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贤可有良策?快快说来!”赵顼迫不及待地追问,说实在的,他最喜欢的就是沈欢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清楚沈欢这个鬼才又有不一样的点子了。
沈欢看看韩绛,又看看赵顼,不答反问:“陛下,您对当年战国时期的合纵连横怎么看?”
赵顼饱读诗书,哪有不明白这两个策略的道理,疑惑地道:“子贤,这不过是当年六国对付秦国以及秦国应对六国的方法,这与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沈欢笑道:“陛下,在臣看来,不管是合纵也好,或者连横也罢,玩的无非都是大鱼吃小鱼的把戏,就看大家怎么玩而已。今趟党项人与契丹人联合进攻我大宋,虽然数量不等,但与当年情形又何其相似!既然相似,我们当然也可以照搬秦国应对六国合纵的法子嘛!”
韩绛吃了一惊,道:“子贤,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宋该与其中一国协议,许以利益,以达到破坏他们联盟的目的?”
“正是!”沈欢恨不得有羽扇摇那么一摇,也好摆个诸葛哥哥神算的模样。
“不成!”韩绛几乎是大喝起来,“子贤,无论是党项人,还是契丹人,都是豺狼虎豹,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垂涎欲滴,与之协议,恐怕是与虎谋皮,一个不好,就会引狼入室呀!还请陛下三思呀!”
赵顼闻言也点头道:“不错,子贤,党项人与契丹人都不是好相与的,都是大宋敌人,朕怎能与他们达成什么协议!”
“不然!”沈欢还像以前一样对待赵顼的态度,立刻反驳,“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不错,契丹人与党项人都是我等敌人,但是如今这个时刻。这两个敌人也需区别对待,也好让我大宋从中周旋,以获得自己的利益!”
“区别对待?”赵顼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
沈欢又问:“陛下,在你心中,是痛恨党项人多一点呢还是痛恨契丹人多一点?”
“这个……”赵顼犹豫了片刻,“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沈欢笑道:“若是要陛下选择其中一个作为头等对手,您会选哪一个呢?”
赵顼顿了一下说道:“契丹人占了我中原上国幽云十六州百多年。又与我大宋大战数十回,杀大宋子民无数,若要朕选,当以此为鉴,以收复中原国土为先……”
“原来陛下还是认为辽人才是最重要的对手!”沈欢不用赵顼说完也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了,赵顼此人年轻气盛。自小就有为明君的念头,既然是明君,当以军功鼎盛无双的汉武帝与唐太宗为榜样。这两人都是战功赫赫,拓地无数,而现今宋国的现状不说威吓边疆,连汉唐时期的国土都没有收复完全!不得不说。大宋以下地皇帝,大多对收复燕云有着莫大的兴趣。其中以赵顼最为强烈了。
沈欢转头又问:“韩大人,您认为这两者谁最可恶呢?”
韩绛犹豫了一下,看看赵顼,最后才道:“沈副使,本官认为西夏虽小,但疥趾之藓也能死人。西夏人强悍无礼,每年都要兴兵劫掠我大宋边境,而我大宋每年因为要防止这个小国作乱布兵与之相抗。一番军费。算下来,却也不少。甚至可以说占了军费的四成以上。若没有西夏人,我大宋财政也不至于拮据如此!”他完全是从财政上的角度看待周边关系,一番话下来,也让赵顼同意点头。
“韩大人所言甚是!”沈欢更是同意这个观点,“微臣也认为如今对我大宋最有威胁的反而不是强大的契丹,而是相对弱小的西夏。辽人建国比我大宋还要早,看我大宋这百年以来就积弊无数,那么辽人呢,他们就会好过吗?陛下,微臣早就说过,待在城里地敌人不可怕,而骑在马上的游牧民族才是最令人担忧的。百年以来,辽人建了城墙无数,而自真宗朝以来,可以看见辽人与我大宋开战的次数少之又少。何也?臣认为,现在的契丹人,已经不可怕了,根本没有必要太过忌惮他们!”听完沈欢的话,赵顼在感到震惊地同时,也大感振奋:“子贤果然豪气过人,契丹人不可怕,你一个文弱书生也能说出这句话,说出去岂不让众多武人大臣们羞愧!”
“陛下……”韩绛真的感到羞愧了,不过却也不同意沈欢的观点,生怕赵顼又因为精神振奋要做出冲动地抉择。
沈欢也反应过来,发觉自己说着说着跑题很远了,赶紧说道:“陛下,微臣说了那么多,还是要回到这个岁币上来,臣说了,这个岁币,送出去,却也不能让他们吃得太舒服!因此需要区别对待它们!”
“怎样区别?”赵顼问出了最主要的问题。
沈欢沉吟片刻,最后才道:“陛下,这个岁币,本来就是要给契丹人的,因此,对待辽人,岁币可以先送给他们,再派使臣让他们退兵。至于西夏人,哼,本来我大宋每年都要因为他们花掉不少军费,那么,他们的要求,可以拒绝,如真有必要,就起兵与之相抗吧!”
“起兵?”韩绛吃了一惊,绕了绕去,沈欢竟然说出这样地话来,怎不令他吃惊,“子贤,刀兵不祥,再说陛下刚登基,就起兵祸,若是失败,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
沈欢看到赵顼竟然沉默了,不明对方怎么想,还是解释道:“韩大人,就是因为陛下刚登基,下官才觉得更该对西夏人强硬,若是别人一起兵我等就服软,天下百姓怎么看待陛下,这个损失,谁又可以担当呢?”本来沈欢也认为花钱买个平安算了,后来想想,这个时代的宋兵总是打不过敌人,除了自己机制与缺马地原因外,还有有个重要的因素便是士气。
所谓“三军可夺帅,不可夺气”,在冷兵器时代,士气也算得上一个成败的关键。在某些特出的战役里,军队的意志,往往决定了进程。而宋朝因为前期的战败,致使一遇上契丹人或者党项人,就先没有了士气,或者士气低落,自己都没有信心打赢战争。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与赢有缘分呢!这才也不例外,若是人家欺压过来就乖乖把钱送出去,估计新皇就失了民心,那样对将来就更不利了。
沈欢深知赵顼不是一个肯安分的人,将来也会对外战争,那么最好地策略还不如现在就小规模进行战争,算是为将来地大战做准备,权当作练兵,虽然有点残忍,不过强兵不都是这样杀出来的么!
赵顼给沈欢地话打动了,他反应过来,对韩绛说道:“韩计相,枢密院与政事堂都说军事上要防御以待,之后就派人送出岁币令其退兵。这个送岁币,朕同意了,辽国这边依然如以前一样数目,至于西夏人,亦是如此。至于军事上,北边诚如诸位大臣所说,防御以待即可;至于西夏这边,就让边疆将兵秣马厉兵,只要党项人敢进来,就给朕迎头痛击!韩计相,朕主意已定,你去枢密院与政事堂帮着传朕口谕吧,让他们以此为基点,好好谋划!”
韩绛不同意以强硬手段对待党项人,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一动刀枪,所花的钱财,比直接送出岁币还要不划算,就想劝说:“陛下……”
“韩计相!”赵顼不悦了,“你难道没听请朕的话吗?朕不想为难你们,因此同意了大半主意,但是你们就该为难朕吗?”
韩绛无话可说了,只能应了一声“是”,就告退出去。其中沈欢也想跟着退出。
“子贤留一下,朕还有话要与你说!”赵顼扬了扬手,事宜其他臣子退下,只留沈欢一人。
退到一半的韩绛闻言一顿,稍稍回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欢,最后才转身离去。
待众人都走开后,沈欢换了一副轻松的态度,向赵顼笑着说道:“陛下,您留下微臣,可有什么吩咐?”
赵顼走回小殿里的御案,坐下后让沈欢也坐着,之后才叹道:“子贤,数日时间,一切的变化太快了,到现在……朕都还有点恍惚呢!实话和你说,现在朕做得也战战兢兢。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朕也就勉强自己做下去,不过朕却希望能做得好,做个好皇帝。朕留下你,确实有些贴心的话要与你说说,你自来足计多谋,帮朕参详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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