军来后,心想左良玉不是东进了吗?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大顺军可不怕左良玉,曾经数次打败左良玉。于是,王体忠就率3000人马来到巴河西岸,准备等施华风率领的5千明军渡河时给予痛击。
施华风率部赶到巴河东岸,就发现了对岸隐蔽着的大顺军。他立即用步兵炮招呼大顺军。
王体忠遭到炮击后,才发现对岸这股明军与他以前遇到的左良玉部完全不一样,被炸死了几百人后,心想还是溜吧,不然会被全部炸死的,于是率部逃走了。
施华风率部渡过巴河后,开始追击王体忠部,大顺军拼命向罗田方向逃。施华风见大顺军逃往罗田后,心想把这股大顺军交给魏固言的天雄军吧,于是收拢部队,赶往汉口。在赶往汉口前,为防止大顺军再次进攻黄州城,他在城内留下了2千士兵。
几天后,阎养正、施华风分别来到武昌、汉口、汉阳,将王得仁部的大顺军赶出了这三个城市。
阎养正占领武昌后,立即对抓获的俘虏进行审讯,得知大顺军除了占领武昌府的武昌城外,还没占领武昌府境内的其它城镇。
施华风也对抓获的俘虏进行了审讯,得知大顺军不仅占领了汉阳府全境,也占领了黄州府的北部,白旺已下令大顺军渡江占领以前丢失的岳州、华容、安乡、澧州、常德等地。
阎养正、施华风将得到的情报立即电告南京。
南京方面得报后,令施华风镇守武昌、汉口、汉阳三镇,令阎养正立即增援岳州(今岳阳),并派人赶往长沙,令驻长沙的湖广按察司副使堵胤锡督促长沙的明军北上增援常德。
阎养正得令后,将武昌的防务交给了施华风,自己率部沿着长江右岸赶往360里外的岳州,同时派人快马赶往600里外的长沙,将南京兵部的命令传达给了堵胤锡。
堵胤锡,南直隶宜兴人,祖上有两代人出任过镇江卫佥事、应天卫副指挥使。崇祯十年考中进士,初授南京户部主事,后任杭州北新钞关分司之职、崇祯十四年任长沙知府,那年五月山贼萧相宇扰安化、宁乡,数败官军,堵胤锡率乡勇破萧相宇,将他抓获了砍了,接着破醴陵贼首草上飞,此后大家都知道他懂兵法。崇祯十六年四月升武汉、黄州兵备道,去年北京陷落后,任湖广按察司副使,兼长沙监军,驻长沙。他到长沙后,招募了3000新兵,组建了“君子营”,由原长沙副总兵杨国栋统领,自己的侄子堵正明为副统领,他不仅亲自督训,还亲自给新兵讲战术。
阎养正的使者赶到长沙时,堵胤锡也刚刚从常德方向得知大顺军已渡江南下。他当即着人去把将杨国栋、堵正明召来。
杨国栋,四川成都人,少年随军,参与征讨奢崇明,因功升把总。后跟随熊文灿征讨贼寇,升任游击。统领马步军千余人,随郧阳巡抚王永祚守襄阳,兵败逃到长沙,又被张献忠所败。后与参将汤有光收复郴州、耒阳、张献忠退走后,他回到长沙,拥兵3千。因缺少军饷,又严禁手下兵丁抢劫百姓,致部卒哗变。杨国栋失去军队后,闲居长沙,正好堵胤锡练兵,被请来做统领。
杨国栋、堵正明来后,堵胤锡对他俩说道,白旺的大顺军已经渡江南下,正在进攻岳州、常德。现在南京方面已派九江总兵阎养正增援岳州,令我们增援常德,你们有信心吗?
杨国栋说道,我们练兵也快大半年了,是骡子是马也该溜出来看看了。
堵胤锡想让长沙卫派2000人与君子营同往。
杨国栋就说长沙卫的士兵军纪太差,恐怕沿途又会抢劫百姓,反而会连累“君子营”。再说,白旺手下也只有7万人,要驻守荆州府、承天府、襄阳府、德安府、汉阳府,能渡江南下的大顺军应该不会很多,我们3千人够了。
于是,杨国栋、堵正明率3千君子营士兵赶往常德。
阎养正率部经3天急行军,终于赶到了岳州府城(今岳阳)。
此时,白旺的部将罗戴恩已率3000人马围困岳州6天了。罗戴恩得知明军从东部来后,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左良玉杀回了武汉,尽管大顺军不怕左良玉,但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避其锋芒为好。可岳州城的北面是长江,西面是八百里洞庭湖,要逃的话只能往南逃,于是他赶紧率部逃往了岳州南部。
阎养正发现大顺军往岳州南部逃了,心想要是让他们逃到汨罗、湘阴,甚至逃到益阳、长沙的话,这些地方就会遭殃了,就率部追击。岳州城的守军也跟着追了出来。追了30里后,穿着盔甲的大顺军终于跑不动了,被一身轻装的明军士兵追上了。
罗戴恩是罗汝才的叔父,当年李自成杀了罗汝才后,令罗戴恩收拢罗汝才的部众后,归附了李自成。他多次打败过左良玉的部队,现在见明军追上来了,心想老子怕你们不成?于是下令停止逃跑,转身与明军战斗。
阎养正见大顺军转身来反击后,就下令列队。鼓声响起后,燧发枪手排成4排,踩着鼓点,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走,他们的后面是弓箭手、大刀手、长矛手。
罗戴恩一看傻了,心想这股明军怎么与左良玉的明军不一样?竟然有这么多火铳。不过,火铳开枪的间歇时间很长,准头又差,大顺军照样能打败你们。
等到明军的枪声响起后,罗戴恩赶到不对劲了,怎么明军的火铳能在300步外取人性命?他们轮番开枪后,每一轮子弹的间歇很短,几乎是连续发射的。不过他还是下令冲锋,在被打死了1千多人后,罗戴恩知道打不下去了,再打下去要全军覆没了。于是他下令突围。
大顺军士兵得令下,就四散逃跑,最后只有罗戴恩带着几十个亲信逃了出去。
阎养正的士兵押着俘虏,带着杀死的大顺军士兵的头颅,回到了岳州城。一路上,岳州守将韦天星不停地对阎养正嘀咕着,说我们多少年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
这次战斗几乎全歼了这股大顺军,韦天星能不激动吗?他一边嘀咕,一边向阎养正打听着新式“火铳”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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