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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东亮主席宴请过我之后,我就平添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就在这时候,被审查的廖华出来了,自由了。据说从廖华身上什么口供也弄不到,反贪干部就改变了策略,干脆将她放出来。另一方面,却是在抓紧查找证据,企图从另外的线索中揭开他们狼狈为奸的事实。这也许是反贪斗士的一种策略——欲擒故纵。
人,就是怪,当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功过是非时,你会很自然地以理智的头脑和规范的道德标准去鉴别他的好坏优劣;但是,如果你与当事人有了诸多的交往和感性的渗透,事就复杂起来,困惑起来,不好决断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难断的是非,只有难断的义。”也许就是这种缘故,最近反贪干部又与我接触时,我就不自觉地有了一种淡然,不想说话,懒得说话,尽管心中并非无话。因为我萌生一种想法,想与潜仁保持距离,不想过问甚至知道他的或是与他有关的任何事。这是因为我不想以我的见解左右潜仁的是非曲直。我只是想以一种中庸之道应付来自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倾斜与平衡、谬误和中肯;以没有态度的态度,以无为而治的方法,任其众说纷纭、碰撞争端、磨合融会、求同存异。最后如何裁决,如何结论,我不应该管它,更不应该评论它。就是说,任别人去弄吧,弄成啥就是啥,这事与我俞阳没有关系。之所以使我有一种如此的“飞跃”,也是我有了一种自知之明。
在这种人文氛围中,我毕竟人微轻,我也根本左右不了局势(有时悲观时常有这种想法),左右不了潜仁。既然这样,我何必再卷入那种徒劳的无效打斗中呢。
可是,烦心的事并没有因为我想躲避,我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会成全我的意愿。这些天,市政府大门接连被堵,围堵大门的农民强烈要求,赔偿他们赖以生存的耕地。白布上黑墨书写的要求惩办侵吞农民土地的官员的横幅,就正面对视着政府办公大楼,你能说不认识那方块汉字吗?群激昂呼喊着要见市长讨说法的强烈冲击波,又怎能使我掩耳不闻呢?
本来,q市负责分工信访工作的是市委那边,信访局就归市委管,主管信访的人物是维纲副书记。眼下维书记外出考察二十天了。据说凡是春秋两季,他基本上都要出去一趟,在外边游上二十余天。有那有心人做过记录,这些时候他大多在风景区和名胜集中的地方考察。
有人说维书记是旅行家,他没有其他什么嗜好,就是爱好考察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原始部落、天然风光之类。实际上,维纲的这种爱好,一般人也都有,只是没有条件去实现。就好像说某某人爱住有小桥流水、有广阔草坪的幽雅环境的别墅一样,哪个人不愿意、不爱住这样的房舍啊?
对于维书记,我早已不把他在家或不在家当回事了。即使他在家,遇上这事,有人汇报到他那里,他也只是批几个字,那批语多是:请某某副市长现场办公,处理好此事;或是请某某局长做好上访人的工作;或是请某某主任在政策许可况下予以解决问题,一定不能让事态扩大等模式化的套话。他是从来不亲自去处理上访事宜的。也许,他压根就没有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甚至他根本就不去想这事。可是,眼前我不想这事不行,我不处理这事不行。因为我不忍心看着人民公仆——政府官员这样冷淡怠慢上访的农民兄弟。我也无心批示什么由政法委负责指示有关乡镇,采用谁的孩子谁抱走的套路,疏导围堵政府大门的上访农民。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这种做法的问题实质是,能当家做主的人不亲自过问、亲自处理问题,只是叫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干部到现场“表演”,然后再将询问的况转告当家人,当家人再做下一步的推诿扯皮工作。或者根本就没有下一步,或者接待农民信访的干部根本就不再往上汇报,只是哄哄骗骗将聚集起来的农民弄散弄走了事。他们知道,上访的农民聚集起来进城也不容易,那是有代价、有成本的,是要花点钱的。一般来说,被哄骗走的农民,也就不再来第二次了,即使来了第二次,也很少来第三次的。他们赔不起钱,也赔不起时间。不过,这一拨农民不来了,另一拨农民又来了。因为存在土地问题的农民,绝不是一方一村一户。这也是q市这么多年开的力度太大,占耕地过多,而做法又不大规范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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