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迎接她的并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温暖有力的手臂。就像爱情电影里千百遍演绎过的场景一样，男主角及时的抱住了跌倒的女主角，惊魂未定的女主角在男主角的怀抱里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温柔深情的黑眸，或许……他们还会有情不自禁的亲吻！

当左言的唇碰到她的唇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丶让她意乱情迷，她很清醒的睁着眼睛，看着那颤动的长睫毛染着情欲的光芒，心里在想自己是否也在偷偷喜欢他？若是现在推开了他，他会不会扭头离开永远不再出现？

出神的空隙，左言已经扶起了她，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心中有微微的困惑，可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诚恳：“晚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啊？”宋晚风微微吃惊地张开小嘴，看着左言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刚刚，”左言停了一下，似乎有些羞赧，垂着眼帘目光落在握住的那只柔软的小手上：“刚刚李末年说的，你听到了吧。都是真的……”

“本来我想等机会合适再说，不过现在……”

“晚晚，我喜欢你，很喜欢。”他擡起另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好像抚摸孩子似的轻轻拂着她的头发，黑色的瞳孔里不再是冷漠的光，而是充满了温柔和眷恋：“我想让你笑，让你快乐。”

宋晚风的脸一阵燥热，那温暖的手指盖在她的眉毛上让她有种想要紧紧贴着撒娇的冲动，左言的身上有爱的美好和温暖，强烈的吸引着她。这些，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因为习惯了孤独和冷漠，所以不可以给自己任何虚无飘渺的希望，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梦，都不行。可是，她还是决定，暂时推开他。

“左言，让我想一想好吗？你刚刚回来，应该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已经不是十二岁时候脑子里装满了虚幻童话的小姑娘，也不是十八岁时孜孜不倦追求心里的那个人，想要赎罪，想要心安的少女。她二十多岁了，即将大学毕业，要扮演一个走入社会面对现实的成熟女子。爱情对她而言，陌生得从未遇见，突然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需要费力的去抵抗，用理智去思考。

左言无奈的挑挑眉毛，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感觉意外。

“可是我吻过你了，晚晚，你并没有拒绝，不是吗？你也喜欢的我的，对吧。”

宋晚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记忆中有个吻，肆虐而激励，可以让冰冷的血液沸腾，让沈寂的心狂跳。那个时候，她拒绝了。

“晚晚”

下巴微微的痛，被捏住了往下擡，直至她的视线对上他的视线。

“别走神，我是认真的。”

宋晚风扬着脑袋，灯光一点点的从男人乌黑的发隙间漏出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给我一点时间，太突然了我什么准备都没有。你一走就是两年，刚刚回来……”这样仰望的姿势让她很不习惯，习惯性的自我保护心理又冒出来了，她试着挣扎起来。

左言抿着唇，直直的看着她，手却迟疑着松开，蓦然间又有些不舍，仿佛是放弃了什么珍宝。

在缩回手的一瞬间，他忽然飞快的把她抱进了怀里，就好像李末年刚刚抱住白薇薇的动作一样。

有力的心跳透过微薄的皮肤传入另一具身体，宋晚风闭上眼睛暗暗的叹了口气。聪明如左言，或许很清楚，她抗拒不了那样的温暖怀抱，她的心有一半的空缺需要填满。

如果没有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去，如果她还是心怀希望微微羞涩的女子，她肯定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抱住他。这样的想法让宋晚风想哭，她觉得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这一切都是因为过去。那些抹不去消不掉的阴霾，会跟随她一辈子，或许还会影响她身边的人，一个人得不到幸福就算了，还要再去让另一人也痛苦吗？她不想，也不愿意！

更何况，更何况心里还有忘不掉的人。那个人给过她痛苦的羞辱也给过她巨大的帮助，冷酷与温柔之间英俊的面孔更让她柔肠寸断。明明是应该讨厌的人，明明是应该忘却的记忆，可是却牢牢占据回忆。那晚第一次遇见那个人的情景：惶惶黑夜里的青墙，眼前突然一样激动万分的心情，那样桀骜不逊的模样和冷漠的眼神……在那之后的每一天，每个细节每个微小的心绪，一直到他绑架她的凄然雨夜，以为会自此无缘再也不会有交集，可是谁知后来却又被他和顾凉相救。但在她又幻想关系有改善的时候，他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那段日子的一切渗透似乎已经渗透到她的骨子里，被时光所雕刻再也无法抹去。

这样的情况下，她如何再去接受另一个男生？她如何再去爱另一个男生？做不到，做不到……

许久，她终於推开左言，修长的睫毛微垂躲避那炽热的目光：“对不起，左右，给我一点时间整理一下好吗？”

左言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淡淡的笑着点头：“不过，你不能拒绝我想做的事情！”

第一天上班，宋晚风早到了半个小时。虽然很紧张，但是脸上始终挂着淡定的笑，从人事部报道出来，手心里已经捏出了汗，被领着直接坐进了总经理秘书室的一角。

她很困惑，应聘的明明是翻译，为什么职位却成了总经理秘书助理，提出问题的时候，人事部长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眼露寒光：“如果不愿意服从安排，现在就可以走了。”吓得她立刻就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总经理的秘书室里有一名男秘书，姓陈，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负责安排总经理的日程和平常的文件处理，而她说白了就是给秘书打杂。

宋晚风进来的时候，陈秘书正在打一份文件，听完她的自我介绍，立马就把手头的活安排给了她，和颜悦色的指导一番，甚至还给泡了一杯咖啡，让略有失落的她立刻就感觉受宠若惊。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可以板着脸装冷漠，可是在公司给别人干活拿酬劳，她不得不有所改变……虽然在不想笑的时候勉强笑出来丶在无话可说的时候面前找话说让她很难受。

所以当文件打好之后，她就带着微微的笑容慢慢的挪到了陈秘书的办公桌前：“陈秘书，文件打好了。需要打印几份？”

“动作很快嘛，叫我陈略就可以了。”对方白净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容，目光温和，西装整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派斯文纯良之相。这让宋晚风僵硬的脸颊得到了一丝舒缓，笑容也渐渐变得自然起来。

“这份文件是要给总经理看的，你先核对一下打一份出来，下午我交给他。”陈略说着，眼睛朝走廊对面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那里黑色的双开门紧闭着。

那是总经理的办公室，整个上午宋晚风无意间擡头的时候总能看到那扇冷冷的门，泛着金属质感的黑色，让她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和紧张情绪。

中午，是陈略带着她去公司的餐厅吃饭的。跟着他走过一排排的座位，宋晚风总能感觉到各种各样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好似尖锐的刺，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

作为总经理秘书，陈略的待遇自然是与众不同，当他端着餐盘一坐下来的时候，便有人来搭话。

“新来的？怎么陈大秘书亲自指导啊？”一个年轻的男人笑嘻嘻的挤到宋晚风的身旁，压低了脑袋打量：“是个小美人啊，叫什么名字？”

滑稽的模样让宋晚风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想开口不妨陈略斜眼笑道：“我的助理，你别想了。”

“咦，又换人啦？”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眼神倏地暗了下去，那男人带着几分可惜的神情埋头吃起饭来：“这个月换了第三个了。”

秘书助理换了三个？难道是难以胜任的职位吗？宋晚风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又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把疑问和米饭一起咽到肚子里去。

她听到那个男人问陈略：“总经理出差，今天该回来了吧？”陈略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宋晚风平时不爱看新闻不喜欢报纸杂志，支着耳朵从餐厅里八卦的女人口中还是得知了一些公司里的小道消息。

譬如说总经理是个钻石王老五丶众多女职员的心仪对象，譬如说总经理换秘助的频率是半个月一个丶大概宋晚风这个位置也坐不长，又譬如说三十岁的陈略守身如玉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群年轻的女孩子甚至猜测，对着陈略挤眉弄眼说秘助是总经理和陈秘书战争的牺牲品……

引得宋晚风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

有时候，你不融入人群里，你始终不会知道她们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但是当你无意间走了进去，你会发现多接触陌生人未必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陈略对所有的八卦和猜测都抱以一笑，吃完午饭直接就回办公室了。宋晚风磨磨蹭蹭的收拾完回去，发现陈略正在看文件，见到宋晚风笑得意味深长：“听完回来了？”

宋晚风的脸红了红，她故意蹭在餐厅就是为了多听点公司里的情况，没想到被聪明人一眼就看穿了。

见宋晚风不好意思，陈略也不多说，只是笑道：“去旁边的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下午总经理会回来，如果无精打采的话，或许会挨训哦。”

宋晚风点头答应，正要起身时，忽然想到，这样的大公司怎么可能人人都有休息室？也许是陈略把平常休息的地方让给了自己，那怎么行呢？

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怎么休息？”

“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陈略从文件里面擡起头，面带微笑。左言不喜欢笑，李末年倒总是嬉皮笑脸的，可是却不如陈略的微笑让人觉得轻松，宋晚风不知道，原来笑容的力量会有那么大！

“我也帮忙吧。”听陈略这么说，宋晚风哪里还好意思自己去休息呢？没想到陈略连忙摆手说：“不是想让你留下了的意思，看文件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见宋晚风站着不动，又催促道：“快去吧，不然你晚上应付不过来的。”

一直到宋晚风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都没有想明白晚上应付不过来是什么意思。当她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时，是临下班时陈略接到了一通电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