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少侠依约前去古寺。
这一回他并没有费多大劲便找到了那座小小的所在,扣了扣门,却没有人应。白少侠有些疑惑,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头的动静,却只听见院子里呼呼的风声。他直起身,向四周望去,分明该是温暖春日,即使有风,也该是和煦东风,为何寺中会有这样凛冽的风声。
他轻轻一推门,却发觉这门根本没关严实,被他轻易推开,可能是因着年头有些大,发出“吱呀——”的声音,听在耳里,有种异样诡异的感觉。
依旧是满园的落叶,但这一回的落叶,较之上次来时要再多一些,踏在上头有着细微的声响,白少侠觉着这里比外头要冷许多,他拢紧了领口,不知怎么竟生出一层不安,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将他的衣袂吹得飞扬起来,眼睛里头进了沙子,涩涩的难受,他闭了眼去揉,最后沙子没弄出来,反而将自个儿折腾成了一对儿红红的兔子眼。
白少侠揉着眼睛,瞧见不远处就有一口水井,慢悠悠地走到井边,想要洗洗眼睛,却在井沿上瞧见一根绳子,长长地直接通到井底去,好奇心作祟,他拿住那布帛,往上拉,毫不费力地拉出来个神秘物事,白色的,他眨眨眼,凑近看……一条亵裤。
从井里拽半天拽出一条亵裤。
……
白少侠手一抖,那东西便顺势掉入井中,“咚”的一声水响,他呆楞楞地注视着水井,差点儿没被自个儿的口水淹死。
这是个什么情况。
白少侠摇摇头,想着这一定是在做梦啊这一定是在做梦啊啊,然而很不巧,被寺中特有的,初冬的凛冽寒风一吹,他马上意识到这确实是现实。
叹了口气,四处看了看,白少侠不死心地喊了一声:“有人吗?”
唯有风声。
他又喊道:“青翎,你在吗?”
依旧是静寂一片,别说是回应了,连声狗吠鸡鸣什么的都不曾有,空荡荡的院子里,那一声“你在吗”的馀音幽幽回荡着,还带着颤音儿。
“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了是今天……”白少侠小声地嘟囔,略想了想,也许青翎今日真是有事不在此处呢,不然不会到现在都无甚反应。
他自言自语:“八成他真不在,我还是先回去,改日,改日再来这里吧。”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却不料快走至门口时,耳边一阵阵铃铛晃动的清脆响声,本该是动听之极犹如天籁,可此时在他却只是发怵,铃音淡去,那天杀的年久失修的寺门,竟自个儿关上了。
白少侠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个地方未免太邪乎,就算是再迟钝,他也察觉到自个儿遇上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他步步后退,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井沿儿上,眼睛始终注视着紧闭的寺门。
可这还不算完,白少侠坐在井沿儿上,冷不防被一股力道推动,整个人顺势往前倒下,跌在地上磕得不轻,他拍了拍衣上沾的泥尘,愤然转过身想瞧瞧是哪一个在存心作弄他,孰料头转了一半儿,却感觉屁股被谁极其下流地捏了一下,白少侠嘴角抽搐,身体僵在原地,那只放在他臀上的手并不肯安生,不轻不重地揉了几揉,就跟揉面团儿似的,最后再拍两下,才彻底离开。
白少侠像是被雷劈了,僵了许久,过了好半天才迟钝地红了脸,哭笑不得道:“我这是招惹了什么人?”
轻薄他的人是个审美畸形,绝对。
再看一眼这院子,那么安静,仿佛方才只是他的幻觉。
“绝对不是幻觉吧……”白少侠低喃,出手迅速地往后一抓,果然抓住一截细细的手腕,接触的一瞬间,他感觉到那只手腕上似乎戴着一串珠子样的东西。
青翎?
刚想拽着那手将人拽来,使力时,方才还紧紧握着的东西竟十分诡异地,消失了。
真邪乎。
白少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该是青翎做的吧,不过除却他,也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
总之,不会是凡人做的。
思及此,白少侠大大地打了个寒颤,天知道,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鬼怪之类的东西,有时因着想象力过於丰富,甚至晚上会被自个儿的各种想象骇得一夜不得好眠。
这倒不是最打紧的,最最要紧的是,他见过。
见过一只艳鬼,媚笑着,挖出一人的心脏。
这无疑是他瞧见过最最血腥最最变态的场面,那画面清清楚楚地刻进他脑袋里,想忘也忘不掉。
所以他深信鬼神之说。
瞅瞅这邪乎的寺院,白少侠想,这里头有着一个什么东西,躲在暗处窥视着自己的狼狈样儿。
不管是什么情况,这样一味后退终归是不成的,他定一定神,努力挺直腰板,开口,仍旧是中气不足:“是谁在那里躲躲藏藏,有本事就出来,叫小爷我瞧瞧是何方神圣。”
自然是没人搭理他的。
白少侠声音开始抖:“不出来是吧,你,你个缩头乌龟,没胆子的混账,不出来也好,你至少,至少要放小爷我出去,吧……”
十分奇怪的,即使白少侠是这样一副怂样儿,一直紧闭的寺门却十分诡异地开了。
白少侠眼睛一亮,立即撒丫子往外奔,再也顾不得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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