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师傅叫你做东西,怎么会不给你们合用的工具呢。按师傅所讲的。做得好时,可以将河南的富民、官宦、皇子皇孙的银钱大把、大把地捞到我们根据地来,既是这样,师傅总该告诉弟子这些物事是干什么用的吧,它们做出来后是什么样子总能和弟子们说一说罢。”
林强云深知这位老徒弟的脾性,你越是不把事情给他说明白了,他便越是会出死力去做,一旦学会了他想要学的手艺、知道了其中的道理,他就立时变得懒懒地提不起劲头来,再不把自己这个师傅放在眼里了。此时便正好利用吴炎的这样我。斜了眼看了他一下,从挎包里又拿出一叠纸来。将话头转了另一个方向,对司马景班说:“司马大叔,你来看看,这些全是木匠做的泛读,做好了的话也是能赚到不少银钱花的。”
景班一拿到那叠纸,只看了面上的一张就说道:“哦。除了木鸢前、后两端的两个小方箱外,其余全部须得用极薄的胡桐胖木片制成……咦,我的天!东主啊,你图上画的是传说中公输般祖师爷所制的木鸢么!?”
“木鸢?传说中会飞地木鸢!”吴炎一听这个名词,蹭地一下窜到司马景班身边。一把抢过图纸细看起来。
林强云一时没会过意,目注司马景班问:“公输般祖师爷,我怎么没有听过,这又是什么人来的?请司马大叔给我们说说好么。”
景班以为林强云故做不知,让自己讲出来让在座的将军和其他铁工门的弟子了解自己木匠的祖师爷何许人,借此来提高木工门的地位,心下也觉得高兴。便正色环顾了众人一眼,徐徐说道:“公输般,也有人叫他公输班,乃春秋战国时的一位木、石、泥瓦大匠师,因其是鲁国的人,故而俗称其为鲁班……”
林强云暗道:“原来鲁班的名字叫做公输般,这倒是第一次听到,多长了一点见识。一般能飞一里到二里左右,最远的可以飞出四五里呢。还有,尾部不是另有一片要用胶粘上去的么,这是和我们的船舵一样的方向舵,将其粘得正或者做鸢骨时连这块一起留下时,木鸢放上天就会直飞;而若是将其粘得稍斜一点,这木鸢便在天上转着圆圈来飞了。”
林强云讲解这木鸢的结构时,不但吴炎、司马景班和他们的徒弟们听得聚精会神,连那些部将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整个大厅里五六十人没一个发出声音,只能听到他一个人在讲说。
林强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们这次把那么多库存的大动物熟筋腱都用来将到弩车上使用,剪割下来的尾部细牛筋多得堆成了小山,好在我早早就让木匠师傅和民夫们收起来镶着以后好用。山东地面此时又有极多的胡桐胖,光是在此邹平县,这次被鞑子砍下的就有近千棵,还因为不合用于制作攻城器械,又被气急败坏地蒙古兵砍成又短又小的废料。况且。这种树做什么都不大好用,百姓们用它来烧火都嫌不旺,却正好是做这种小木鸢玩具的好材料。一则,我们可以将这些成了废料的胡桐胖、细小无用的动物筋腱利用起来,不使其浪费掉。二来么。把薄板的材料做出后,可分到各家各户去叫本地的民户们按图样切割成形,也能让大家赚些油盐钱。然后再令熟手木匠将其用鱼胶粘好,再涂上一层薄漆防潮。只待装上竹蜻蜓和细牛筋,试过能飞的用植树木箱装好,就能运到江南大宋朝各地去卖了。”
“至于,这些大小齿轮、棘轮,也不用担心其难做。因为其最大的也仅不到一寸的直径,厚度只有半分,只是小齿轮稍厚些,也就一分余,完全可以做出冲模用我们的夹板锤冲裁成型,只须稍用锉刀修整一下毛刺便可以了。装配成部件的事,可以让工匠的家人或是工匠们自己带回家去利用空余的时间来做,也可以让一些手巧的女人们去做。我这样说,大家可都明白了么。”
大厅里的人听到林强云说可以让任何人来做这些手工活计,不仅能赚钱贴补家用,还使得家里的女人、孩子都多学得一门手艺,一时间讨论得嗡嗡声四起。
司马景班想了想说:“喝,若是此物真能在天上飞上数息以至数十息的时间,倒是不失为一项极新奇的玩具,想必大宋境内的那些大富人家的孩子们见了,拼了命也会买上一具来玩上一玩……嘿嘿,这种物事别说孩子们见了,就是大人见了,也照样肯花大把银钱买上一个玩玩过瘾。”
吴炎学了师傅那种贼兮兮的笑容。凑到林强云面前问道:“我的好师傅呀,既是你能做出用来玩地木鸢。徒儿也相信这世上确实是可以做出师傅所讲能飞的机关了,那师傅何不索性将可以坐人会飞的机关、还有装上深鼎烧出蒸汽后便能够载人运货的车子做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呢……”
见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林强云苦笑:“吴炎呐,载人会飞地机关林某人做不了,汽车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若是我有足够的时间,也许在数年内能做出一架马力不大的汽车来让大家看看。好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一位叫宋焕章的部将问道:“局主,这些时间外面一直在传,说局主将做出一种能缝制衣服的机关,不知此事确否。趁着现时大家在船上都没什么事闷得很,能不能请局主也给我们讲讲呀。”
林强云苦笑,他现时已经做得差不多的倒也确实是可以用来缝纫衣服,但却不是缝纫机。而是他曾经为了赚钱而做过的手摇补鞋机。这段时间,林强云心里一直埋怨山都,这家伙早早就把事情给他的老婆蔡锦儿讲了。谁知那蔡锦儿为了夸耀,又将此事给说了出去。
不过,这倒是给林强云提了个醒,虽然这种手摇补鞋机缝纫的速度没有真正的缝纫机那样快,但若是改装一下,倒也确实可以当成缝纫机来使用的。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有了既可以车制厚皮革,又能缝纫衣服的机器了么。在这个时候,谁又敢出面来指责自己做的东西不三不四呢。
当下,林强云笑道对部将们说:“能缝制衣服的机关确实是有,而且我已经做出来了,只是现时因为机关上所用的针还没做好,所以一时间不能使用,也没法给大家讲。这样吧,等此行中都的事团体赛,我回到胶西尽快将那种机关上的针做出来,到时候一定让所有的人都来看看。”
吴炎:“师傅啊,飞天机关和吹气会走的车子不肯说给我们听也就罢了,你总得给我们讲讲这些用铁木做的小件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吧。到时候我们怎地还用发愁步卒不能快速运动呢……哎哟,不对。恁般精巧难做的机关价钱一定高得不得了,看来我们队是用不起这等车子的了。”
“宋将军说得不错,这种单车不可能用到军队上。”林强云也认为宋煓章说得有点道理,便向他解释说:“一则,这种车子价钱不低,我们的护卫队一时还用不起。二来么此车只能走在平整的路上,上坡时须得下来推它,军队用起来实是不太方便。还有,单车虽然好用,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时不时的会出些毛病,需要修理,除非使用的地方分布了很多备用零件的修理铺子才行。所以,这种车子只可用在民间、官府,或者军队里少量的配一些用于送信、传令等项。具体怎么用,如何发挥其最大的效益,还得等将单车做出来后再说。好了,没有别的事,请将军们先退下。”
眼看铁工们的十多个弟子一脸兴奋地也要随吴炎出去,林强云喝了一声“且慢”,将吴炎招回面前郑重地吩咐道:“图纸上的东西可以让你那些徒子徒孙去做,你得和师傅一起先把要用的加工、测量工具做出几把来。否则,我们做出来的物事不能通用通配,那‘单车’以后坏了要修理时就会十分麻烦。记住了,让你铁工们的人做这些零件时先做得稍大一点,留下些许精修的余量,我们的工具做好后才全力做成上所标明的尺寸。”
林强云所说的测量工具,虽然以前曾做出了刻度平板尺、内外卡钳等,但这些都是很不精密的工具,此时要做出所谓的“单车”,最急需的便是机械制造中必不可少的“游标卡尺”。
要制造出游标卡尺,则又遇上了和以前一样令人头痛的问题,那就是使用什么长度标准。过去做平板尺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对用他们从严都没见过的什么米呀、分米、厘米、毫米,一致要求沿用大宋朝官府颁行的尺度。故而做出的平板尺是三尺长,以寸、分为一刻的尺子。而林强云一直以来画出的所有图纸,也同样是以大宋现时的尺、寸、分来标注。
这次,林强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和吴炎、司马景班商量了以后,学着英寸的划分方法,将寸以下,分的长度分成四份,总算勉强解决了这个引起争论的大问题。作坊里配制也做了种种迷惑外人的保密措施,不仅整个根据地只有少数的三四个负责配料的人知道,取用那几种编号的材料加进料桶内搅拌。而且配料的人也仅是知道用放置在一定位子上的编号材料,而不清楚编号所指的材料具体是什么东西和名称。别说是火药了。就连双木商行内,除了林强云自己掌握了配方之外。只有沈念宗、陈君华两人保管的密件中,才有西方和具体的说明。其他的人么,即使是最亲的人,包括三儿在内,也仅有不足十人听说了此种炸药是由硝石及其他几样材料配成的。如此颜色不同、威力比黑火药大得不可以道里计的炸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很快破解配方秘密的。另外,自己的两万多大军马上就要去取中者,目标恰恰就是蒙古人的工匠营,说不定那位什么四路工匠都总管姓侯的,才刚拿到雷火箭,还没看仔细就又被自己给夺回来了。
不费一支箭矢,不伤一兵一卒轻松取得如此着急的一个要塞,林强云当然很高兴了。而对李叔临所说那一千奴隶兵的事,林强云想了想,以商量的口气向李叔临道:“李将军,既然多了一千多鞑子的奴隶,而且蒙古人又是把这些人作为送死耗箭、填路的炮灰,我看还是将五哨护卫队留在此地好一些,加上这一千多人也更有把握将直沽寨守住。不如这样,你干脆去将我们的来历向这些奴隶兵说明了,问清楚他们若是肯投降参加我们另求生路,就将他们免去奴籍收留下来。不愿意留下到根据地的先看起来,中都的事情解决以后,度支一些粮食叫他们过河去蒙古的人占领区,或命令他们往西过御河的蒙古占领区也可以。愿意参加我们的人中,有年轻精壮愿意当兵的,可以编入守备队、护卫队。年老体弱和不愿意继续当兵打仗的,以后的家具种子运到时,安置到各屯田堡寨中耕作,让他们自食其力。必须要告诉他们,不管是在护卫队里当兵也好,还是到各堡寨屯田也罢,所有人都要按根据地的规矩行事,遵守根据地的律法。不然,若有干犯律法的事情出现,也是会同样受到惩处的。如此做法,李将军觉得可好?”
李叔临:“局主说的是,奴隶、奴隶,就是已经变为牲畜不如的人,他们已经无家无室无亲无故了。若是局主开出这样好的条件,他们还不愿意到根据地去的话,那……我就先将其关押起来,以免走漏风声。待我们诸事底定以后再放了。任他们继续做鞑子猪狗不如的奴隶好了。
齐自砺直到次日中午,方才从四个自吹自擂地蒙古人嘴里了解到,他们昨天已经和双木商行的人写下了赎人的契书。拿到那张契书一看,就是见过大笔钱财来往的齐自砺,也是对蒙古人也是对蒙古人为了赎取他们的俘虏,有如此大的手笔,竟然肯付这样多的赎金而心惊不已。
不过,齐自砺再仔细一想,仅是十多万两金子,对全天下几乎都快被他们抢遍的蒙古人来说,其实不然也算不了什么。
实际上,图日勒要想赎回族长和残存的一百多个族人,所需一万三千多两金子的条件,不是他这个在族里地位不高的百户所能决定的事,必须将事情带回去,让族内的长老们商议后方能做出决定。
其实,图日勒知道自己的部族除了拥有大量的金银绢帛外,在冀州还有近十万的驱口寄留,可以用来充抵一部分赎人黄金的。但是,这个什么双木商行的人那颜也真会算计,答应可以用驱口予以抵算,只是必须按蒙古人自己定出的价钱来计数。或是这样的话,一个女人只能抵四两银子,一个强壮的男人才抵二两银子,小孩则更少一些,要十个孩子才能算二两银。即使以他们这里“金行”的比价,一两金子折算十一两半银,那得要多少驱口才给将族长换回来呀。就算是一个普通的蒙古士兵,那也得六七十个驱奴来换。
不过。图日勒想想又觉得十分骄傲,自己这些伟大、高贵的蒙古人在南人的眼里竟然这么值钱,一个普通的蒙古都要上六十来个汉人才能抵得上一个,他自豪得想不骄傲都不行。
已经谈妥了赎人价钱的游谨,心情大好之下,很爽利地为图日勒办好了由海路北去回中都转赴大斡耳朵的路引,并好心地派人去帮着图日勒寻到了一条往北行的顺路货船。
图日勒决定让三位同伴留下来帮忙照顾被俘的族长等人,自己赶回部族里将情况向长老们禀报,以便尽早将族长他们赎回去。
二月十八日那天,图日勒在过去的辽宋老界河(海河)入海口南岸被放下船时,与他一起下船的还有一个名叫武奕铭的高大汉人。图日勒听此人自己说,他是大汗帐下四路工匠都总管候瀚的部下汉军工匠百户。
武奕铭也是被临安、淮河上两场双木商行、双木军水战队的情景给吓怕了,一旦听说图日勒是蒙古的百户,立时便百般讨好巴结,并把自己受命到江南,现时已经取得一件双木军的雷火箭镞之事讲了,请求图日勒予以帮助带他回中都。
河北东路的清、沧两州,从金国的金章宗完颜璟泰和年间,杨安儿起兵金时起,这里也有数十小股变民学样起事反金。当时这些变民各占一处据地为王,或是有一定的实力后成了匪盗到处流窜。他们虽然也穿着红袄,自号为红袄军,但却从未与杨安儿等真正的红袄军有过任何联系,也不服从刘二祖以及后来的彭义斌、定远大侠季先,及再后来的李全节制,还是我行我素的各自为政,各自流窜。这些真正的红袄盗既与到这两州的蒙古鞑子拼命,也残害当地的细民百姓。总之这里的红袄军,从头到尾就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拿起兵器,他们从来没有任何对将来的打算,实实足足的是一些盗匪之类的绿林好汉。
贞祐元年(1213年),蒙古军进入山东侵掠,这里首当其冲。第一次被如同狂风一般扫过的蒙古鞑子,着实杀灭了好几股盘踞在卫河南岸的红袄贼人马。其后,这里于正大元年(1224年)、正大三年(1226年)这里又两次遭到蒙古鞑子兵的大杀特杀,在这卫河两岸已经成了赤地千里,除少数几个建造得十分坚固、一直没被各路盗匪、军队攻破的堡寨还有一些人丁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烟的了。
此时,想要沿河而上到达直沽寨共有一百五十余里的路程,间中在距界河出海口四十五里处,还有一个以条石砌成堡墙,名叫宛家堡的大寨子。这个堡寨不但堡名让人觉得奇怪,就是这个堡主的姓名“宛弯”也十分的少见,除了一两个堡主的亲信外,谁都不知道其姓名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知道这位寨主叫做宛弯的人也没有几个,堡内的民户们都称其为大堡主而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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