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弋这个如尘埃一般的小人物终于改变了历史的轨迹。
封谞和董重提前领了盒饭,退出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张让也因为食盐生意的原因,和刘宏产生了一定的信任危机。
吕强被刘宏升做中常侍,这一次他答应了,并向刘宏提出了数条廉政建议。只可惜吕强的建议注定不会被采纳,因为刘宏就是大汉最能贪的人。
刘宏虽然贪,却也能分清楚轻重缓急,他拿出了西宫大量的钱财马匹用于武装军队保护自己上面,并任命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人去平定叛乱。
骤然拿出这么多钱刘宏非常肉疼,这让他想起了王弋临行前的话,朝廷果然向他伸手要钱了。
为了缓解这份肉疼,刘宏居然秘密派人前往幽州,准备和王弋商量能不能将他的分成提高一些,换成三七分,四六是他的底线。
此时王弋并不知道他那个姑父荒唐的举动,他现在正在和乌桓首领丘力居以及夫余王子尉仇台谈判。
谈判进行的很不顺利,倒不是因为乌桓和夫余狮子大开口,而是公孙瓒搅局搅的厉害。
丘力居其实比较亲汉,听到王弋的要求之后很痛快就答应了互市,甚至愿意将最近劫掠走的民众还回来。
他也是没办法,夹在大汉和鲜卑中间两头受气,要不是因为这些年公孙瓒打得太狠,他也不至于有事没事就来幽州抢一把。
尉仇台更是个聪明人,虽然总是和大汉有摩擦,但绝不踏过玄菟郡。他要防着高句丽,大汉是牵制高句丽必不可少的一环。
王弋已经将价格压得很低了,一石食盐换两匹马或三头牛或十几张皮裘,他都感觉自己正在抢。
奈何公孙瓒是一点便宜都不想让胡人占,他将胡人看做奴隶,毫无底线的压榨,提出的要求离谱的过分。
开始的时候公孙瓒还和王弋商量,现在已经开始命令王弋按照他的要求来了,根本不考虑合不合常理。甚至说出了“我不管你如何达成我的要求,若达不成我就治你的罪”这种话。
王弋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孙瓒和刘虞最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货可以和任何弱者打成一片,但只要发现某一方面比他强,那就是他的仇人。
王弋已经不止一次想要做掉这个混蛋,赶紧和乌桓、夫余谈完。算算日子黄巾起义已经开始,他没工夫在这里和公孙瓒耗着。
啪啪啪……
迷迷糊糊的丘力居感觉有人在扇自己巴掌,他还以为是做梦睡蒙了,挥了挥手打算换个梦。
啪!
这回这人没客气,一巴掌给丘力居扇醒,看着茫然的丘力居低声说:“跟我来,校尉要见你。”
丘力居感觉脖颈一凉,低头看去瞬间清醒,雪亮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而对方什么时候进到的大帐他根本不清楚。
“你想做什么?”丘力居尽量将声音放的平稳,生怕刺激到对方手滑,自己再交代在这里。
那人古怪一笑:“睡得可真够死。走吧,校尉大人要见你一面。快点!”
丘力居胡乱裹了几件衣服,那人还拿了柄刀子让丘力居带着,两人走出了大帐。
大帐外守夜人依旧在那里兢兢业业的警戒着,丘力居一阵头大,内心不停的在猜测对方是如何进入自己大帐的。
“带两个侍卫,回来的时候别被狼给叼了,坏了校尉的事。”那人收起刀子,推了推丘力居示意他去叫人。
丘力居也明白对方不是想杀他,于是随便找了两个人跟着那人离开了营地。
同样的事情也在尉仇台的帐篷里发生,不过他的警觉性好些,代价就是手臂上被射声营的军卒来了一刀。
丘力居和尉仇台相遇的时候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这种水平的刺杀他们根本防不住。
两人被带到了一处篝火边上,王弋在篝火旁冻得和狗一样瑟瑟发抖,东北实在是太冷,他真的要顶不住了。
尉仇台眼色极佳,看到王弋这副样子十分狗腿,脱下自己的皮裘给王弋披上,腆着脸坐到王弋身边不停嘘寒问暖。
丘力居慢了一步,只能悻悻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王弋没理会尉仇台的殷勤,对两人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将互市的事情定下来,你们也忙我也忙。”
尉仇台和丘力居面面相觑,他们没有看到公孙瓒,这就意味着这次的交易绕过了辽东最高军事长官。
王弋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沉声说:“公孙将军那里我会处理,现在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决定。”
“王校尉,如果你能安抚公孙将军,互市我们当然是愿意的,只是公孙将军的价格我们真的不能接受。”丘力居一脸为难,公孙瓒想要一石盐换二十匹马,虽然盐的品质很好,可二十匹马谁受得了啊。
“我知道,所以我来和你们谈了。”
王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知道为什么我只找了你们两个来吗?你们互相就是敌人,乌桓要抗衡鲜卑,夫余还要提防高句丽,大汉和你们同样是敌人,不过我们都有一个相同的敌人。幽州需要休养生息,你们同样也需要。我们最大的麻烦都是鲜卑,如果你们再和大汉耗下去,你猜在解决鲜卑之前,大汉会先解决谁?”
两人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些年大汉最大的麻烦就是羌氐,要是等大汉解决了羌氐回头清算的时候,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想和大汉友好互市的原因,毕竟大汉讲理,而鲜卑却不讲。
“布匹、食盐、粮食等等都可以成为互市的条件,到时候我会派人和你们制定相应的税收,所得银钱三家平分。”
王弋一边说,一边拿出两个小酒坛递了过去:“这种酒只有我有,产量非常少,所以我只会和你们两个亲信的人交易,这是我们的私人交易。”
丘力居和尉仇台打开酒坛闻了闻,喝了一口瞬间双眼放光,丘力居低声说:“不知王校尉打算作价几何?”
“我也不瞒你们,这种酒很珍贵,陛下都没有喝过。你们现在手里拿的是半个月的产量,算我送你们的,且喝且珍惜吧。”
王弋一边拿出四个小碗一边接着忽悠:“我要马,好马。我要皮裘,最上等的皮裘。我要人参,年份越高的越好。我从不相信什么口头契约,立誓吧。”
王弋说完将一个小碗里倒满酒,拿出刀子在手上划了个口子,将血液滴在酒里。
两人不明所以,但有样学样。
王弋将血酒搅了搅,分作三碗递给他们,沉声说道:“我王弋愿意遵循互市律法,绝不破坏互市秩序,立下血誓,以告上苍。”
其他两人也立下誓言,三人一碰碗,将酒水一饮而尽。
王弋当然不会喝这个东西,他顺手就给泼到脑后,且不说这杯酒的安全问题,夫余和乌桓的地盘他志在必得,怎么可能不在互市上动手脚?
“具体价格我就不谈了,物价每年都不一样,我们让商人自己去竞争就好。互市的地点就定在高显,离我们三方都很近,三方共同派兵驻守,最多不可超过两千人。谁敢对高显动手,谁就是其他两方的敌人。”
王弋迅速说出了他的要求,他要快一些,毕竟武力威慑的时间不会持久,不能给两人反应的时间。
丘力居和尉仇台也没多想,互市只是他们体面臣服的一个手段而已,双方有个台阶下,等处理好手头上的问题该打还是要打的。
王弋也不着急,现在他还太弱小,等他研究出怎么把羊毛纺成毛线,那时候才是他动手的时候。到时候别说乌桓,鲜卑都得死。
三人各怀心思,似乎都心满意足。
分别之际丘力居答应会将最近掳掠走的汉民还回来,王弋直接让他送到辽队去。
现在互市的问题解决了,就剩下那不知好歹的公孙瓒了。
王弋已经为公孙瓒选好了去处,不是喜欢打胡人吗?那就去凉州玩儿去吧,未来几年凉州乱的真就成了一锅粥,马腾、韩遂、董卓、公孙瓒,嘿!刚好一桌麻将。
第二天一早,公孙瓒来找王弋准备继续去谈,他还要去展示自己的雄风,绝不向胡人低头。
然而王弋却说:“师兄,我已经和他们谈完了,可以回去了。”
“你说什么?”
公孙瓒拍案而起勃然大怒:“谁给你的权力?我不允许你就敢私自行事?你还有没有上下尊卑?来人……”
哐当!
王弋直接将一柄长刀扔在公孙瓒面前,沉声说道:“是你写信给卢师求着我来的,不是我想要来的。如果你真的想耍威风那就杀了我,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和卢师交代。”
“你道我不敢?”
公孙瓒弯腰拾起长刀,却没有直起身。
四把劲弩出现在他面前,敢动他就得死。
“你想要造反?”公孙瓒死死盯着王弋。
王弋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公孙瓒身后,示意他去看看。
门外公孙瓒带来的四十个骑士被绑做一排,臊眉耷眼的站着。
“师兄,我劝你一句,如果扫平胡人的代价是幽州所有人,那你就不是英雄,而是一个屠夫,双手沾满汉人鲜血的屠夫。”
王弋拍了拍公孙瓒的肩膀低声说:“我驻扎在辽队,我去的时候那里两千户只剩下四十户,是你杀了他们,你亲自拿着胡人的刀杀了自己的同胞。结果你不以为耻而已为荣,将他们鲜血铸成的功勋记录在自己的功劳簿上,你真就不怕有一天他们从功劳簿上爬出来,一口一口咬死你吗?”
“是我保护了幽州……”
“你保护了个屁!”
王弋一巴掌扇在公孙瓒脸上,扯着他的衣襟大吼:“你保护的幽州人口越来越少,你保护的幽州经济越来越穷!土地倒是肥沃了,那是你保护下的幽州民众用自己的血肉肥了大地,你想让谁去在上面耕种?辽队城里的尸体我埋了四天,五百人埋了整整四天!”
战争就不能细算,如果没达到战略目标,每一场战役都是亏的,不论你从什么角度,总能找到亏损的地方。
战争也不能细想,只要战争发生在自己的领地上,每死一个平民都会让人心怀愧疚。
所以将领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可以仁慈,充满怜悯,但绝对要果断。
王弋就是在唤醒公孙瓒心中最初的那点愧疚,他要用这份愧疚让公孙瓒自我抹杀自己全部的功劳,让公孙瓒废掉。
如果公孙瓒这么容易解决,就不会成为汉末群雄之一了,更不会和袁绍斗得你死我活。
虽然王弋近在咫尺,但公孙瓒却不能杀他,他不想背负残杀同门的罪名,机会有的是。
“哼!”
公孙瓒冷哼一声,将手中长刀一扔说道:“看在同门的份上,今天不杀你,立刻从哪来回哪去吧,幽州容不下你。”
说罢,公孙瓒也不理会身前的劲弩,转身而去。
王弋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屑,既然和公孙瓒的仇结下了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幽州来了他也不会走。
互市嘛,没道理皇帝陛下不掺一脚。
可以说王弋和公孙瓒现在是势同水火,来的时候开开心心,回去时却形同陌路。
公孙瓒没有等王弋,带着骑兵一溜烟儿走了。
王弋也没有进襄平,现在他看到公孙瓒就烦。
只是公孙瓒骑马快,王弋是步兵,自然要慢上很多。等王弋到了辽队之后收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幽州刺史郭勋、太守刘卫被黄巾军干掉了,公孙瓒下达军令,命他带人去平定幽州黄巾。
王弋没有拒绝,反正他也要去找卢植,怎么着都要去冀州一趟。
不过这次王弋将满宠留了下来,暂时出任县长一职,接收乌桓从回来的百姓以及修缮城墙,建造辽队。
为了不让公孙瓒拖后腿,王弋先怂了,写了一封十分恳切的信,大意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恩怨不要波及百姓,等处理完手头上的是再到老师面前说清楚。
王弋的话还是让公孙瓒有了些许触动,探明王弋在辽队的所作所为之后,公孙瓒勉强答应了。
王弋接到公孙瓒回信之后带着自己的八百人赶赴广阳郡,现在已经是三月末,道路要好走很多。
一路上王弋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不由感叹:东汉末年分三国,三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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