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狼崽子长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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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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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

一匹白马快速地飞驰在断崖之上,终于转入谷前宽阔的平地,在一堆尸体旁陡然止步。

马上的人几乎是滚下马的,他手脚并用地跑到血水中的人身边,看着那全身没一处完好的人,双手颤抖着完全不敢触碰,怕一碰他就会身骨散架。

“师父,师父,”他的声音中带着恐慌的哭腔,“师父,我是林焕,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师父!”

林焕边喊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他愤愤提起自己的衣摆用嘴撕破,用一块块布条将地上人的四肢稳固缠住。

“他到底是什么啊,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啊!”林焕双眼通红,涕泗横流,大口大口撕扯着衣服,“为什么一次次,一次次要你的命。呜呜,师父,呜呜呜呜呜。”

林焕绑着褚隐尘的胳膊,鼻涕坠落到了嘴边也不管:“你就那么在乎他吗?你是个什么身体啊就敢来替他挡住那么多大兵,你不要命了吗?你真的不要命了吗!师父,你别死,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学会的,呜,你别死……”

他边哭边将已被血水泡得冰凉的人背上马,不敢有片刻停留将人带离了这里。

冬到了它最深的时候,正土之地一片冰寒,西卫皇宫也迎来了它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而它昏迷已有半个多月的主人也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卫崇睁眼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夺越狱擅自调兵。

“陛下,”赵德喜替卫崇更着衣,“此次参与人员衆多,从边关驻将到京城各部,甚至还牵涉到许多朝中重臣,在您昏迷期间奴婢已经替您查清楚了。只是,牵连这么广,您看我们要不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明面儿上的罚了其他的不再深究?”

“究,必须深究到底!”卫崇怒不可遏,“把那些藏在暗处狼子野心的家夥都给朕揪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朕只是昏迷他们就敢越狱动边军,来日岂不造反!德喜,这件事朕就全权交给你,务必给朕清查,只要与这件事有关的全部杀无赦!”

赵德喜恭顺垂首:“是。”

当天监察司的人便出动在京城各个大街小巷,许多达官贵族的府邸在一日之间没落衰败,而京中监牢人满为患。

“应顺天时,帝制圣命:今丞相吴夫丶兵部侍郎田高丶刑部尚书李师承等勾结罪臣张夺,越狱出逃,起兵谋反,此乃天地不容,人神共愤,责所有与此事相连者皆诛九族,斩立决。钦此!”

一道简短而急促的圣旨后,刚入监牢的那些人都被匆匆赶上了西市刑场,漫天大雪昏天黑地地砸到大地上。

刑场中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张夺跪在台上仰头望天,悲怆高呼:“君不知臣,臣不知君!!”

西市的雪自此好几日没有凝固之时。

远山深处炊烟缭缭,庭院中那颗盛开着火红花朵的山茶树下药罐沸腾起来,融化落一片积雪。

厨房中烧着饭的林焕闻声赶紧跑了出来,将药罐移到木廊中,盛好后去了东边的房间。

虽然现在是隆冬,房间内却很暖和,燃着无烟木炭点着小黄灯笼,原本清冷的墙上和架子上现在也放上了许多可爱小物件,陶瓷小猫小狗或是竹编的兔子狐狸。

而床上那安静躺着的人今天依旧没有会醒来的迹象,林焕移动了下床头柜上插着山茶花的瓷瓶将药碗放在了上面。

林焕伸手摸了摸褚隐尘的额头,体温正常,然后又给他翻了个身。

药还得凉一会儿才能喝,他便趁这个空隙去厨房继续弄他的饭了。

林焕对过日子很认真,哪怕一个人也是三菜一汤,不过一会儿还要喂褚隐尘喝药,所以他吃的很快。

他才救回褚隐尘的时候神医说只有三天的机会,那三天他撑得过来应该性命无忧,撑不过来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力无天。还好褚隐尘撑下来了,只是什么时候醒来或者还醒不醒的过来都是未知。

但林焕认为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就算褚隐尘再也醒不过来,他也会把他把纵云山照顾得好好的。

赵国灭了,遗留下来的那片土地姜丶齐双方整理了很久,尘埃落定后双方在姜国施邑大摆庆功宴。

施邑离姜国都城与南越距离差不多,且地段繁华,这是办这场庆功宴最好的地方,而姜国二皇子与太子都为了这个庆宴从姜国皇城远道而来。

“早听闻齐国殿下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可惜今日才得机会相见,本宫敬殿下一杯!”姜国太子李敬明,从来时便对祁明渊有拉拢之意。

祁明渊举杯回应:“请。”

与太子的热情相比李敬章与祁明渊之间反倒显得生疏许多,只是私下眼神交汇时两人才有些表现。

这场觥筹交错持续到深夜,而祁明渊作为齐国最大的代表被对方几人轮番敬酒,宴会去散后他也醉了。

权瑞扶着他回房间,可祁明渊的身体好像总想去什么地方根本不跟着他走:“殿下小心些,现在可以回屋休息了。”

“都散了吗?”

“嗯嗯,都各自回住所休息去了。”

祁明渊摇摇晕晃晃的头,推开了搀扶他的权瑞,突然往积雪的院子中走去。

“殿下!”权瑞吓得赶紧跟了上去,“怎么了?”

祁明渊仰起头,望着天上的星辰在院子中转了一圈,然后问道:“这是施邑?”

“对,我们现在在施邑。”权瑞小心在一旁看着,做着随时扶人的准备。

然而祁明渊却站得非常稳,他指向远方一颗特别明亮的星辰道:“那边,就是纵云山的方向,与施邑只有一州之隔。”

权瑞来的时候就隐约听贺臣他们谈论过,这里离纵云山很近。

“殿下,外面冷,我们快回屋休息吧。”

突然祁明渊转过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我要去找他,我要见他!”

“什么?!”

可权瑞还没来得及过多惊讶祁明渊就飞上了屋顶,头也不回地往外面去了。

“殿下!殿下!”权瑞赶紧追了上去,一个喝醉了的人而且还是他们的殿下这么乱跑可吓死个人!

但他完全追不上祁明渊的脚步,眼见着他去马厩骑上一匹就扬长而去了,权瑞在后面直接倒吸一口冷气。

“咚咚,咚咚咚!”

“嘭!哐当!”

林焕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外面传来异常的响动,他猛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难不成这纵云山还敢来贼了?!

“嘿!”这气得他立即翻身而起,虽说褚隐尘现在是受伤了,但这块地方还轮不到一般人猖狂!

林焕拿起剑冲到了院子中,果然见一人影:“放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破门而入,看我不要你狗命!”

他说着直接抽剑刺了过去,但没想到他这愤怒一击竟被门口的人轻易地就躲了过去。

“你?”

林焕听到门口的人发出声音,有些熟悉,他擡起头,现在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顿时瞋目切齿:“祁明渊,你竟然还敢来这里!我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

祁明渊眉头微蹙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后退几步躲开了他的攻击:“别发疯,我要见师父。”

“呸!”林焕双手握剑用尽全力向祁明渊劈去,“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听到他的话祁明渊眼神一暗,在林焕露出破绽时一个擡腿将冲过来的人踢飞老远:“看在师父的份上已经给你面子了。”

祁明渊头也不回地向褚隐尘的房间径直走去,可刚要上走廊就被林焕抱住了腿:“你不配,我不会让你见他的,你这个混蛋!”

“不知死活。”祁明渊这次没再收力,一脚将人踹飞到对面墙上,重重摔在地上好久都没喘过来气。

祁明渊推开房门进了屋,可在见到床上人的瞬间他心跳骤停了一拍,褚隐尘面色苍白,气息微薄,仿佛已是大去之势。

这时林焕终于拖着受伤的身体靠在了房门前,对祁明渊依旧仇视:“混蛋,你不配见到师父,你给我滚!”

“怎么回事?”祁明渊无法理解地问道。

“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林焕恶狠狠地瞪着他,“要不是师父在寂幽谷拦住张夺的兵,你早就死在赵国了!”

祁明渊拳头一紧,瞳孔剧张,原来是因为他,褚隐尘现在生死不明竟是因为他!

“把他害成这样,你哪还有脸来见他啊,你给我滚,离师父远一点儿,永远不要再来纵云山了!”

林焕怒吼着,想去赶走屋里的人,却反倒被祁明渊关到了屋外。

外面一直嚎叫着拍打着房门,而祁明渊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回到了褚隐尘身边,他看着那张安静美丽的面孔,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单方面,原来你对我并非毫无感情……我知道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等我,再给我一些时间……”祁明渊勾下身子,覆上了一个吻。

而屋外林焕还在大声叫唤着,这是褚隐尘的房间他又不想破坏,正想着怎么办时,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让他一时愣住。

祁明渊看着门前的人:“帮我好好照顾他。”

“什……”林焕磕巴一下,脑子转过来,“什么叫帮你照顾啊!他是我师父,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与你无关,知道吗!与你无关,不是帮你照顾!”

然而祁明渊只扔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白雪映月,弱弱荧光。

祁明渊要离开时才留意到院门旁的那株山茶,见到了一朵朵盛开的对称丶极美的花,傲然雪中,它们是那样鲜活有生机,而盛放在最完美的时候又是那样毫无留恋地整朵洒脱谢幕。

这一刻祁明渊突然有些明白褚隐尘为什么爱这种花了,如此完美又毅然决然的花怎能让人不爱慕。

他所爱之人亦是如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当反应过来时已无法自拔。

那褚隐尘又是从何时开始,可以为他舍弃一切的呢?

或许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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