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万年的沉睡过于无聊。

自己俯身凝望着那双漂亮的蓝眸，想逗逗她：“你可知本尊是谁？”

她似乎是被问懵了，瞪着水雾的大眼睛慌乱的摇了摇头。

明明靠个人力量屠杀了整座城池，却那么懵懂无知。

自己当时是想吓唬她还是存了一丝期待呢？

夜冥殇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或许两者都有吧。

“本尊是冥主，是代表死亡的神！”

她竟妄想让冥王去救人？真是可笑。

小丫头似乎吓到了。

她瞪大眼，恐惧，震惊。

“呵～”自己当时就觉得这次苏醒毫无意义。

力量在涌动，自己想要重归黑暗。

可她却突然伸出小手抓住自己的衣角。

“若尊上能看中月儿这副皮囊，求您与月儿同契，以后尊上的任何要求月儿都会听从！”

她的脸很脏，但那双眼睛很明亮，让自己想起日月刚被创造出来的时候。

他已在黑暗中度过了千百万年，似乎早已习惯黑暗，但不得不说这一刻他还是心动了。

自己当时没有开口。

小丫头似乎更慌了。

她割破手指，念动咒语结成契约。

“我愿陪伴尊上永生永世，至死不悔，归于黑暗。”

说实话，自己当时很震惊。

自己甚至在想，她这个年纪，真的明白‘永生永世’的含义吗？

“本尊还没有同意，你倒是主动，你可知若本尊现在拒绝，你的下场是何？”

小丫头或许知道，但她只能赌。

赌这个一直沉睡在暗中的神对光明有一丝向往，赌他在漫漫长夜也曾希望有人作陪。

毕竟孤独太可怕了。

索性，她赌对了。

“唔～”床上的小团子传来一声呓语。

夜冥殇的回忆被打断。

他视线落在小团子身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你的胆子确实很大。”

若当初自己但凡有一点狠心，她定会万劫不复！

“师父？”小团子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

她的眼已恢复蓝眸，汪洋般的眸子透出几分迷茫，如牙牙学语的孩童：“师父？”

她不确认的又叫了一声。

“醒了？”夜冥殇将她额头上的湿毛巾拿下来。

小团子眨巴眨巴眼，清醒了一些。

她朝着夜冥殇伸出小手：“师父，抱抱～”

夜冥殇眼底划过一抹宠溺，将她从床上抱起，顺手拽来被子将她小身子裹上。

“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团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手臂。

这曼珠沙华是当初跟师父结契时形成的烙印。

后来又成了转世的禁制。

如今花已展开，禁制也解，记忆复苏，不再混乱。

她歪头看着男人，笑得乖巧又狡黠：“师父在问柒柒，还是在问月儿？”

夜冥殇轻笑一声，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在问你，你是柒柒还是月儿？”

小丫头愣了下，哼唧一声别过小脑袋：“师父在人世待久了，都学坏了呢。”

哪像他刚认识自己的时候啊。

第一次见面，他又霸道又强大，而且也很……

混蛋！

他还吓唬自己呢！

“如今恢复记忆，胆子大了，敢骂本尊了？”夜冥殇戳了戳她的小脸。

林柒顿时瞪大眼，两只小手捂着嘴，惊吓的看着男人。

夜冥殇瞧她这小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本尊听不到你的心声。”

只不过她刚才的表情太明显，一看就是在腹诽。

“那还好，那还好～”小丫头松口气，而后恍然想起重要的事：“哥哥们呢？”

夜冥殇无奈。

为什么她每次醒来都问同样的话。

“上次短暂苏醒，不是见过他们了么？”

“也对。”林柒揉揉后脑勺，决定问一个没见过的：“娘亲跟爹爹呢？”

“你娘亲的灵魂也已聚集重生，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夜冥殇沉了眸，没说第二句。

小团子想，爹爹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但她也并没有心慌，当初爹爹的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

这事急不来。

小丫头伸出小手把被子一撩，顺着夜冥殇腿就要往下爬：“那爹爹跟娘亲就交给师父啦。”

反正柒柒都把自己卖给师父了，师父不得给柒柒打工啊？

夜冥殇瞧她刚醒就要下地，拉住她：“去哪？”

“柒柒去见哥哥们，然后再去玩～”小丫头欢喜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她完全没有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自觉，还一脸自豪。

“柒柒都按照师父要求解决时空裂洞的事了，接下来柒柒要玩个痛快，师父不可以拦着。”

她从男人手里抽回自己的小手，生怕被阻拦，撒丫子就往外跑。

“柒柒要放飞自我啦～”

阿紫听到动静从外进来，被小丫头撞了一下。

她说了一句‘阿紫姐姐对不起’，而后头也没抬的跑了。

阿紫无奈的摇摇头，入内：“尊上，小主子的记忆这是恢复了还是没恢复？”

怎么瞧着还跟之前一样呢？

夜冥殇亦是叹口气：“看来依旧要等。”

阿紫：“……”

总觉得咱们说的不是一个话题。

小团子出门直接往哥哥们住的院子去。

此时林天纵已经醒了。

他当时在虚空利用自身的力量压制住了小丫头体内的邪念。

也成功因此突破自身，冲开了封印。

“柒柒体内沉睡着虚空之主？”林子墨的封印还没完全破，很多事都记不太清。

林天纵脸色还是有些白。

到底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利用天人自身力量强行恢复，也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娘亲当初怀着她的时候曾以身殉天，虚空之种就是那个时候寄生在她身上的。”

所以月儿对禁术向来是无师自通。

只不过她肉体凡胎，身体承受不住那么霸道的力量。

所以父皇母后只能反利用禁术将这强悍力量压制在她体内。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从小体弱多病，甚至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到处玩耍。

他们五兄弟为了让月儿能多活几年，多陪他们几年，到处寻医问药。

最终找到一个可以延长寿命的方法。

本以为月儿能在他们的保护下安稳成长，没想到却被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