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是不是说错了，圣上怎么可能是个小丫头。”苏哲试探着问道。

苏洪烈却只是抬抬眼皮，似笑非笑地盯着苏哲:“儿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皇帝的真身，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你这点小心思，还想瞒住我的眼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哲只能心虚地摸摸头，环顾左右，确定周遭无人之人这才开口:“老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当今圣上登基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了。”苏洪烈背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淡然。

好好好，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本世子一个人守着秘密是吧，苏哲突然想起当初女帝身为女子身的传闻就曾闹的沸沸扬扬，而以老爹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去宣传这些事情。

这足以说明，知道女帝真实性别的人，肯定不止眼前的老爹一个人。

局势，当真是越来越微妙了。

“清河公主和前太子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甚至比对你都熟的多，她能瞒得过别人，可瞒不住我的眼睛。”苏洪烈继续开口，眼神玩味。

“那······这······”苏哲突然欲言又止，他感觉有些看不透眼

前的老爹。

“你这含糊其辞的样子，一点不像我儿子。”苏洪烈似笑非笑:“你是在担心你和清河丫头的男女私情？每次从皇宫回来都是一身脂粉气，真当你爹没长鼻子？”

这你都知道！苏哲严重怀疑老爹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

“你，你凭什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和圣上之间清清白白，只有君臣之谊，再无其它杂质，老爹你可别把你儿子我给想歪了。”苏哲匆忙为自己辩解，只是闪烁飘逸的眼神毫无说服力。

“就当我在胡扯吧，若是正常发展，清河公主本就该是我苏家的儿媳妇儿，当年先帝私底下可是给你们俩合过八字，又恰逢我打破匈奴王庭，先帝赏无可赏，就给你和清河定了儿女亲家，”

嗯？！还有这事？！

清河公主就是女帝，女帝竟然是先帝许给我的媳妇儿？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苏哲眯着眼睛，一副“你好像在骗我”的眼神。

“当时格局紧张，本就是口头之约，并未落到实处，但先帝以西域进贡的和田美玉，雕刻了两块印鉴，由你们二人贴身携带。”苏洪烈说得不紧不慢，将成年往事娓

娓道来。

“你身上那方私印印鉴，就是当年的定情信物。”

哦吼？苏哲匆匆翻查周身，将那一方印鉴取出端详。

似他这样的豪门贵胄，所拥有的印鉴数量绝对不会少，但是最为重要的却只有两方，其中一枚是先皇御赐，代表他苏王世子身份的世子印，也是他官方身份的代表，在对外对公的一切书信交流，都要用此印来辨明身份。

而第二方，就是个人私印，仅仅代表苏哲这个人的身份，譬如说购置房产，地产，此印鉴都可以派上用场，顺嘴提一句，在如今白莲教阴面金刚的信物，便是苏哲的私印。

一方印鉴落入手中，不过拇指大小，却以和田美玉一体雕刻许多栩栩如生的走兽飞禽，如果苏洪烈不说，打死他也不信这是他和女帝的定情信物。

搞了半天，还有这么一出？

看苏哲呆呆愣愣的样子，显然还在吃惊消化这个消息，苏洪烈咧嘴一笑，手掌重重地落在苏哲的肩头:“所以说啊，我儿子得加油，爹地还等着你把圣上娶回家。”

老爹你是真敢想，你把女帝娶回家，那你怎么称呼他？

是她喊你叫爹，你

喊他皇上？你俩谁给谁磕头？还是说各论各的。

“我与皇帝清清白白！”苏哲再次强调，声音拔高了几分。

苏洪烈却笑出声来:“我生的儿子，你撅着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敢说你跟清河那丫头之间没有发生点什么？真要是清白，你能这么费心费力为她做事？”

知子莫若父，苏洪烈一眼就看透了苏哲的本质。

“这······”

苏哲摸摸脑袋，心神沉了三分，迅速转移话题，蹙起眉头:“爹，圣上知道你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事情吗？”

“清河公主这小丫头心高气傲的很，若非如此，又岂会代替太子登基？”苏洪烈声音平静，却透着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她现在这个位置，最好还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为妙。”

苏哲心头一颤，女帝自己都不清楚她的女子之身已非秘密。

深深一口气，苏哲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式一些，抬头看着苏洪烈:“爹，你今天为什么和我说一些？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除非苏哲主动去问，老爹基本不会告诉他这些朝廷隐秘。

今天这是喝多了吗？可看苏洪烈的模样

，可一点都不像是喝了酒。

苏洪烈并未回应，只是笑笑，瘸着腿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却非常稳健，三两步就站到苏哲面前，拍了拍苏哲的肩膀，笑意轻柔:“你这混小子，一眨眼竟然长得比你爹都高了。”

伸出手，替苏哲整理了微微皱起的衣襟，淡淡说道:“从前不让你接触这些，就怕你这个性子进了官场这个是非圈子被人戏耍，那些文官武将看似光鲜亮丽，背后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来，你欺男霸女那些行径，和他们比起来可是差得远了。”

“你当个纨绔弟子，最多也就是一家一户遭殃，可他们坐镇大晋中枢，一道政令，影响的就是一地百姓，千家万户，爹爹不愿意你卷入这些鸡鸣狗盗之中，这把让你放任自流，仰仗爹给你打下的威望，做个纨绔终老也挺好。”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其计深远，苏洪烈纵然马踏匈奴，勒石燕然，但在苏哲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自是不想让这个唯一的孩子身处危险之中。

放养做个纨绔，也比卷入朝堂斗争从而身败名裂，死骨无存来的好。

“普通人欺负起来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