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瑰悄悄打了个哆嗦,转身将内室的窗都关严了。窗缝里不知何时夹了片红叶,红得活似她的衣裙,若非看着它落入衣襟,哪知是片树叶?黄瑰小心翼翼地拣出红叶,拈在指尖似拈着花,竟感觉这红色生动了不少。
黄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他依旧和衣躺着,似在野地里露宿一般,她心下不忍,还是去抱了锦被来,轻轻地覆盖在他身上。他真的是睡着了,黄瑰在榻边坐下,渐渐地心酸起来。
记得三年前,也是在这个红叶小筑,也是在这张榻上,负伤的他与她赌气,躺着不理她。她也是抱了被子来给他盖,目光在他脸上留恋瞬间,就要起身离开,他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做什么?”她转头瞪着不知何时坐起的他,彼时完全忘记了他将她推向萧东甚的事。他沉声笑着,她心中警铃才大作起来,伸手想要挣出他的怀抱,他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容许她站起身远离他。
后来她沉着脸不说话,他才用波澜不惊的声音做出一个肯定:“你生气了。”
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则挑眉表示不在乎,并且对他一笑:“萧公子请放手,黄瑰哪敢生气?”
他也挑眉,冷冷的声音里含了几分讥诮:“我若不放,你就敢生气了?”
她则笑抑郁的声音却变得几分凄然:“公子如此说,那就是公子对了?”
那时的烛火几分暗淡,晃得她一脸的朦胧,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他冷然的眸子杂入了丝丝愤怒,丝丝灼热,映出她一脸的冷艳,“你呢?”他反问她。
“悉听尊便。”从她口中吐出这四个字。
……
青龙将军徐正宁率军捕捉刺客,在北江沿岸搜查了三日,终于听江边一个渔民说,曾有个受伤男子上岸,在他家借伤药和牲口之事,徐正宁命人侦查跟踪,沿着线索一路搜捕到了王都。
丘王得知刺客混入了王都,下令封锁王都,吓得王都百姓惶惶不安。
半个月来,青龙军在王都挨家挨户搜查刺客,纪律严明,得到了万千百姓的赞许,百姓也能借此机会一睹青龙将军风采,心里甚至有些感激起那个刺客。
美度娘拉着方若婳混在百姓之中,偷偷看着徐正宁繁忙的背影,不禁叹道:“方姐姐,你说他要搜查到什么时候?”
方若婳照旧一身男装,手握一把扇子,学着公子哥儿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唱戏似地说道:“那就要看你了——”
“我?”美度娘走前一步,抢过方若婳的扇子,问道:“这关我什么事?”
窅目含着深笑,方若婳瞅了美度娘一眼,答道:“看你用什么法子绊住他,让他不再有功夫搜查下去了!”
听方若婳这么一说,美度娘想起那日荷叶间的事,娇嫩的脸不由一红,轻“哼”一声:“好不正经!”说着自顾往后一瞥,突然拉住方若婳:“方姐姐,方志鹊追来了!”
“什么!”方若婳猛然回身,一脸的不安,“他在哪里?”
美度娘掩扇而笑:“我……我骗你的!”
看着美度娘边笑边躲的样子,方若婳又好气又好笑:“好你个度娘,居然拿杜老三来吓我!”说着就去追度娘。
度娘像猴子一样,在人群里乱窜,眼看着就要被方若婳捉住了,她杏眼一溜,灵机一动,在前面的胖大娘身上,捏了一把,然后溜开一边,躲在旁边一个大叔身后看起热闹来。
方若婳被那个一身是肉的大娘逮住了,大娘一脸火气地吼她:“淫贼!”
方若婳莫名其妙,忙摊开手辩解道:“大娘,你误会了。”
“误会了?你就在我后面,不是你是谁?”大娘嚷得周围的人都来看方若婳,方若婳在大伙儿的目光下一脸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听前面有人喊:“青龙将军这边来了!”
大伙儿视线一转移,四下里却不见青龙将军的影子,再回头一看,刚才的“淫贼”已不知去向,而大娘还站在那里,似做梦一般,突然叫道:“人呢?”
“哈哈……”美度娘将方若婳拉出人群,笑声不止,“方姐姐……好不好玩?”
方若婳终于喘过一口气来,骂道:“鬼丫头,什么鬼主意!”
美度娘犹笑不已,“之前……之前听晓绮跟我说的,是她……教我的,姐姐要怪怪晓绮去!”
方若婳哼了一声,整了整衣衫,从美度娘手中夺回扇子,问道:“你的绝代佳人青龙将军呢,别是弄丢了吧?”
“丢不了!”美度娘才不会让人有幸灾乐祸的机会,伸手一指前面的红楼处,“我的万人迷将军去秀香楼了!”
“什么,万人迷?”方若婳大惊小怪地看着美度娘。
美度娘下巴一挑,眨了眨眼:“不是吗?”
迎着度娘越来越不知羞耻的目光,方若婳脸上浮起一丝谑笑,赶紧点头:“是!可是度娘,你的万人迷万一被秀香楼的姑娘迷上,那你就好玩了!”
“那又怎样!”度娘一扭头,拉着方若婳向秀香楼走去,悄悄告诉方若婳:“方姐姐,我昨日和他说了,无论多少人为他着迷,但是他迷上的人只能有一个!”度娘笑着指了指自己。
看着度娘的样子,方若婳“噗哧”一笑,忍不住用扇柄敲度娘的脑袋:“度娘,度娘,怎么得了?姑娘家越来越不害臊了!”
度娘满不在乎地走在前面,脚步踏进秀香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徐正宁带着士兵出来。
度娘满不在乎地走在前面,脚步踏进秀香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徐正宁带着士兵出来。
方若婳退后一步,看着徐正宁走到度娘面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度娘笑得特别开心的样子,秀香楼出来相送的姑娘见了,都露出失望的神色,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果然青龙将军心有所属了!”“怪不得他没看上我呢!”“你说那位姑娘谁啊?本姑娘哪点比她差了啊!”……
徐正宁和度娘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紫衣从姐妹们后面挤出来,迎上方若婳和美度娘,挥帕笑道:“贵客啊贵客!”
方若婳对紫衣行了一礼,笑着问道:“姑娘近来可好?”
“哈哈!”紫衣掩嘴而笑,脸上微微一红,忙来拉方若婳:“我说‘公子’,一个祸害还不够,你怎么也出来祸害人了?”
美度娘耳灵,听见紫衣这话,上前问道:“紫衣姐姐被方姐姐祸害了?”
“哼哼!”方若婳轻咳一下,凑到美度娘耳边说:“可别忘了,紫衣说的头一个祸害,是你的万人迷将军!”
美度娘一愣,见紫衣已经领着方若婳进去了,忙拔腿跟上,心里暗自得意:“他只许祸害我一个。被祸害就祸害了,我乐意!”
这是方若婳和美度娘,第二次来秀香楼。第一次来的时候,姑娘们都围着方若婳打转,紫衣表现得尤其风情,后来才知道方若婳也是个女的,还是诡姬之舞的主角,欢喜中更添上了一重敬佩。
“娇蔷和倪姐姐去红叶小筑看望黄瑰姐姐了,因此今日这秀香楼由我看着,幸好来搜查的是青龙将军,也没出什么乱子。”紫衣领着方若婳和美度娘到娇蔷房中坐。
方若婳坐下后问道:“黄瑰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美度娘插嘴道:“好些了没有?”
紫衣脸色一黯,蹙眉轻叹了一声:“听妈妈说,是心肺之病,容易传染,所以让她搬出了飞鸿阁。”
“心肺之病?”美度娘一脸惊骇,记起以前在瀛洲的时候,有一个姐姐得了这样的病,人一天比一天憔悴,最后就……就……
“度娘!”气氛有点沉闷,方若婳拍了拍美度娘的手,笑着对紫衣说:“娇蔷见多识广,定能找到能医,黄瑰姑娘的病也一定能好的!”
紫衣笑了笑:“是啊,一定会好的。”话音一落,脸上阴霾一扫,紫衣站起身来,“上一次没能真见识你们的舞技,今日你们要是敢藏着掖着,就别想踏出这秀香楼!”
美度娘唇一掀,站起身来,笑道:“好!方姐姐,我们就让她见识见识诡姬的厉害!”
方若婳正想劝度娘小声点,门外突然传来喧闹之声,似门外的丫头正阻拦一个客人:“爷,妈妈不在这里……”客人恼怒的声音传来:“谁找你妈妈!”
方若婳听到这声音,头皮不由得一麻,奈何紫衣已捋着袖开了门:“那个兔崽子在闹?”
守在门外的丫鬟一脸为难:“紫衣姐姐,是杜三爷,我说妈妈不在,他硬是要进来。”
方志鹊推开丫鬟,站了出来,挺着腰杆子喝道:“叫她们两个出来!”
紫衣见是秀香楼的常客,马上变脸笑道:“哟,我以为谁呢?原来是杜三爷您啊!哪两个姑娘得罪了您,害得您这么大火气?”
紫衣的丝帕在方志鹊面前舞来舞去,方志鹊心里烦躁不堪,直接扯了她的帕子,粗声说道:“我找相府的两个舞姬,叫她们出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什么事吗?”胡炔握着她略显冰凉的手,脸上已不见一丝愠怒。
头上簪着一只碧玉簪,梅三娘一身素雅,身体全好了,却还是显得瘦弱。胡炔看着不忍,晚上也不再打扰她,只让她早些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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