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岂不是和血宛成员消失一样？为什么契约者和血宛会有这样一个相同之处？

4.

“夜。”

“是你？你不是想自投罗网吧？”

“我想我们不是敌人，但现在我还没有肯定，所以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另外，我这次找你是想把之前没有完成的任务完成了。”

“任务……难道——”

给夜拨打了一个神秘电话后，少女看着手机，纤手一直颤抖，久久无法按下熟悉的号码。

可是，她已经通知了夜，她这么做也是逼着自己一定要把事情完成，因为既然通知了夜，她就一定要通知另一个。

今天的早晨，日丽风清，哪怕站在半山上也不觉得冰冷。

橘子站在阳光之下，凝视着天空的光芒，眼里不禁露出淡淡的期待。

“橘子。”突然，一阵轻若无声，却哽咽不堪的声音传进耳朵，橘子浑身一震，却没有勇气望向他。

“你来了……”橘子低下头，呼出同样虚弱的声音，“再等一下吧，他应该也快到了。”

“他是谁？”

“血宛的首领。”

“为什么见他？外面传出谣言，说你被血宛揭发了身份，血宛正在追杀你，为什么还要见血宛的首领？”司泽担忧得猛地拉住橘子的纤手，却又迅速清醒过来，立刻收回了，“快走吧！”

橘子摇了摇头，弯起苦涩不堪的微笑，“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这次跟你们见面，是为了完成我在血宛最后的任务。”

“最后的任务？”

“司泽……你……想见你的父亲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泽随即便猜到橘子这次约会的目的，顿时三魂出窍，大惊失色，“你该不会想说那个血宛的首领是我父亲吧？”

橘子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才能翕动嘴巴：“其实你的时间转移绝技，并不是只有你才懂得，那个叫时间风暴的魔力，也不是旋日随口说说的名称，它是真的存在。”

司泽失控地摇着头，始终不敢相信，甚至有点逃避的。

冷静中带着惊讶的男人缓缓走近，夜仔细地打量着橘子对面的少年，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了。

“夜。”橘子喊了一声，再给他介绍道，“这个是司泽。”

夜震惊地凝视着司泽，百感交集，“原来你就是司泽……”

“你们聊吧，我想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橘子抿了抿唇，偷偷看了司泽一眼，还是不得已地转身。

突然，司泽捉住橘子的手腕，紧紧地，“不要走，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你留下来吧，今天你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态过来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夜承诺道。

橘子一直低着头，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向前走了。

夜贪婪地向司泽靠近了一步，直想伸手去抚摸他，却又胆怯地收了回去。

司泽惊讶地打量着这个男人，却打消了心里面的抗拒感，原来传说中血宛的首领，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那么丑陋和可怕。

眼看二人都不敢主动开口，橘子便插话道：“夜，司泽天生动作就很快，也懂得使用时间风暴，所以我怀疑他就是你失散了一百年的儿子。”

“一百年？那怎么可能？我应该只有十七岁吧？”虽然司泽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但旋日曾经判断他的年龄是十七岁，也把跟他相遇的那天当成了司泽的生日。

夜微微一愣，加倍震惊，却又必须冷静地给司泽解释：“时间风暴是我天生的奇怪能力，我没有听说过别人拥有这种能力。当年我跟女神紫芸相爱，但无奈我们身份悬殊，而我们俩都要守护自己的国家，最后才放弃了我们的感情。紫芸在魔界诞下你之后就偷偷离去了，刚好那是黑夜流沙袭来的时候，我抱着你，带着愿意跟我离开的臣民逃到人间，其间我却坠入了时间隧道，跟你分开了。我架空生存下来，从一个看似龙卷风的时间隧道出来，但那片土地荒无人烟，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后来几经辛苦才跟血花王族的臣民相聚，组织成现在的血宛。其实我们血宛也不是有心伤害人类，我们只希望找到一个安稳的家，有光芒的家。”

“就凭一个时间风暴，你就肯定我是你的儿子吗？”司泽依旧有点狐疑。

夜摇了摇头，露出苦涩的微笑，不禁伸手去抚摸司泽的脸颊，“不……还有气息……你身上散发着紫芸的强大灵气……这种独有的气息……绝对错不了……”

司泽的眼神不安定地游离，却找不到一个令自己放松及安心的焦点。

“我的母亲呢？我想见她！”司泽突然高呼道。

“紫芸是神，是一个很出名也很出色的战神，她跟我相爱已经犯下了天条，如果你要去找她，我怕你连神界的结界都没进去，就被杀掉了。”夜深深吸了一口气，哽咽地喃喃道，“对不起……我对不起紫芸，也对不起你……”

还是把眼前的男人当做血宛首领的司泽，实在无法想象他居然会讲这样的话！

“但……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来到人间时已经七八岁了，按道理说我应该会隐约记得以前的事啊！”

“一个能力还没有被发掘出来的孩子，掉进时间隧道，意识和记忆一般都会被吞噬掉了，又或者你那几年根本就是在时间隧道里面成长，所以从你来到人间的那一刻才开始有意识。”

“如果……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孩子……那……我是吸血鬼吗？”司泽指着自己，百感交集。

“未必，你有一半是神的血统，但如果你真的是吸血鬼，也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为什么？”司泽和橘子竟然异口同声地发问。

“因为我是纯种吸血鬼，这种尊贵的种族一般用不着吸血，只有危害到生命的时候才会失控，就像契约者一样。”夜淡然望向橘子。

“夜，你知道当时黑夜流沙侵袭了魔界哪里吗？”

“黑夜流沙是从纯吸血鬼王族流到血花王族的，理所当然，纯吸血鬼王族已经被淹没了，当时我劝国王离开，他誓死留守，迫不得已之下，我唯有带着臣民离开了，但后来我也听说国王终于愿意带着王室和大臣离开，但当时已经太晚了。”

“那么你觉得血花王族的王室和大臣会幸存吗？”

夜摇了摇头，声音变得更沉重了，“虽然我很希望他们幸存，但我在人间打听了十几年，所有消息都说血花王族已经完全被淹没了，除了我们这一批人之外无一幸免。”

橘子失望地点了点头，但仍有一点不甘。

夜再次望向司泽，用期待的眼神，却不敢多嘴要求什么。

突然而来的关系，实在令司泽有点难以接受，少年恭敬地向夜鞠躬，却吐出残酷的话：“谢谢你……总算让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不介意你是什么人，但我是不会这样离开白清泉的。”

夜沉重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讽刺而苦涩的微笑，“我早就料到了……早就料到你不会跟我相认。”

司泽偷偷望向夜，却不禁被他忧伤的眼神吸引住了。

“我们血宛在研究一种方法可以令臣民消除饥饿，虽然路途还很遥远，但我会尽力让我的臣民不再伤害人类。”语毕，夜带着依依不舍的眼神转身离去了，就连道别都没有一句。

司泽惊讶地望向他的背影，感到莫名的心酸。

“你原谅夜吧，在他心里面，臣民也是他的孩子，是他把他们带来人间的，他必须对大家负责，其实吸血，并不是夜想做的事。”橘子也忍不住替夜解释。

司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仿佛生怕橘子会突然消失，立刻用监视般的眼神望向少女。

“你有什么话想问我？”橘子刻意逃避了司泽的眼神，说话直接切入重点，仿佛不想久留。

“我真的有这么讨厌吗？我们这么难得才见面，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了，你都不能安静地陪我一会儿吗？”渴求的声音里，却带着悲痛和不得已的责备。

橘子不禁偷望了司泽一眼，又迅速回避了眼神，努力挤出冷漠的话：“司泽，我们是敌人。”

简单的一句话，狠狠打击了司泽脆弱的心灵。司泽不禁抓住橘子的双手，天真地猜测道：“夜都说了，血宛只是想找一个安稳的家，他们并不是坏人，你们契约者也一样吧？你们也只是想在人间找一个安稳的家，或者你是有苦衷的，对吧？”

橘子很想讽刺地取笑司泽的天真，可是连弯起嘴角的力量也没有，只能虚弱地摇了摇头，麻木地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契约者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对付白清泉和血宛，我只知道我们已经是敌人了，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碰面，战争，甚至互相厮杀……”

“你不知道契约者是干什么的，那你为什么要留在那里？橘子，你是不是被迫的？是玫兰玥逼你的吗？”

橘子惊讶地望向司泽，眼里却不禁透露了对少年的怜惜和担忧。橘子真想狠狠揍他一拳，把他打醒，或者至少骂他一顿，把他骂醒，可惜，最后橘子也没有这么做，只是吐出更狠毒的话：“其实当年从黑夜里把我带走的不是B组首领，而是玥。”

这句话果然比拳头来得更彻底，犹如站在雪地上，却被冷水狠狠地泼在头上，刺骨的痛，迅速蔓延全身，紧紧握住橘子的大手也虚弱下垂了。

半晌，司泽又想找回一丝希望，最后最后的一丝希望，不禁贪婪地渴求：“那么……你们早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橘子没有回答，只是讽刺地笑了笑，讽刺得令人心酸，“我也不知道，我在他心里面算什么。”

语毕，橘子极力迈出新的步伐，拼命地逃跑。

在冷清的半山上，司泽仿佛突然听到一个可怜的声音：“或许是玩具，又或许是工具……”

司泽无法确认自己是幻听，还是真的从橘子口中说出来的，但他确确实实感受得到橘子的悲哀与无奈。橘子的埋怨，橘子的虚弱，橘子的痛苦，令司泽再次振作了起来！

这一刻，他发誓，发誓要把橘子从玫兰玥手里救出来！

既然不喜欢，还凭什么占有？为什么爱情只是一个工具，还有人不断为它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