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吉米这小子经常往我身边凑,问这问那的,主要是一些战场经验方面的东西,我感觉他就像我以前在部队里带过的新兵,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不懂,所以对他的那些问题我总是不厌其烦地把自己认为是最好的答案告诉他。我的战友们对他也不错,虽然比较冷漠,可对于我给他的答案里那些不全面的地方总是有人给予补充。吉米在得到他满意的答案后,还经常跟我们讲他以前的那些开心的事,而我越看越觉得他就是我手下的新兵,听他的故事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的那些战友们虽然对此不以为然,可是据我观察,他们对此并不是无动于衷,吉米的每个故事都能引起他们的一段回忆,有几次他们其中的几个家伙嘴角都翘了起来。不过后来卡特少尉对于一个美人成天跟一个佣兵混在一起,尤
其那个佣兵还是个黄种人很不舒服,所以后来他开始禁止吉米跟我们接触了。唉,他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少尉,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新兵,这几天我们也看到了,那些老兵对他并不感冒,所以他的威风就都发到吉米这个可怜的新兵蛋子身上了。
对于美军内部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管,也就随他去了。
虽然这些天风平浪静,可是我们在巡逻的时候并没有掉以轻心,毕竟这里是战区。
这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登上车出门巡逻,一路上跟前几天一样,很平静,只是今天出门迟,而且选择的路线也比较长,到了中午12点半的时候我们离油田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到那里吃午饭是肯定来不及了,加上现在已经到了郊区,北极熊就让车队停到路边,安排人站岗,大家拿出野战口粮轮流下车吃饭。我站的第一班岗,说是站岗,其实就是待在车上架着机枪警戒,等他们吃完饭之后换我下去吃饭。
我拿着份野战口粮匆匆吃完,然后从背着的水袋里倒出水来冲了一杯果汁正在喝着,这时候远处来了辆轿车,车顶上还绑着几个大包。这里是郊区,虽然车不多,可有几辆也很正常,我也没太在意。车子越开越近,我还在继续喝着果汁。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震耳的“嗵嗵嗵嗵”的机关炮声,我条件反射,把手里的纸杯一扔,人就地卧倒,同时拿过身边放着的步枪抱在杯里,接下来,又传来了一声猛烈的爆炸声,机关炮声也停了下来,然后耳边又传来卡特少尉的咆哮声。我站起身,看到那辆M2步战车炮塔上的25毫米M242机关炮的炮口正冒着轻烟,卡特少尉正站在车前大声咆哮着:“混蛋,快给我出来,为什么开炮?谁叫你开炮的?快给我滚出来!”
炮塔顶盖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一个脑袋,是这辆车上的炮长,一个下士,看他的神情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你给我下来!卡特少尉叫道。
那家伙慢腾腾地缩了回去,然后从步战车屁股上的门下了车,就在他刚下车的时候,卡特少尉就走了过去,他问道:“下士,你刚才为什么开炮?”
“报告长官,刚才我看他们毫不减速向我们冲过来,而且我看到一个人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从车窗里探出身来,我怀疑是恐怖分子意图攻击我们,所以我就开炮了。”那个下士炮长说。
“哈哈,还意图攻击,那家伙手里拿的明明是个手机,而且那还是个女人,这分明是一家人进城采购,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谁知道被几发炮弹全干掉了,啧啧,可怜啊。”说道。此时那辆轿车还在燃烧,车顶上的大包已经掉在了地上,也在燃烧着,从散开的地方看去,里面分别是一些粮食、油还有些盘子。车后座一侧的车门已经飞到一边去了,里面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倒了出来,他血肉模糊的,肚子已经被车门的破片划开,肠子流了一地,血把附近的地面都染成
了暗红色,驾驶室里还能看到有两个人,从身材看是一男一女,他们的身体也在燃烧着,方向盘已经镶进了开车的那位的前胸,而他边上的那位女士的脑袋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在她后面有一大摊红白物体把车内搞得很脏,车体已经变形,但不是很厉害,看来机关炮发射出来的是穿甲弹而不是榴弹、穿甲燃烧弹什么的。现在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燃烧发出的焦糊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们小队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杀人狂、、自动机和党卫军这几个家伙眼中还带着笑意,而那一个班的美国大兵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包括那个炮长。卡特少尉脸色发白,而可怜的吉米已经手扶着车子趴在那里呕吐了,他刚才的饭算是白吃了,就是卡特少尉,我看他的喉咙也动了几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想如果他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军官,看到这种场面在下属面前吐了那他仅存的一点威信就会丧失的话,那他现在的表现应该比吉米差不了多少。
我们这群人对于这种场面那已经是小意思了,虽然味道很难闻,可还能忍受,这种味道比起腐烂的尸体散发出的尸臭来说还差点。北极熊看老站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就走到卡特少尉面前问:“少尉,现在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卡特轻声说。这时,他身边的步战车车长杰克逊上士凑了上来说:“还能怎么办?反正人也杀了,直接跟上面说得了,回去再写个报告说明一下就完事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要先坐一会儿。”卡特少尉说完,钻进了车里。杰克逊上士看卡特少尉充分放权,对北极熊说了一声:“我去向上头汇报一下。”也钻车里去了。北极熊回头对我们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有些郁闷,妈的,来的什么人也没看清楚,乱开炮,我的一杯果汁都给弄洒了,没办法,现在只有回车上喝冷水了。
过了一会儿,杰克逊上士下了车,看来他是汇报过了,他走到北极熊那里说了点什么,然后北极熊一挥手,大家上车,车队继续巡逻,向油田开去。
车到了油田,大家下车休息,我看到可怜的吉米连路都走不稳,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卡特少尉比他好一点,可脸色还是苍白的,而其他人脸色平静,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脸上的笑容没了。
我来到吉米面前,他还是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问谢辽沙要了两支烟,自己点了一支,另一支递给了吉米,他摇摇头,没接,我帮他把烟点上,塞到他嘴里说:“看开点,别愁眉苦脸的,来抽一支吧。”他伸手夹住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却被呛得一阵咳嗽。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没事的,你不是还活着吗?想开点。”
“尤,三个活生生的人啊,而且还是没有武装的平民,就这么被杀了,死得那么惨,而我们只是跟上头汇报一下,回去写个报告上去就行了,难道就这么完了吗?我们来伊拉克是为了什么?屠杀?”吉米小声对我说。
“你现在是在战场上,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像前几天你的战友一样被恐怖分子打死!今天那三个人是平民,可如果是武装分子呢?你的心里会好受点吗?
如果是我遇到有人可能要袭击我,那我不管他是谁,肯定会先开枪把他们干掉,在战场上,活着是最重要的!”我说。
“哦,那你呢?你杀过人吗?”他问。
“哈哈,”我笑了笑,说,“我当然杀过,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你不杀人,那么你就可能被别人干掉,只有先干掉你的敌人,你才会活下去!”
“可今天被杀的人是平民啊!”
“哼,那些武装分子都是平民,可他们拿起了武器就能要你的命!这就是战争!唉,也难怪你会像这样,毕竟你才刚经历这些事,以后经历得多了,也就看开了。”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个地方坐下来抽烟,让他自己一个人考虑考虑吧。
在油田休息了一会儿,车上的电台接到了指挥部传来的命令,叫我们赶快回去,于是,我们登上车,选择最近的路线往我们的驻地赶去。
让人头疼的游击战
就在我们往回赶的路上,卡特少尉用车载电台告诉我们说有一支巡逻车队受袭了,数据传输系统已经把交火地点和现场的视频发送过来了,叫我们赶快看看,随时等候指挥部的命令。
谢辽沙不会玩这种数传的东西,猴子临时接替了他的车长位置,过去打开了数据链系统。其实美军的战场实时传输系统已经装备到了单兵,一般装备给特种部队单兵使用,而对于我们这些佣兵来说,他们才不会把这玩艺儿给我们人手一套呢,所以只有靠加百列给我们口头传达了。还好我们这几个乘坐的车是美国新型信息化部队装备的斯特瑞克多用途装甲车,可北极熊他们乘坐的悍马车上并没有装备这玩艺儿,所以他们只能从现场传来的声音中了解战斗的情况了。
看样子这次袭击的规模并不大,据加百列所传达的,只是一辆装了栅栏的斯特瑞克被偷袭,被人用RPG揍了一下,栅栏发挥了作用,破甲弹并没有直接命中车辆的主装甲,车顶上架着机枪警戒的一个美国大兵被伊拉克的狙击手击伤了胳膊,他的战友马上把他拉进了车里,车队加快速度离开了袭击现场。
他们几个听到消息后摩拳擦掌,准备去干一场,可是一听说这次袭击的规模很小,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也比较远,我们肯定是赶不上了,所以只有作罢。
车队很快就回到了基地,我们下了车回宿舍去休息,这时候我注意到吉米,他现在比刚才好多了,虽然脸色还有点不太好看,可他的眼神镇定了许多,走路的步伐也比刚才轻快了。看他变成这样,我暗叹了一口气,唉,又一个大好青年被毁了。
虽然他的改变有一部分原因是由我引起的,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内疚的感觉,毕竟他现在还是一名美国大兵,在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有战斗打响,如果他还是像以前的那种状态的话,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是最大的目标!
回到兵营之后,卡特少尉就今天发生的事情写了一份报告交了上去,这件事也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起一丝波澜
战争中的生命是最不值钱的,尤其是平民其实在战争中,平民死得比军人多得多,因为军人属于武装力量,是决定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因素,而平民呢?交战双方对已方平民还有些照顾,对方的平民哪管他们死活,在保存军队的战斗力和保障平民的生命安全发生矛盾的时候,绝大部分指挥官都会选择牺牲平民来保存军队的实力。就像在二战中,敌人的轰炸机群来袭的时候,军队都有组织地伪装或者进防空洞,保护措施做得非常好,而平民就只有在防空部门的指挥下进防空洞避难,他们的人可能会活下来,可他们的房子、财产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且平民毕竟没有军队的那种组织纪律性,疏散、隐蔽不可能像军队那么快,往往在炸弹投下来的时候还没隐蔽好,死伤很多。所以在战争中,平民是最没有保障的一些人。
这件事情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对我们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影响,我们还是天天出去巡逻,只是听偶尔过来看望一下我们的安德鲁说最近美军已经得到情报,发现了一个反美武装聚集的窝点,现在正在进一步搜集情报。可是二十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其实美军在这里也并不安全,像那天的小规模袭击事件经常发生,甚至这种事件在营地的门口都发生过。袭击的手段不光是用RPG加狙击步枪,人体炸弹也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有一个伊拉克妇女在营地的门口突然跌倒并大声呼救,门口站岗的哨兵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谁知道他刚过去就爆炸了,那家伙连同那个妇女被炸得粉身碎骨,残肢都飞到了营地的院墙上;第二次没有得逞,楼顶上安排的狙击手发现一个伊拉克小伙子经常在营地附近转悠,感觉有些可疑就注意上了,有一天他突然向营地大门走来,狙击手开枪把他干掉了,后来发现他的阿拉伯长袍下面穿着一件绑满了TNT的背心。狙击手那一枪直接命中他的脑袋,他的整个后脑都被打飞了,天灵盖也碎成了两半,流出带血的脑浆,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那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似乎还带着些不甘心。
整个军营包括我们被这些零打碎闹的偷袭搞得很头疼,正规军遇到游击队照样无计可施,中国可是游击战的老祖宗,号称游击战之王的英雄切·格瓦拉也曾经到中国取过经,还受到了他老人家的接见,消灭游击战最主要的就是要消灭游击队生存的土壤,也就是普通的民众,而美国发动的这次战争本来就是裸地对一个主权国家的侵略,再加上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活动,宗教矛盾、***在中间掺和,美国想赢得民心是不可能的,把伊拉克的平民杀光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美军对那些游击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美军毕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也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在太空的间谍卫星、中高空的全球鹰等等全
方位的侦察下,还是发现了游击队的一些蛛丝马迹的。
这一天,我们正准备跟往常一样出门巡逻,史密斯少校来了,他好久没露面了。史密斯少校说我们今天的巡逻任务取消,有新的任务,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要见北极熊,向他分配任务。
没办法,我们几个又背着枪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地等待着。
蝎子在那里有些坐不住了,他问谢辽沙:“谢辽沙,我们这次会是什么任务?”
在边上接了一句:“杀人的任务。”
“用你废话,我们哪次执行任务不杀人?”猴子说,“不过这段时间过得可真是郁闷啊,整天就是无聊的巡逻,还得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偷袭,妈的,这种日子真是让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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