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引擎声,不断脚踩,以致轰鸣作响的油门。
两道车影,一前一后,不断变换位置,你追我赶。
蓝色尾灯划过,于崎岖弯道之上,留下一道道梦幻凄美的痕迹。
夜色下的67号大道,一辆蓝色,车身呈流线型的轻骑与一辆兰博基尼并排而行。
李世勋仅凭一点理智,抓住直线大道的机会,脚狠踩油门,车速迅速疯狂提升,已经彻底陷入醉酒癫狂的状态之中,不愿醒来。
眼睛一瞥,神情掩不住的狂热而兴奋,方向盘用力一摆,将那辆轻骑撞得微微酿跄,差点失去平衡,摔下山崖。
“哈哈哈,来啊,这就是Ug赛车,不死不休!崽子啊——”
那些难以言说的脆弱和肮脏念头,只有在深夜,在空无一人的偏僻大道,才能肆无忌惮的倾泻。
眼前的连续弯道,粗制滥造的车体改造,都抵挡不住李世勋那埋藏血液中的疯狂因子。
“臭崽子啊,来啊!会开车吗?!”
超——超——超。
引擎的轰鸣声让他的肾上激素迅速飙升,身旁的人仿佛成为了自己在赛道上的一生之敌,李世勋从未如此投入到一场比赛之中。
驰骋于夜晚的66号大道,这种感觉爽得——
李世勋喘着粗气,陷入无人之境,忘我怒吼着,夸张的大笑。
简直比起自己在女人的身上冲刺驰骋来得更刺激,莫名的热血沸腾。
阿姆驾驶着轻骑,一边躲过兰博基尼的冲撞。
无论是以如何的方式行走于人间,速度多快,我们都是匆匆行者。
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因为不知道如何关机,阿姆只好胡乱按了一下,便随手塞回布包里。
偏头看去,那辆兰博基尼的窗口正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抬头一看,李世勋正笑容狰狞的看着自己。
“喂。”在李世勋惊惧的眼神中,阿姆从布包里掏出剩余不多的空酒瓶,对着他笑了笑,“你看过最美的烟花吗?”
“你...你要干嘛?哈,我会怕你?!那几个女人的账我还没跟你算,现在胜负未分,来啊,来啊——”
“我看过。”
阿姆举高,正准备用力砸下的瞬间,余光竟发现前方靠边,窜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大道上蹦跶晃悠,其方向和位置,正是两人的必经之地。
鬼,还是人?!
“西。”阿姆眯眼辨认了会,瞬间睁大,低声骂了一声。
不想影响自己的速度,也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于是身体倾斜,让车身偏离原来的轨道。
至于指望旁边的瘾君子有所谓的道路“仁义”?
开玩笑,那东西,连阿姆都不怎么上心。
“哈哈!你这个像隔壁黄皮猴子一样的C-man。”
李志勋嘴里不断吐出带有侮辱意味的言语。
听到这话,阿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因为街头混过的他,对这种词颇为敏感。
国家后加个Man,本是无害的词,甚至是街头俚语中的生活用语,但在历史背景之下,则附上了一层极度贬低,带有挑衅意味的词。
阿姆则来不及变换方向,无奈那身影不断的上下左右蹦跶。
“呀依西,大半夜的,蹦迪呢?!”
在这种速度之下,难以判断此人的下一步动作,乱打方向就是找死,唯有降速,迅速拉开身位。
“哇唔——你怂了!”
李世勋那颗装满酒精的水脑袋,根本没有避开的想法,反而兴奋大叫,猛地加速,想要直接碾过去。
阿姆偏过头,吐了口半截烟气,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苦恼。
有的人,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一直潜藏着一个连环杀手。
但酒精,贫穷,陌生女人,不是本意的约定,以及无穷无尽的霉运都把“他”伺候的安安分分的。
二选一,救还是不救。
仅仅是转瞬即逝的念头,已经被自己那荒唐的霉运,给伤害到彻底忧郁的阿姆,没有丝毫犹豫。
来不及了,简直阿西吧!
滋滋滋滋——砰!
“啊——你个婊子养大的臭崽子。”
在李世勋恐惧的尖叫声中,阿姆抓起自己的头盔,用力砸向了他的车窗,于一声碎响中砸出一个缺口。
运气没有糟糕透顶,玻璃不是那该死的防弹材料。
李世勋的神情越发癫狂,但身体却十分诚实,连忙本能的向右打方向,想要远离某人的暴力摩托。
先让最具威胁的兰博基尼一闪而过,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处。
“西吧,哈!我赢了!西吧崽子你害怕了?!www.youxs.org!”
被临走前的兰博基本狠狠一撞,阿姆则失去平衡感,径直摔在地上,残破的零件四处飞溅,彻底成了残骸。
这辆闵允其刚买的小摩的,就这样报废了。
阿姆的身体甩出轻骑,砸在地上的同时,朝着山体的方向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不带头盔的下场,就是他得死死用着双手护住脑袋,让身体的其他部分遭受严重的伤害。
睁开又闭上,一阵晕眩,天地间的秩序倒转,眼前不断有重影残留,意识模糊,甚至分不清自己的存在。
整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了。
阿姆表情麻木的躺在地上,狠狠喘着粗气,不时偏头吐出一口掺着血水。
手里攥着小娟的米黄色手机,有些碎裂的屏幕里,那是两人第一次在地铁相遇时拍下的照片。
应该是原图,还没有Ps过。
照片里的他表情嫌弃,被满脸灿烂的素颜小姑娘强制压着肩膀,拉低了身高差。
旁边写着一段话:在地铁上,我看见他,不知为什么,他一直看着窗口,一瞬间,他的神色其实比我还悲伤难过。
一道模糊的身影盖住了头顶的残月。
阿姆回过神,眼里所见,那身段纤细如杨柳,楚楚动人的眼睛,满怀让人不解的深情。
柔顺的头发,披肩落下,清纯中添了一分柔弱。
所以也就有了那句,男人总是毫无理由的喜爱女人的长发飘飘,因为总想保护她。
哒,哒哒——
穿着白色小圆头的皮鞋,第一步像是在试探,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示自己内心的警惕和恐惧,
一个身穿水手服的少女,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看着阿姆,神情怯怯懦懦,有着乡下女孩独有的朴实感。
她眼神担忧,将手中写有“远离九驾!珍惜你!”的绿色荧光牌放在路边,刚好能够让阿姆看见。
也许真是没文化,错字不知,缺字不晓,逻辑混乱。
她确定阿姆确实还有生命气息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然后轻轻坐下,离着阿姆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好得把握住了让人舒服的距离。
撕开自己衣服的布料,手法生疏,以至于手忙脚乱,眼神却温柔十足地帮阿姆包扎伤口。
“唔…”
擦擦血迹,待看清阿姆的模样后,也不说话,只是一下子跪坐着,眼神变得激动无比,双手颤抖着伸向大男孩的脸颊。
夜里太暗,女孩手心的一个黑点自然融入黑暗之中。
正常人与神志不清之人的差别,在于能够清楚地看见这两种黑色的差别,
荒山野岭,莫名其妙出现的水手服少女,怎么想怎么可怕,阴森森的感觉油然而生。
“咳,呀依西...传说?!我只是跟那些刑警瞎说的…咳!”感觉脸颊上冰凉的触感,僵住的大男孩忍不住侧头,吐了口带血的口水。
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怕不怕!上帝与你同在啊,小姜同志!!
“那个!”对鬼神这类东西已经有些抗拒的阿姆,在扭头微微避开的同时,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刚硬,“别以为我受伤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少女!”
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水手服少女好似如释重负,她指了指嘴上的黑色口罩,又拍着荧光牌,神情癫狂恍惚。
“唔…”
“嗯?莫呀?喔——你文笔不好没事,我给你的建议,你这样改,‘驾驶喝酒,一家四口,十有八九,剩你一口。’多好。”
阿姆费力地睁开眼,无奈地抬头苦笑,看到女孩“忍俊不禁”的眼神,又急忙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一些“神啊,主啊,我有罪之类”的胡言乱语。
他没听说过这里有鬼,还会出来管人家飙车的耶?!
“唔…”
“诶嘿!你能不能不要‘唔唔唔’的好不好?不会说话?诶?你干嘛,不要乱来,我会叫的喔!呀!别过来…嗯?!”
看阿姆一脸害怕神经病,又装着一身正气,百鬼败退的表情,她眼角微动,好似想笑,又有些精神失常,最后伸长的手改为握拳,死死攥着,不能自已。
她的眼神挣扎了一会,仿佛下定决心,缓缓地将口罩拉下。
露出了红润的上唇,以及那缠绕的线头。
诡异,血腥,惊悚。
“贞子…诶?!”
这一幕看得阿姆眼皮直跳,冷气一下子脚底升上头顶,一阵头皮发麻,一边将手不留痕迹地从她的包包里抽出。
做完这隐蔽的小动作,一边撑着身子,往后挪了位置,瞠目结舌道:
“诶西?!导演?哟不塞哟?你们窜场了啊!!”
果然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大南半岛,记录在案的最严重犯罪行为中,百分之五十来自连环谋杀者、女性侵犯者。
其中,这些人一般都是惯犯,跟拐卖人口的渣滓无任何区别。
但他没听说过,这个国家还有“贞子”出来客串的啊。
西吧,世宗大王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就在少女向着大男孩如行尸走肉般走来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从阿姆的后方传来。
让两人的动作为之一顿。
随着关门声响起,伴着一道惊讶,熟悉的,对此刻的阿姆来说,如同天籁之音的嗓音响起。
“姜宝?”
阿姆猛地转过头,捂着腹部,挣扎起身,在水手服少女绝望伤心的目光中,忍着疼痛,像电影的傻子阿甘一样,向着另一处的漂亮女人跑了过去。
Run,跑起来,阿姆,Run!
仿佛是一道轮回。
以前,一个漂亮的女祭司…阿呸!女司机总爱做马路杀手。
流浪汉被邀请上了车,坐了一趟顺风车。
女司机对他很好,说我们一起去死吧——西吧!
但他现在还是高兴起了呀。
因为这天又来了个同一个开着跑车的女司机…阿尼,是女骑士才对!
对穷困潦倒,还倒霉不断,老爱出事故的小姜平民说:
“姜宝,终于见到你了。”
一件黑色的条纹西装。
一件白色的T恤搭配了红色的针织衫。
下装则是穿了一件紧身短裤,黑红同色系的长筒袜将大长腿修饰的更加完美。
黑红色的帆布鞋以及同色的鸭舌帽,在多了层次感的同时,颇为的随性洒脱。
女人对阿姆勾勾手指,抚媚带点小小的调皮感,笑得很好看,很好看。
可微笑不难,难的是维持。
于是,姜平民在女骑士伤心难过的眼神中,与她擦肩而过。
她以为他又开始讨厌自己。
当她眼神黯淡无光,倔强的抿起嘴,却没有一点笑意,只是为了自己更体面一些。
“米亚内,跑过头了,泰花xi。”
就在她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时,突然一道粗粗的喘息声响起,有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在自己的耳旁说:
“你什么都别说了,吻我…啊呸呸!载我,我跟你走。”
“真的?不后悔?”
“…呀依西,你!!哈几嘛!”
原来真的是你!
原来真不是鬼!
泰花和姜宝两个骗子如是想到。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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