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的建立,无论是在卡耳塔,还是在指间大陆,都是一件大事。”伯多禄主教深情地看着那几面墙壁,就象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说着,“在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宏伟壮丽的教堂。可以预料到,它的竣工将极大地提高父神教的声望。”
伯多禄主教对韦林说道:“也许在它竣工的那天,教会还会有大人物来。也许是大主教,甚至是枢机主教,教宗猊下也有可能派遣使者前来。”
韦林配合地做出幸福得快要晕倒的样子道:“啊,是吗?那真是太幸福了,也不要我也去想办法邀请女王陛下,以及尽可能多的贵族呢?”
“那当然,这是世界上所有父神教徒的光荣,但是这有一个小问题。”伯多禄主教一副为韦林着想的样子道,“在如此宏伟的建筑出现于众人面前后,必然会引来一些人的妒忌和觊觎。”
韦林愕然道:“那有什么关系,巴雷特家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啊。他们看不起我们明目张胆地发展商业,又羡慕我们的财富。这么多年来,我们已经习惯了。”
伯多禄主教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韦林会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但是他依旧保持着圣洁的微笑道:“父神教导我们要宽恕我们敌人,伯爵大人您做得很好。”“但是……但是现在是不一样的了啊。”伯多禄主教叹息着,象是在为韦林的前途担忧,“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来的人都是最有影响力地贵族和教会上层人物。他们会震惊于这教堂的壮丽。但是接下来,就会有人想要据为己有了。”
“最想据为己有的,就是你自己吧。”韦林腹诽着,脸上全是洗耳恭听的专注表情。伯多禄主教继续说道:“那些王室成员和其他的贵族,会想着直接控制这里,当然是大教堂和它所在的领地。而那些教会里地人。这个……虽然他们也是父神教徒,但是我必须承认,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象是侍奉父神的仆人。象我这样不愿意介入政治争端。一心为了传播父神荣光而奔走的父神教徒,其实也不是那么多地。我的朋友,我可以理解您希望保持独立自主,并且始终支持您。但是如果某个主教为了占据这奇迹而过来,他恐怕就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对您指手画脚了。”
韦林脸上全是震惊,他象是被吓住了说道:“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就把教堂拆掉吗?然后大家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伯多禄主教惊恐地顿着自己的权杖说道:“停下。这样亵渎神明的想法。想都不要想。教堂是父神在人世的居所,拆掉教堂,就是与所有的父神教徒为敌。”
“那我该怎么办啊?”韦林无助地求救道,“这教堂可是我准备献给您地礼物啊。对了,严格说起来,这教堂我既然已经决定作为父神教在南方地中心了,那么任何对此的觊觎,应该是您来对付啊。”
伯多禄主教纠正韦林道:“那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实际上。除非是您准备签署契约,声明将此教堂捐献给教会。否则的话,不管是谁住在里面,这教堂本身,都是您的财产。”
韦林嘿嘿一笑。本来所谓将教堂作为礼物云云。就只是一个由头而已。教会再嚣张,也没有到了可以公然抢夺领主财产的地步。多少还是要些手段的。
只不过大家都习惯了,有人送东西给教会,自然不会要他们打收条。贵族有产业送给教会,也会自己附上相关契约。
但是韦林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这大教堂真的送人,只要不签订相关契约,这教堂就还是自己的。允许父神教的人住进去,那是人情,不是义务。
韦林现在还不知道伯多禄主教恐吓自己是为了什么,也许就是看上了这教堂地所有权。所以韦林也不敢顺水推舟地,说什么把契约交给伯多禄主教。
“那么主教大人,您认为要用什么方法来消除潜在的危机呢?”韦林恭敬地请教着,同时暗自决定了,如果伯多禄主教真的要求把契约交出来,那他就不是一个值得平等对待的合作伙伴了。那样的人眼光太窄了,不配作为盟友。
伯多禄主教潇洒地挥了挥手中地权杖,原本已经退开地的仆人又走开了些。韦林狐疑地看着他,也命令自己地扈从离得远远的。
“父神教发展到现在,其实已经快到极限了。”伯多禄主教感慨着,韦林在一边倾听着,他知道,这样的话,还够不上如此谨慎的态度,“在指间大陆上,父神教已经扩展到了所有的地方。唯一具有如此地位的,就是维吉亚异教徒。我们虽然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发起圣战。但是我算是看明白了,其实打来打去,大家只是在反复拉锯而已。”
韦林没有想到,伯多禄主教这种教会高层人员,竟然对局面如此不乐观。当然了,换个说法,就是对局面有清醒认识了。
“我们的战士很顽强,但是异教徒的战士也不是懦夫。我们有了不起的战士和统帅,但是白痴和冒失鬼也不少。更关键的是,那地方是沙漠,我们又不象骆驼那样耐干旱。”伯多禄主教冷静得简直不象是个父神教徒了,“我可以预料到,在那边的战争虽然每一次都让人热血沸腾,但是结果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也许会胜利,但是却无法长久地占据那里。”
韦林没有插嘴,虽然他不知道伯多禄主教为什么突然说起那样遥远的事情,但是能够见识一下伯多禄主教敏锐的分析能力,还是不错的。
“在教会里地人也看清楚这一点以后,他们就会想想其他的地方了。”伯多禄主教看着韦林脸上毫无不耐烦的神情。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文明世界里,迷途的羔羊聚集得最多的地方,只有卡耳塔了。”
“正如同商人追求利润,战士追寻胜利一样,父神教会想要的。就是信徒吗?”韦林苦笑着,低声说道,“也对。毕竟只要有了信徒,就有了一
对于韦林如此赤裸裸地说法,伯多禄主教淡然笑道:“任何一个教会都是如此,只要是真的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如此。对于我们来说,那也是最能够体现出功绩的。”
听到伯多禄主教这样说,韦林多少有些明白了他地意图。便试探着说道:“说起信徒的事情。我们不是正这样做吗?这个大教堂,还有我们已经开始了的,向一些平民传教,都可以帮助您得到任何人也无法忽视的功绩。”“太慢了,我不知道还需要多久。”伯多禄主教没有揭穿韦林的阳奉阴违,而是认真地说道,“我还需要升到大主教,才有可能成为枢机主教。只有枢机主教中的一员,才有资格竞选教宗的位置。”
既然伯多禄主教都说得如此明显了。韦林也难得地开诚布公道:“我连南方地一些小麻烦都没有能够完全解决掉,更别说正在战斗中地两个庞然大物了。”
两人到现在,总算是把自己的最终目标说出来了。不过仔细看来,好像伯多禄主教的野心更惊人一些。
“本来我认为我是很有耐心的,既然已经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当然也可以再继续慢慢向上爬。”伯多禄主教象是抛下了一切般说道,“但是当我就在这里。看着这大教堂逐渐完善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父神的声音,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我必须加快脚步,才能够做些我想做地事情,让所有人都沐浴在父神的光芒中。”
看着伯多禄主教突然从一个理智派的分析人士,变成了可怕的狂信徒,韦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够辩解似地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南方现在太弱小了。我现在正在训练新的军队,但是即使训练完成了,我甚至都没有一个好地名义继续进攻。”
“给你涂油又如何?”伯多禄主教轻描淡写地说着,韦林却感觉到仿佛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全身都僵硬了。
涂油礼在很多宗教里都有,并且即使是在一个宗教里,涂油也许会有着意义上地变迁。在父神教中,新的教徒入教,就是被施以涂油礼地。
但是在新的教宗即位的时候,也是用的涂油礼。更重要的是,在指间大陆上,新的国王在登基的时候,是要被施以涂油礼的,那代表了君权神授。
那是因为在父神教的典籍中记载了,那位著名的抢人老婆的戴维王,就是曾经被先知涂了油,代表着神已经同意让他取代当时的王。
在指间大陆上,当然也有谋权篡位,最后成功地成为国王的。他们可以给自己加冕,却不敢给自己涂油,因为那代表了父神的意志。
韦林虽然没有把什么父神的意志放在眼里,但是却不敢和教会直接对抗。他也知道自己和父神教是这种相互利用,同时又相互提防的状态。却万万没有想到,伯多禄主教竟然愿意担这样大的风险。
“那个……听起来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我可不想成为笑柄。”韦林干巴巴地说着,伯多禄主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我想并不远,当你解决了那些麻烦以后,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也没有人敢于笑话这件事情,除非是异端。”
幸好现在没有异端裁判所,伯多禄主教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杀气,只有不屑一顾。但是韦林算是听出来,伯多禄主教就是开了个空头支票,还是要自己去做所有的工作嘛,还以为现在就可以涂油了呢。
虽然韦林故意让自己失望的样子,被伯多禄主教看个一清二楚,但是他也知道,伯多禄主教能够做出这个承诺,也算是不错的了。
在卡耳塔的混战中,父神教为了捞到最大的利益,是绝对不会先表态的。虽然伯多禄主教是在韦林这里,但是还有铁钦纳主教在京城塞克斯呢。要不是狄德罗公爵是出了名的不喜欢父神教,想必那边也会派个主教过去了。
如果最后是韦林能够胜利了,也不一定能够被涂油的。虽然韦林不稀罕,但是伯多禄主教的这话,也就是充分说明了自己会尽力帮助韦林了。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为您涂油,但是您认为,那有意义吗?”伯多禄主教看到了韦林的不满,安慰似地说道。
韦林本来正要摇头的,突然转念一想,何必让伯多禄主教得意。更何况,这个涂油礼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于是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伯多禄主教正在接着说道:“所以说嘛,我认为……等等,伯爵大人,您刚才是在点头?”
“我可以确定,是的,请您为我涂油吧。”韦林沉稳地说着。伯多禄主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韦林则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的教堂,仿佛正在和那位令人敬畏的存在做什么交流。
韦林被带到了帐篷里面,一向胆大妄为的他也忍不住问道:“我需要怎么做?跪下祈祷吗?”伯多禄主教咕哝道:“我倒是希望您跪下呢,但是我想您也不会愿意的,不过至少您应该蹲下吧。我可是要往您的额头上涂油呢,这礼服华丽是华丽,就是害得手抬不起来。”
所有的人早就被赶了出去,这事情可以有流言,但是绝对不能够有目击者。伯多禄主教拿起一支牛角,将里面的橄榄油涂在了韦林的额头上。
整个仪式异常简单,没有唱诗班在在旁边歌颂父神,也没有提着香薰炉子的牧师到处走动。韦林几乎只是感觉到脸上一阵清凉,伯多禄主教就准备洗手了。
“完了?就这么简单?”韦林狐疑地问着,怀疑伯多禄主教是不是偷工减料了。伯多禄主教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够有多复杂?当初先知为戴维王涂油的时候,比这还简单呢。”
大感失望的韦林就如同一个期待着乘坐过山车,但是最后却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刺激的孩子,无精打采地转身出了帐篷,伯多禄主教在后面喊道:“这事别到处嚷嚷!”韦林无精打采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韦林站在帐篷的门口,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发出了光芒。然后他听到有人压抑不住地低呼着:“父神啊,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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