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祭祖之后，亲戚族人陆续辞别，程月诸要履行家主的职责，大部分时间留在程园里送客。为怕叶真跑了，他私下里让盛仪和盛微去陪叶真。两丫头的外婆跟程老太太是故交，人老了，见面机会有这次没下次，程老太太心下怆然，硬要她们过完正月再走。

盛仪是个自来熟，不到十分钟就跟叶真姐妹相称，关系一近，她什么话都敢问，头一个就是叶真是怎么把程月诸迷住的。

“姐，琅琅哥哥不是不让问吗？”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说完，姐妹两齐齐看向叶真。叶真不说，这八卦就不会传到程月诸耳朵里。

叶真吃着她们带来的糖葫芦，甚是无辜。

不是她不想满足少女的八卦之心，而是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程月诸迷住的。

眼前不由浮现出他的样子，唇红齿白，绵绵双目里像盛了水，笑的时候，水光亮亮的，叫人心猿意马。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怎么被他迷住的。”心口仿佛裹上糖葫芦的糖稀，甜丶不腻。

盛仪立马凑了上来，盛微抱着抱枕，坐得笔直。

“他长得很好看。”叶真道。

姐妹两大跌眼镜，盛仪不信，追根究底：“真的只有长得好看？”

叶真第一次是被程月诸的学识迷住，第二次的确是脸占重比。

见她毫不心虚的点头，盛仪哀嚎：“琅琅哥哥居然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他要是知道了，得躲在被窝里哭吧？”

程月诸哪会做出这等受气小媳妇的举动？折腾她一宿更像他的做派。

“可是，琅琅哥哥真的很好看。”盛微中肯的说，犹如评价一首好听的曲子，一部好看的电影。“那个……叶真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啊。”

在叶真说可以的同时，盛微像上了开关，两颊涨红，两手在抱枕上攥来攥去，紧张得仿佛随时都要断气：“我……我……”

“她想问，叶真姐姐你跟叶汤圆是什么关系！”

“！！！”盛微这下真的跟断气没什么区别了。

“叶汤圆……哦，叶实吗？”时至今日，叶真仍不能一下子把叶实艺名跟他本名对上号，“叶实是我弟弟。”

“居然真的是弟弟！”盛微说不出口的话，盛仪全替她说了，“叶真姐姐，盛微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叶汤圆，每天都要把他的歌循环十遍以上，我听得耳朵都要失聪了。”

盛微推盛仪：“你不要乱说，我只是喜欢学长的歌……”

“我说你喜欢他的人了吗？”

“……”

叶真第一次在生活中遇到叶实的歌迷，她本人不追星，不能体会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一个歌手是什么感觉，不禁问：“那盛微你为什么喜欢叶实呢？”

“因为他长得好看啊哈哈哈哈哈！！”盛仪先声夺人。

盛微又推她：“我才不是因为学长长得好看就喜欢他……”抱枕被她抓出深深的褶皱，“我是因为一句歌词喜欢的学长。”

“什么歌词？”叶真跟盛微同时发问。

“学长他……”盛微话音遽然变亮，“学长他写歌很少自己作词，我第一次听，就是他作词作曲的歌，他的词不华丽，可就是写到了人心里。当然了，他作的曲也很棒，什么风格都能驾驭，又很高产，他还会很多乐器……”

叶真和盛仪：“所以到底是哪句歌词……”

盛微把脸埋进抱枕里：“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歌名叫《回声》，我最喜欢的那句歌词是‘喜乐是尘泥中的辙痕，岁月埋了一层又一层，来不及回味的前半生，迎来送往多少过路人。’”

盛仪给出评价：“嗯，挺押韵的。”

盛微要跟她拼命：“就只有押韵吗？？”

“不然呢？”

盛微气呼呼，不理盛仪。盛仪直叹：“哪个少女不怀春哟。”

“程盛仪！”

一下午在她们的斗嘴中度过。盛仪把盛微气的不轻，为弥补盛微，叶真给叶实拨了微信电话，叶实在电话里清唱《回声》，盛微一边录音，一边泪流满面的听。

晚上程月诸过来，小姑娘们如同拧开发条的人形玩偶，无缝衔接的让位，走前十分自觉的把垃圾带走。

程月诸关上门窗，他带了许多当地小吃，都是家里厨师现做的，味道正宗且干净卫生。叶真跟程家姐妹吃了一下午零食，肚子里腾不出地儿，空对满桌小吃流口水。

“怎么不吃？”程月诸搬了个椅子到她跟前，坐下。

“我一下午嘴巴就没听过，吃了桂花糕丶糖葫芦丶豆花丶椒盐炒花生……”

“那两丫头给你吃的？”

叶真头摇成拨浪鼓：“我自己要吃的。”

“好吃吗？”

“好吃。”

“好吃我也尝尝。”

“没了，全吃光了。”

“谁说全吃光了？”程月诸捧住她的脸，从唇角开始亲她，不留馀地的舔舐丶品尝，“嗯，味道是不错。”

“你这个人……可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那你喜欢吗？”

喜欢是毋庸置疑的。她喜欢他的脸，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无法无天宠着自己的样子，喜欢他无论身处何地，都牵挂她，排除万难来见她。

“我从盛微那里听到一句歌词，是叶实写的，‘来不及回味的前半生，迎来送往多少过路人’，月诸，我喜欢你，喜欢到只想迎来你，不肯送走你，我要你，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

程月诸把她抱到腿上，握着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服里。她的手起初是凉的，在他肌肤的熨帖下变暖变热。两只手来到他的胸口，肌肉的触感光滑而坚硬，血肉下，是生命在律动。

“小真，我用它来回报你的喜欢。停止也好，跳动也好，它都属於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切法律内的保障，你要吗？”

法律内的东西，是建立在婚姻的前提上。他要娶她，问题只在时间，只在她点头与否。

叶真动容的亲吻他的下巴，“我考虑考虑。”

程月诸不满意“考虑”二字，咬她：“你也可以给我法律内的保障。”

“可以给……”叶真让他咬得如坠云端，意乱情迷。

“真的？！”程月诸狂喜。

“但不是现在。”

过山车急转直下，狂喜变成普通的喜。慢慢的，这普通的欢喜流窜至身体发肤，鼓动他每一处感官。

他的身体愿意为她不成型的许诺筑一座塔，收藏她带给他的欢愉和慌乱。

“小真，你知道吗？民国有位作家旅居到这座小镇，写下一篇散文，里面说到，‘天黑来临，万家灯火照亮河道，河道的尽头悬着八月十五的月亮，这人间，可真适合厮守。’”

叶真窝在他怀里，汲取他的温暖。

她轻轻的笑。

关着的窗户之外，万家灯火照亮了河道，河道的尽头悬着正月十五的月亮。

这人间，有晴有雨，有我有你，可真适合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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