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涂山容容严肃的问询，涂山红红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她缓缓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然而，她并没有急于否认或拒绝，因为她深知自家妹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这样的问题。

眼见姐姐沉默不语，涂山容容心中的猜测愈发得到证实。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轻声说道：“姐姐，你一直找我们打麻将，其实只是想要逃避那件事情吧。”

“毕竟从前的你，每当想起那段过往，都会默默地来到苦情树下，静静地伫立着，用无尽的悔恨来折磨自己。”

“而如今……或许你觉得换一种方式能够暂时忘却痛苦，但这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又或者说是为了...我吗？”

虽然话中的疑问明显，但不知为何，这种口吻却令人不禁心生信任之感。

涂山红红浑身一颤，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艰难地开口道：““容容，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人。每次我试图将他从记忆中抹去，他临终时的惨状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我无法喘息。”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让我不断地忏悔，甚至觉得……我早就该死了...”

涂山红红抬起早已被泪水覆盖的脸庞满脸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然而，即便涂山红红已萌生死意，但涂山容容却并未惊慌失措。

因为长久以来，无论面对何事，她都会做好充分准备，如今无非只是面临最糟糕的情况罢了。

解决问题的方法她早已成竹在胸，接下来只需巧妙地加以引导即可。

“姐姐，那个小道士希望你这样吗，如果他希望你死的话，为什么还要救你呢？”

“姐姐，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救你，你现在想死不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吗？”

涂山容容强忍悲痛语气坚定的问到自家姐姐。

听到容容的质问，涂山红红也不由得呆住了，许久，才声音颤抖的说道：“可...终究还是我杀...了他。他救了我，我却...亲手杀了他。”言语间满是伤心和痛苦。

说着说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缓缓地将目光移到自己的左手上，那只手微微颤抖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记忆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恐怖夜晚。

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鲜血四溅，染红了整个地面。

而小道士临终前的遗言，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她耳畔。

“我...从小...因为奇丑...没人愿意理我...只有一只...跟你们一样的小狐妖...愿意陪我玩...可最后...她被杀死了...所以...快逃......”

想着那晚的情景，涂山红红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颅，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哭声。

一旁的涂山容容目睹着这一切，心如刀绞。尽管她同样感到无比难过，但还是强忍着想要上前安慰姐姐的冲动。

因为她知道...姐姐不再想着去死了。

“姐姐，你不妨想一下，小道士...是因为什么才会死的？”

极度冷静的声音响起，似乎代表了涂山容容强大的心理素质。

听到容容的问询，涂山红红那张原本挂满泪痕的面庞再度抬起，她紧咬着嘴唇，声音略微发颤地说：“是...因为我...还是那个...被人类伤害过的...照顾我们的姐姐...”

“都不是，姐姐，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根本在于人，妖两族之间深到骨子里的隔阂和仇恨！”

“小道士，那个被人类伤害过的姐姐，包括我们，都是因为天下间所有人，所有妖公认的那个行事准则——见人就杀，见妖就捕！”

“然而，人类当中并非没有像小道士和肖陌那样心地善良、对妖族毫无偏见之人。妖怪之中，自然也少不了如那只与小道士玩耍嬉戏的小狐妖一般纯真可爱的存在。因此，真正束缚甚至杀害他们的都是因为那个天地人妖共同行使的准则！”

涂山容容强硬的反驳了姐姐的想法，掷地有声的提出了自己所看待的问题根本所在。

见到容容坚定认真的脸色，听到她有理有据的想法后，涂山红红愣住了，就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但声音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那又如何呢……容容，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可...天地法则又岂是我等可以撼动的。”

“这么看来，我该恨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这个天地自然孕育的准则了？真的是...什么道理啊...”

“那就改变这个准则！改变它，姐姐，你能做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涂山容容见状，上前扶起了她，语气坚定，认真的轻声说道。

此时此刻，容容的支持犹如一针强心剂，瞬间点燃了涂山红红内心深处早已沉寂多时的斗志。她看着将自己扶起来的妹妹，似乎被鼓舞了一样，感慨万千的说道。

“容容，我之前说的没错，你已经这么高了，以后...或许还要靠你来保护雅雅，保护涂山啦。”

"姐姐？"

涂山容容不禁愣住了，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行之以谋。

最后换来的是没有变的结果？

好在没过几秒，涂山红红再次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想必容容你已经有办法了？”

听到姐姐的话语，涂山容容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她轻轻舒了口气，低声嘟囔道：“坏姐姐...喜欢大喘气...”

接着，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涂山红红，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建议说了出来。

“创立...妖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