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大是心动了,一想到自己顶着中国古代第一所大学校长的名头,他就忍不住这个诱惑了。想到以后千千万万学子见了自己,都要叫一声校长,是多么的动听啊!他想起了后世的某个蒋校长,只因是那个军校的校长,教出来的学生,都是他的门徒,有反对他的,但其中精英,更多有拥护他的!这就是名头的优势,有时候,往往能成为左右大事的方向。
不过沈欢做事向来深思熟虑,像这个做校长,如欧阳发所言,他最熟悉,按道理,做了山长,可以有利于构件心目中的大学。而他也得到了大名,今后,如果这所大学出了优秀的弟子,就都是他的门人。可是,凡事有利也有弊。做山长的利处很明显,如果是在后世,实在没有道理不做。
可把环境放在了这个时代,以他的年纪身份,就不是好事了。弊也在这个门人弟子上,大学规模很大,办得好了,每年几百上千的学子从这里出去。那么,十年之后,也许就是多少万人了。而他那时候也不过三十岁而已,名声在外的臣子,又有如此众多的门人弟子,如果这些弟子还有不少入了朝廷,那么……灾难就来了!
俗话说功高震主。没有哪个帝王希望底下有一个势力如此之大的臣子出现,就算是文臣也不行。虽然说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可总是个忌讳。毕竟有王莽这个倒霉蛋地前例。王老大,在没有篡位之前,与圣人差不多,可篡位之后,到了现在,名声要多臭有多臭。
在帝王看来,类似于王莽之人的出现。都要提防。别看他现在很受官家看重,对他也好。那是在他没有威胁,或者说,威胁还不足震动朝野的情况之下。如果当上了这个大学山长,而对方又知道大学的规模,那么,除非他能安下心以后都在大学里混日子,不能踏足官场了,否则别想得到皇帝的青睐!
为了自己安全计。沈欢只能无奈地放弃这个美好的诱惑,俗话说入乡随俗,谁叫他在这个时代里沉浮呢?有些事,在权势面前,不能不讲究个谨慎。
苦笑一番,沈欢对欧阳发说道:“伯和兄,你看小弟是个有时间去管理大学之人吗?就算有时间,以小弟的年纪,又有谁服?这个大学,除了招收学生。还要聘用一些大儒学者,一般人,能镇得住他们?”
欧阳发愕然。接着明悟过来。也苦笑了:“那子贤打算由谁来做?子贤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呀!”
沈欢答道:“小弟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不单不能袖手旁观,还要大力去协助。不要忘了。我们建这个大学,更多是为了推广新学识。现在人才尚且不多。只能由小弟出马了。比如这个生物化学,没有小弟去开发。谁能教得会?至于物理嘛,哈哈,小弟观伯和兄甚有心得,就由你去启蒙吧!”
“不行不行!”欧阳发连忙摆手,“有些问题,为兄自己都不明白,哪能教人,不是误人子弟吗?”
沈欢劝道:“伯和兄,话不能这样说,这物理一学,说实在地,小弟也只是略有涉及而已,很多东西,都是猜想,尚难以证明。伯和兄甚有天赋,至少大多道理,都明了,去教人,已经足够。再说了,大学大学,非一般之学,师与生,没有严格的界限,可以一起学习嘛,在教与学之间,大家共同进步!伯和兄,要推广新知识,也是你的提议,岂能光说不练?”
欧阳发苦笑道:“那看来为兄得更加努力去钻研了。免得学生一问三不知。”
沈欢哈哈大笑。能说服欧阳发。也让自己轻松一番。总不能都是他出场去教吧。这样地话。要等到教会能担当大任之人出现。是什么猴年马月了。岂不是要累死自己?
“还有数学……哈哈。云飞兄就是个高手。也没理由让他闲着。呵呵。想来也有趣。想想云飞兄在讲席上大吐唾沫地模样。就好笑了。”沈欢陷入了幻想之中。
欧阳发惊道:“怎么。要让周云飞去教这些士子?这……”
看着欧阳发地神情。沈欢明白过来。一拍脑袋。对方一定是以为周季只是商贾身份。实在当不得教书育人。
苦笑一番。沈欢深情地叹道:“伯和兄。你也说了。办这个大学。就是为了让那些科考无望地人学得一二生活至理。以后好以此改善日常生活。因此。小弟以为。这个大学。不能以常理推之。更不能把那种迂腐地思想带进来。你忘了。若是按照儒家经义。大家只要一心读着圣贤之书。去获取功名。做上高官。就足够了。这岂不是违背了我等初衷?周云飞是商贾不错。但是。他能在二十多年纪就有此财富。手段不可谓不过人。办这个大学。就是为了那些仕途无望地人提供一门技艺。这个经商。不也是特长吗?再说了。周云飞产业众多。这些学生。就算成不了富豪。也可以凭一二技艺入得他地各种作坊。不至于潦倒一生!”
欧阳发自嘲一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老思路,惭愧惭愧。
沈欢又道:“伯和兄,这个大学,办学宗旨,不是读死书,当然,儒家道义也要学,就是出些商人,也是儒商。有学识,有律令知识的商人,才能提高整体素质。儒商以家国为念,在国难之前,不会与一般的商人贪图私利,不会为了私利而不顾国家的利益!这才是我的目的呀!”
欧阳发大是震撼,道:“好个儒商!”
沈欢又笑道:“不是商贾者。也可凭着新学识,或成为一代技工,有一技之长,也就不怕没饭吃了;或成为平民,可这平民与平常不多,他有新学识,凭此可以懂事理。不会人云亦云,不会为神秘所惑。是为孔圣人所言不语乱力怪神”
欧阳发还有什么话能说,只能赞叹了。
沈欢沉吟一下,道:“为了达此目地,这个大学的办学方法,只能有八个字:古今中外,兼容并包!古今之学,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中外之学。不要排斥,不要鄙夷,而是兼而容之,并而包之,成为我大宋的新文化之学。是为孔子所言择善而从不善而改之理!”
“古今中外,兼容并包……”欧阳发连连失叹,“子贤,你之所言,总能发人深省。好吧,为兄让你说服了。这个大学,就按你说的去办吧。不论他是平民或者乞儿或者贵人,入得我大学之门。皆是学生。没有地位地差别,否则就勿入斯门!也不论他是商贾或者技工。只要能出众无双,也都上得讲席。为大家讲习,听与不听。就看那些学生的造化了。”
沈欢笑了,说实在的,如果这个大学真能按他地思路办下去,也许,这里才是这个时代新思想地中心。要想改革,教育为先。这里才是他思想精髓的所在呀,也许,他能从这里看到时代地希望。
沉吟了良久,沈欢说道:“我等要兼容并包,但是,伯和兄,你也知道,外头迂腐之人不少,特别是一些大儒,也许更会激烈反对。现在有杂志,有报纸,如果他们一致反对,形成舆论,可能会误导众生。因此,这个山长人选,必须德高望众,要镇得这天下文人。因此……嘿嘿,以小弟看,没有人比令尊更合适了。”
“家父?”欧阳发大是吃惊,“不行不行,子贤,家父已经致仕,算是退隐了。哪能出来主持事务,再说了,京城与海州,路途遥远,家父年事已高,怎能奔波。”
沈欢笑道:“伯和兄过虑了。永叔先生虽已致仕,可现在不一样在杂志从事编辑工作吗,哪里算退隐了。何况教学育人,是多么有意义之事,永叔先生一生以提携后进为己任,想必对这个大学,很有兴趣的。至于说路途遥远,伯和兄,当年永叔先生还打算回江西老家呢,那里不是比这里更远?说先生年事已高,更没道理了,先生现在不过六十,打了多年太极,这些年,精神与身体都好得很,伯和兄就不要骗小弟了。何况虽是山长,只要出头镇住一众反对者就可以了,具体事务,交由他人去做即可。何况伯和兄现在又把事业都放在海州,永叔先生到来,你也可以就近照顾,以成孝道。海州气候适宜,比京城还要适合养老,先生来此,更是颐养天年。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欧阳发苦笑连连:“子贤,给你这样一说,好像理都让你占尽了。可是,就算为兄同意,家父也不一定愿意呢。也许他不认可我等地办学主张呢?”
沈欢大喜,欧阳发的意思就是他同意了。只要他同意,就好办了。他要请欧阳修过来,看中地就是人家的名头,历史上,欧阳修没几年可活了。不过据说现在身体很好,因为没有历史上那等郁闷,过得颇是滋润,想必可以再多活几年。他又退出政坛了,请他来主持,就算那些学子认他为老师,又有何怕?当年他请欧阳修留在京城,现在请他过来,对方应该要还个情了吧。何况有他儿子在这里,更凭添几分可能。
再说了,欧阳修从来就不是迂腐之人,他一直都主张变法,不过又不同意王安石乱搞而已,与苏轼一样,是个寒暑论者。也就是说,只要欧阳发尽力解释这个大学地功用,以苍生为念,欧阳修应该会动身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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