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远出门前便派了人去将伤者死者接了回来,摆了半个院子,伤的请医,死的忙着通知家人,买棺殓葬,华无缺不在,贺光远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没有人主事,没人想的周全,一个说要这样,一个说要那样,乱成一团,粮店只好关门。街上的人听到些风声,纷纷忧心,如今天下大荒,南达城就几家可靠的粮店,货源不断,这几年粮荒严重,但南达城的粮价虽然见涨却还没有涨得很厉害,现在韦家的粮食被劫了,这半年少了一家平衡粮价,可就不好说了。
听说华无缺被萧博裕扣在了府里,贺光远无缘无故下了大狱,现在粮店乱糟糟的,方若婳不明缘故,顿时慌了,先派了管家出去安排几个体面人住持大局,一面着人到萧府打听消息,听说是韦府的家人,萧府的下人说什么也不肯传话进去,说是萧公子有吩咐,不许替华无缺传话。依童好话说尽笑脸赔尽,好说歹说往那两门房手里塞了点什么,那两门房对视一眼,方道:“等着吧,可不许告诉别人!”
依童千恩万谢,以为算是得了准信,谁知这一等等了大半天,那门房进去了就没再出来,而是换了一个,这才知道被戏弄了,恨恨的回去,委委屈屈地和方若婳禀报。
华无缺被软禁在房间里,屋里屋外都是人,只只眼睛都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坐着看书,半日也不见翻动一页,小丫头月月上来给他添茶,嘲笑道:“哟,华公子看书好费时呀!”
华无缺笑而不语,月月非要逗他:“公子虽然坐在这儿,跟坐在针上似的,咱们这么多人伺候公子公子还不舒服么?”
华无缺叹道:“舒服,舒服的很啊。”一脸的无可奈何,月月扑哧一笑,拿着托盘得意地去了。
眼见暮色渐沉,心中想着,他的粮队一路行来,没有几个高手护卫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能打劫这么大的粮队的定有好大的山头,这年头虽然贼寇丛生,但南达城附近的大山贼屈指可数。现在事情还没过去多久,要调查清楚是哪帮山贼打劫了他的东西轻而易举,再过一两天只怕萧博裕就要发兵了。从前过往的商旅被打劫了也就打劫了,官府也不愿意费力气去捉拿,现在是动到了萧博裕的头上,他亲自下令岂有不出死力追拿的?
何况他又有参军之衔,调动军队乃是小事一桩。华无缺越想越是不安,那粮食中的物事要是暴露在官兵眼里,只怕风浪不小,萧博裕那关也不好过。
华无缺又叹了一声,翻了一页书,想到贺光远在牢里一定也不好过,他不知道萧博裕对华无缺的关注非比寻常,要是寻常人,他派人通传这番话原也没有什么,他原本打着主意,那家丁偷偷告诉了华无缺,华无缺说要走萧博裕也不会在意,等到萧博裕从家丁那里知道的时候他们主仆已经想好对策了,谁知道萧博裕却在意的很。苦也苦也,真是一着棋错全盘皆输。
晚上,见华无缺睡得深沉了,丫鬟们悄悄的推门出去自睡。华无缺慢慢睁开眼睛,他出事最着急的人是方若婳,别人没有办法进来见他,她却是有办法的。果然,不一会就听到门轻响,一个稚嫩的声音呼唤道:“华大哥……”摸到床前来。华无缺等他到了前面忽然伸手抱住,两人滚在床上,温书偷偷摸摸的本来紧张的很,猝不及防,忍不住嘻嘻哈哈。华无缺按住他的嘴,轻笑道:“温书,你可算来了!”
温书拉开他的手,笑道:“夫人还担心华大哥被人五花大绑的呢,华大哥没受罪就好了,回去告诉夫人她就放心了。”
华无缺轻声说道:“现在没受罪,明天就不好说了!”
温书唬了一跳:“怎么?”
“不过你来了就好,你帮我……”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温书搔头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只能告诉陈总管不能告诉夫人?”
“若婳那里我亲自和她说,她已经够操心的了,我不想她再操心生意上的事。你可要保守秘密,别再像上次那样,知道了么!”上次带他去妓院,明明说好不能告诉的,他一急就说了出来,事后方若婳虽然没有追究,华无缺还是觉得怪怪的,好像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想着还满生气的,华无缺两只手指作势要哈他的痒痒。温书嘻嘻哈哈地讨饶,“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们大人真是古怪,既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不能明白告诉呢?”
听得异响,丫鬟推门进来,华无缺倒头就睡,丫鬟左右看看,哪里有什么人?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便转身出门去。温书的身子在她身后慢慢浮现,淘气地冲她的背影吐舌头,朝华无缺做了个我要走了的手势,华无缺冲他点头,手指比在唇间,示意他记得保密。温书拍拍小胸膛方隐身而去。华无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怕也瞒不过去了,以保命为先吧。
小鸟般轻快地飞上屋顶,月影之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温书噌噌噌退了几步,脸色白了,大怒道:“又是你这个魔头!”
翁良俊好笑:“不是我还有谁?”他可是这出戏的主导,怎么能不在场呢?上次要不是他捉了温书,华无缺和方若婳怎么会发生误会?这次可是性命攸关,华无缺告诉他,他要是不能将他的话传达给贺光远就要有那啥烦了!温书方汗直冒,“你,你想怎么样!”
翁良俊摊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不想怎么样,请吧。”
温书反倒不信了,小心翼翼地走过,路过翁良俊的身边他忽然扬手,温书大叫一声,落荒而逃,翁良俊坏笑着摸了摸鼻子。
南达城附近百里没有什么大山,地势平坦,不适合山贼出没,那些小贼人不过是些暴民,有两下本事便结伙出来打劫过路的商旅,只有一个叫乌公岭的地方适合扎营结寨,进可攻退可守,萧博裕亦有耳闻,今日亲见,果然如此,山林茂密,山虽不高,却险的很,几条能通山顶的道路一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随行的官兵暗暗叫苦,这乌公岭匪向来胆子丁点大,只打劫些小商队,城中大户的货向是不敢动手,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毕竟打起来谁也捞不到好处谁知道怎么忽然变了性子,竟然连有萧家的标记的货物也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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