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将军府。
谢远道捏着两封信走来走去,每走一步,脸上的表情就凝重一分。他的小鸢儿要与太子大婚了,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他们谢家有了小鸢儿的助力,越发权势滔天。可他谢家需要权势吗?要不是为了自保,他连这个将军都不屑于做,更不想儿子在那朝堂上与人勾心斗角。
越想越憋得慌,将手里的信一丢,气咻咻地坐在地上。
他谢远道三朝为官,见过多少嫔妃寂坐深宫,枯等红颜老,又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送往深宫内院。他的小鸢儿没心没肺多可爱,且身子孱弱,如何经得住那后宫嫔妃间的勾心斗角。
谢远道叹气时,远在千里之外正琢磨着杀人利器的陆知鸢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谢朝云进来时,就看见老父亲坐在地上连连叹气。放下汤羹,捡起信件,坐到老父亲身边,柔声道:“父亲还在为鸢儿的事情发愁?放心吧,鸢儿不是普通孩子。”
“她才十五岁,不知宫中险恶。”
“她在宫里住了七年了。”
“那不一样。”谢远道倔强地扭过脸去:“之前,她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宫里的,宫里的那些规矩,想守就守,不想守就不守。还有那道宫门,她想出来,随时可以出来。谁敢不让她出来,老头子我跨马拎刀杀过去。”
谢朝云抚着他的背:“现在也能杀过去!”
“鸢儿不是你女儿啊,你怎么一点儿不着急啊。”谢远道气咻咻地看着谢朝云:“那皇宫是人住的地方吗?现在是太子妃,再过几日就是皇后了。皇后就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我的乖孙女也能受得了这般委屈。写信,写信告诉那混小子,我谢远道的乖孙女不做太子妃。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带着谢家军投奔南楚,反了他北萧天下。”
“父亲——”谢朝云无奈地看着老父亲:“此事您就不问问鸢儿的意见?万一她想做这个太子妃呢?”
“她才多大?就算她是自个儿愿意的,也是被那个混小子给哄住了。”
“那是从前的鸢儿,是您记忆中那个小小的鸢儿。现在的鸢儿,不把别人哄住就不错了。”谢朝云将信放到父亲手里:“皇后娘娘下旨,太子殿下亲邀,你我父女定要回京一趟。届时,若是鸢儿不愿,你我快马加鞭将她带离京城就是。”
“那就回京吧。”谢远道满脸地不耐烦:“那破京城,要不是为了我的小鸢儿,我才不愿意回去。”
谢朝云哄着:“是是是,都是为了您的小鸢儿。”
谢远道在她额上戳了一下:“南楚太后薨了!这封是南楚那边送过来的信,你看看。”
“南楚太后薨了?”谢朝云拆开信:“好端端的怎么就薨了?”
“估摸着是那个新的南楚王做的。”谢远道抚着胡须。
南楚太后与萧夜白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本是南楚王庭里一名不受宠的妃子,母族势力一般,一直被人看轻,然她的父兄却掌管着南楚的京城治安,近似于北凉的守备府。
萧夜白回到南楚后,先与她的父兄达成交易,继而尊她为母,借由她的身份回到南楚王庭,开始夺嫡。没人知道他那条路是怎么走的,只知道他成功了。
五年,他除掉了南楚王庭中对他有威胁的人,杀掉了南楚王室里看不起他,欺负他,或者是欺负过他们母子的人。他踩着那些人的尸骨登上了那个位置,也兑现了他最初的承诺。
他让那个人成为了南楚最尊贵的太后,以母子之礼待她。封赏她的父兄,让他们尽享荣华富贵。按说,他不会对太后下手,一定是南楚王宫里发生了别的事情。
说话间,有人进来,递上了来自南楚王庭的消息。
萧夜白杀太后,是因为太后动了别的心思。她在民间搜罗了一些美人,将美人送到萧夜白的寝宫里,试图以太后的身份干涉萧夜白的床榻之事,引起萧夜白反感,进而激起他的杀心。
“只是因为南楚太后在民间搜罗了一些美人?”
谢朝云蹙眉,她认识的萧夜白绝不是这般冲动之人。
那人看着谢朝云欲言又止。
谢远道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有话就说,别别扭扭的,也不怕怕自己憋死。”
那人尬笑,低头道:“那些美人与小姐……不,是与小小姐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相似,太后还将其中一人赐名为鸢。”
“鸢儿?你的意思是我的鸢儿。”
谢远道叉着腰原地转圈儿:“这南楚的污糟事儿关我的宝贝鸢儿什么事儿?这南楚太后也是有病,找什么美人不好,偏要找与我的宝贝鸢儿相似的。因为跟我的鸢儿相似,他就把太后给杀了?咋地,他跟我的鸢儿有仇?”
“以女儿看,不像是有仇。”谢朝云笑了:“若是有仇,南楚太后就不会特意选那些与鸢儿相貌相似的。”
传递消息那人道:“小姐说的不错!那位新继位的南楚王似乎喜欢咱们家小小姐。他在北凉为质时,就住在小小姐的荣华宫里。他能出宫,也是得了小小姐与二公子的相助。还有他在南楚开垦的水田,也都是小小姐在往来的书信里给他出的主意。他杀太后,不是因为憎恨小小姐,而是因为南楚太后亵渎了小小姐。”
谢远道琢磨了一下,对谢朝云道:“还是让鸢儿嫁给那个混小子吧!”
谢朝云扭头看向父亲,“因为萧夜白?”
谢远道哼了一声,胡子跟着翘了翘:“我的宝贝鸢儿太招人稀罕了,比着宫外,宫里相对安全些。混小子也算是你二哥看着长大的,为人嘛,还是不错的。有谢家撑腰,晾他也不敢欺负鸢儿。南楚终究不及北凉,萧夜白那个人,心思阴沉,我怕她害了我的鸢儿。”
谢远道挥手:“收拾东西,回京城。老夫同意太后娘娘的提议,下个月就是吉日,越早办越好。”
老顽童,老顽童,真是越老越顽童。
方才还反对,这下又同意了。
谢朝云摇头,将膳食端了过来。父亲戎马半生,留下了很严重的胃疾。现在这个方子是鸢儿给开的,不是外头常见的难以入口的苦药,而是色香味俱全的药膳。
鸢儿心细,根据季节不同,时候不同予以调整。
汤盅打开,香味儿四溢,谢远道的眼睛亮了:“鸢儿给的新方子?这个味道从前没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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