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之前，她都觉得很习惯，并无什么不妥的寒冷，此时却格外难熬，心中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依靠一般怅然若失。

“许个愿，点燃它，放飞它。”

苏哲温和的声音传来，依然是醇厚而富有男中音的磁性，让人忍不住想多听他说两句。

但苏哲话说完，已经走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瑾妃再也忍不住回过头去，见到的是一袭龙袍的身影，渐行渐远。

更远处，是在一片簇拥之中迎过来的皇后。

不知为何，看着在灯火明亮处被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尊贵无比的皇后，瑾妃的心头，突然涌起了无比的厌烦和憎恨。

心中愁肠百转，哀怨丛生，小女子的情绪翻涌反复，让瑾妃内心复杂又气苦。

她看着捧在手里的许愿灯，用火折子点燃了拉住，没一会，那许愿灯受了热力，竟脱手飞上天空去，瑾妃的目光追随许愿灯往上，看着它越飞越高，神色变幻，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晋王朝的第一盏‘孔明灯’摇摇晃晃飞上天空。

漆黑的夜空之中，橘火明亮的灯光格外耀眼，立刻就引来了现场几乎所有宫女、嫔妃的关注。

“那

是什么？”

“哇，香灯飞上天了。”

“慎言！那看起来像个灯笼。”

嘈嘈切切的讨论声中，瑾妃双手合十，仰头看着离去的许愿灯，瞳孔中倒影出那盏灯的光影，竟似在许愿。

皇后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盏飞上天的灯。

“奇淫技巧。”

皇后冷淡地看了一眼瑾妃，然后就不再关注，把目光看向了黑暗之中走来的皇帝身上。

眼看皇帝就要到跟前，突然他的脚步一转，径直去了祈年殿。

“皇后随朕而来，其他人等，在外等候。”

远远地传来皇帝的声音，皇后气得咬咬牙。

皇帝便如此厌恶自己么，连来到跟前和自己说句话都不愿意？

之前那个在揽月阁上与自己温情无比的贴心人，到底上哪去了？

尽管心中气苦，但皇后脚步没停，跟着皇帝的身影走到祈年殿。

祈年殿，也就是天坛主殿。

在祈年殿下，苏哲突然停下了脚步。

皇后一个没留神差点碰到苏哲身上。

“小心一些。”

温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

皇后心头一颤，那个温柔无比的贴心人，又回来了？

不等她仔细做想，

苏哲就说道：“皇后似是有烦心事。”

皇后抿了抿嘴唇，说：“圣上忽冷忽热，让臣妾不知如何自处。”

“若是皇上厌弃了，臣妾自行离去不打扰就是，不必如此作践臣妾。”

苏哲笑起来。

这可不就是活脱脱的怨妇语气嘛。

没关系，你的渣男回来了。

“非是朕忽冷忽热，故意拿捏着皇后，而是于人前，朕毕竟是国君，是皇帝，自然不能沉湎于儿女情长之中，如此对皇后风评也有害。”

“朕为帝，你为后，自然是要为天下人做表率的。”

皇后听了这个解释，不知道为何，心里舒坦了不少。

“上祈年殿头三条道，中间是神道，唯仙神可走，左边为御道，唯朕可走，右边是王道，唯臣民可走。”

皇后接过话茬说道：“臣妾理应走王道。”

苏哲轻笑一声，说：“你走御道，于理不合，但朕又不愿与你分开，怎么办？”

皇后错愕。

然后苏哲就拉起她的手走向王道，说：“朕陪你走王道，如此便是了。”

“不可！”

皇后焦急道：“圣上九五之尊，必须要走御道。”

“九五之尊那是皇帝，但在你身边，朕是夫

君。”

苏哲一句话，就让皇后芳心震颤。

他……他真的好会啊。

懵懵懂懂地被苏哲拉上王道，两人踩着阶梯步步高升，一直到登顶，来到祈年殿门前。

“皇上。”

昏暗之中，皇后抬起头看着苏哲，说道：“皇上，你不该如此厚爱臣妾。”

“夫妻结发，百世同心。”

苏哲温声说：“你有你的无奈，朕都体谅，那些本不该是你的错，而是旁人强加于你的，但朕希望在朕的面前，你是你，而非文王之女，你是朕的正妻，而非皇后。”

皇后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懵懵懂懂，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苏哲牵着手带进祈年殿的。

一直到殿门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月光，只能依稀看到窗外的月色投影到祈年殿内，在殿中晕开一层朦胧薄雾，看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仿若身在梦中。

“皇上为何不点灯？这里昏暗……”皇后有些不习惯这般昏暗的环境，问道。

“烛光只是让人的眼睛能看清万物的外观，但若心中有你，那么即便是在恒河砂砾中，朕也能找到你，便是过了千百万年，朕依然记得你的一颦一笑。”

苏哲的声音越靠越

近，皇后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充满了热力的气息，正随着声音的靠近而凑到自己身边。

最后几个字吐出口的时候，皇后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熟悉的男子气息喷在自己脖颈间的肌肤时，带起的颤栗感。

“皇上。”

皇后的芳心砰砰直跳，她近乎本能地以双手抵在胸前，撑着苏哲的胸膛，惊慌地说：“这里，这里是祈年殿，祭祀苍天的地方，绝对不能行非礼之事，以免亵渎了神灵，恐有灾祸。”

“天若有情天亦老，便是漫天神佛，也是喜闻乐见于人间真情永成眷属的，朕与皇后，已拜过堂，也拜过天地，是受到了苍天许可的夫妻，发乎于情，乃人伦，更是符合天道伦常，为何会亵渎神灵？”

苏哲的话，让皇后瞪大眼睛。

明明说的全是靡靡之音，但为什么感觉听起来好有道理。

轻笑一声，苏哲温声说道：“便是有灾祸降，也降到朕的身上，让朕承受，绝不忍皇后遭受半点···”

一只温润细嫩的小手挡在苏哲的嘴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紧接着就皇后说：“皇上，不可说不吉利的话，臣妾···臣妾依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