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怯
早上一起床,我就直奔北极熊那里,他也刚起床,看到我如此猴急他也乐了:“尤,不要着急,我这就向公司打报告。”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出去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处于兴奋中,直接后果就是我带的那些家伙被我训得一个个苦不堪言却没有一个敢叫苦的。公司新派过来的两批新兵都被我们和参加过战斗的那些佣兵混编在一起,那些老兵经历了那场战斗,亲眼看到那血淋淋的场面,亲身经历了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感觉,知道现在流汗是为了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们在这两个多月训练时都很刻苦,他们的努力给那群新兵做出了一个良好的榜样,那些新兵蛋子虽然也是叫苦连天,可是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就这样,这一天,我带着他们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热了热身,然后搞了一上午战术,吃完午饭又带着他们跑了个五公里,接着就是格斗,我亲自下场指导。就在我一个手刀把第四个可怜虫打晕的时候,北极熊叫人过来找我了。
我对他们说了声解散后就丢下这群鼻青脸肿的家伙们去找北极熊了。
来到北极熊的房间一推门,就看到北极熊坐在电脑前面带笑容地看着我:“小伙子,你不知道进长官的房间之前要喊报道吗?”
“得了吧,进你的房间还用喊报道?”我说,“我的假批下来了吗”
“哈哈,你这个坏小子。”北极熊无可奈何地说,“你的假批下来了,一个月的时间,这里现在已经逐步上了轨道,不是那么紧张了。”
“哦,这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我高兴地问。
“明天就可以,正好明天麦克也要回美国去,到时候基地的那架云雀送你们去机场。”北极熊答道,“你现在就去收拾一下吧,明天上午十点有一班到埃及的航班,你们早上七点半就要出发,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祝你一路顺风。”
“到了假期结束我怎么归队呢?”我接着问,“到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不是有卫星电话吗,等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到哪里报道的。”
“好的,谢谢头儿。”我说,“我去准备去了。”
“去吧。”
我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跑去,路上的人一个个都诧异地望着我,我也没理会他们。回到房间之后,我才发现,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
枪支弹药军刀什么的当然不能带,衣服都是些军装,不想带;信用卡要带上,还有卫星电话也要带上,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好带的了,衣服什么的等到了开罗再去买,还要买些礼物,离家快一年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等到了开罗再说吧。
突然之间身上没了武器,感觉总是怪怪的,带着三棱刺和战斗刀肯定上不了飞机的,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与刀枪为伴的生活,有什么武器能带上飞机呢?我想起那里有一套“米拉奇”陶瓷军刀,这玩艺儿性能不错,由高分子陶瓷材料制成,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钢刀斩断。这种刀完全无磁性,不会被磁性激励装置激发,带这个上飞机应该没什么问题,借来用用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于是我跑出去找,他听说我休假回家,也替我高兴,很痛快地就把军刀借给了我,而我在回房间的时候谢辽沙又给我送来了一套阿曼尼和衬衫领带什么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搞来的。
吃晚饭的时候,我的战友们听说我要回去都过来祝我旅途愉快,不过从他们的笑容里,我看出了一丝落寞,唉,都是离家在外的人,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干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能不想家吗?看到我能够回家看看父母,他们肯定也想到了自己的亲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是雇佣兵呢?
第二天一清早,我穿上谢辽沙送我的衣服,把陶瓷军刀藏在大腿内侧,背着个小包就和麦克上了直升机,在战友们的祝福声中一起赶往机场,到了机场之后又和麦克一起登上一架波音737飞往开罗。到了开罗之后我准备单独到街上去逛逛,买点礼物带回去,可麦克已经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安排好了,他让他的一个在埃及工作的朋友送了一堆旅游纪念品给我,于是我的行李就多了一个大箱子,我本来想上街去给父母买点衣服什么的,可是他们二老穿衣的尺寸我又不知道,只好作罢。
我和麦克在开罗住了一夜,然后他登上了泛美航空公司的航班飞往美国,而我登上了东方航空公司的一架747向祖国的首都飞去。
在飞机上,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既有将要回家的兴奋心里不免又感到一丝不安,兴奋的是我终于又要见到家人了,不安的是我现在从事的职业。以前刚退伍的时候在路上的心情也很复杂,不过那个时候心里除了将要见到亲人的高兴又有着对战友的想念和对部队生活的不舍,在那个时候虽然我的手已经沾有血腥,可那是为了祖国的安宁,是一个军人应尽的义务,可现在呢?现在的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冷血嗜血的雇佣兵,为了钱出卖灵魂杀人不眨眼。一个恶魔!虽然我的亲人朋友并不知道这一切,可是我的心里能够坦然地面对这一切吗?能够装做若无其事地跟他们一起玩乐谈笑吗?当他们一旦知道真象,还能够接受我吗?
我摸了摸上衣袋里装着的钱包,钱包里装着我的信用卡,卡里还有三百多万美元。对啊,我现在是有钱人了,我身上穿的是名牌,用的是名牌,行李箱里还有很多从埃及带来准备送给亲友的礼物,我现在是衣锦还乡啊。可是又一想,我的这一切是怎么赚来的?是靠杀人赚来的!这钱、这些礼物上面沾满了鲜血。
这时,我的头脑中浮出一个念头——辞职的念头,可是又一想我的战争综合征。经过大半年血雨腥风的生活,我的战争综合征很可能更重了,如果回家后在无意识中给我的亲人造成伤害该怎么办?公司会轻易地放我回去吗?
www.youxs.org,随着我的胡思乱想,离家越来越近了。
爸,妈,我回来了!
又见故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离家也越来越近。机舱里响起空中小姐甜甜的声音,提醒我们飞机将要着陆。
波音747缓缓下降,终于落到了跑道上。我下了飞机,呼吸着祖国的空气,听着熟悉的语言,此时的心里也不那么烦躁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逃是逃不掉的。
我在机场里买了张第二天上午到我故乡那趟航班的机票后走出机场,叫了辆出租车往市区开去。北京的的哥向来都很健谈,一路上跟我说北京房价的飞涨,抱怨老美打伊拉克造成油价上涨,现在跑车很困难,还有今年温总理说取消农业税,连主席月底访问大陆……而我现在头脑里都是我的父母和以前的那些战友也没心思搭理他。
车子不一会儿就进了市区,我先找了家银行取了点美元兑换成人民币,在国外人们出门消费通常都用信用卡,而在国内,还是身上带点现金心里比较踏实。然后我找了家宾馆开了个房间,接着又去王府井买了几件衣服,回来后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去餐厅吃了点东西,又带上行李打了个车直奔机场。说来也奇怪,在飞机上我心里忐忑不安,担心如何面对我的父母,而此时我心里又非常急切地想要回家。
到了机场刚走进候机厅,我就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任剑铭这个家伙,这家伙大半年没见了,他比以前成熟了点儿,最起码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一身深色的西服穿在身上也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样子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妙龄女郎,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就是以前一起打过靶的那个姑娘,此时他们两个正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着些什么,样子还挺亲密的,看来任剑铭这小子有一手啊。
我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先是一愣,然后他那张大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油子,是你?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当初不声不响地就出国了,也不跟兄弟我打声招呼,太不够意思了吧?在外面过得怎么样?”看来我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份意外的惊喜,这小子一见到我就喋喋不休问个没完。
“我刚回来,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准备去哪?”还真是巧啊,他乡遇故知,没有让我比这个更高兴的事情了。
“我来北京办点事,准备回去,怎么,你现在也是回家去?”他道。
“是啊,你也搭这次航班?”我问。
“当然,对了,给你介绍下,”他说着,指着他旁边的那个姑娘说,“这是杨晓悠,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女朋友。”他又指着我对杨晓悠说,“这是我的好哥们,池尤。”
“你好。”杨晓悠向我伸出了她白嫩的小手,我虚握了一下,说:“我们以前好像见过一次。”
“见过?什么时候见的?我怎么没印象了?你们以前认识?”任剑铭问。
“呵呵,我刚退伍的时候,你们公司里打靶,我跟着一起去的,小杨当时也在的。”
“哦,原来如此啊。哎,对了,油子,你小子不声不响地就走了,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到了国外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任剑铭质问道。
“不是,我当时走得比较急,是我一战友介绍的,当时那个老板在国内考查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回去,我只好跟着了。”
我和任剑铭寒暄着,而杨晓悠也插不进什么话,只是在边上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
“剑铭,这大半年你过得怎么样?公司效益不错吧。”我问“嗨,别提了,我家老头现在都不管什么事了,美其名曰把权力下放,其实他就是往我身上压担子,搞得我现在是苦不堪言,忙得要死。这不,前天飞来北京谈笔生意,谈好之后签了合同今天又要赶回去。”他抱怨道。
“我说你知足吧,你老爹就你一个儿子,这片家业不留给你留给谁?现在锻炼锻炼你,免得以后你把家产都败光了。”我跟他开玩笑道,“对了,我家里最近怎么样?你没事常去看看啊。”
“这还用你说吗?”他说,“你这混蛋拍拍屁股出去了,挺自在的,把你老爸老妈丢家里不管,可做兄弟的,我能不照看照看吗?我以前隔三叉五地就去一趟,最近两三个月虽说忙了点,可基本上每两个星期就去一趟的,不信你问晓悠。”
“算了吧,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我看你是馋虫来了吧,记得小时候你在我家吃我妈做的红烧肉,一次吃了大半碗,回家之后上吐下泻,第二天消停了点,第三天又到我家了。”我笑道。这句话引起杨晓悠的一阵轻笑。
“唉,剑铭,你还有这光荣历史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啊。”杨晓悠笑着说。
这下子任剑铭脸上挂不住了:“哎,我说油子,你怎么在我女朋友面前揭我的短啊,告诉你,你小时候糗事也不少,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啊?”
杨晓悠这丫头还真不错,她听到这里开始出来打圆场:“算了吧,你们两个别斗嘴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检票了。”
任剑铭看了看表,时间真的快到了,于是我们三人就一起去检票口检票,接下来是安检,安检很顺利,他们也没有发现藏在我大腿内侧的那三把“米拉奇”军刀,我们三人顺利登机坐好,不一会儿,飞机就起飞了。
我们乘坐的是一架国产的在运-7基础上设计制造的“新舟60”支线客机,只有52座,最大巡航速度只有572公里/小时。一路上,我们三人说说笑笑,斗着嘴,不经意间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我们下了飞机走出候机大厅的时候,任剑铭他们公司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是一辆别克陆上公务舱,我又省得叫出租车了。司机帮我们把行李放上车,开车出发了。
我坐在车后排,任剑铭和杨晓悠两口子坐在前面,两人的头凑在一起小声聊着些什么。
我拿出卫星电话握在手里摸着,考虑是不是该给家里打个电话。杨晓悠伸头跟任剑铭咬耳朵的时候发现了我手里的卫星电话。
“哎,池尤,你用的这是什么手机啊,怎么个头这么大啊,功能肯定挺全的吧?”她的话引起了任剑铭的注意。
“嘿,油子,你发财了吧,这玩艺是卫星电话吧?这玩艺要上万美元呢,话费也不少,我也舍不得用啊。”任剑铭看到伸手拿了过来,一边看着一边说。
“老板配的,不是我私人的。”我解释着,其实这玩艺儿是公司给我们配的军用卫星电话,功能也就是接打电话,还可以当电台用,而且这玩艺儿用的不是民用的蜂窝式网络,而是用的军用的模式,“我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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