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多少时间了，有些话我必须现在说。”白渊虹说道。

白乾忽然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脸色一变，追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父亲，你不要问，听我说。”白渊虹退后几步，推到了那扇遗迹的大门。

此时，那遗迹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阵雾门，将里面和外面分割成两个世界。

白渊虹推到了雾门前，只需要一步就可以踏进去。

“父亲，你听我说，还有希望你能够帮我转达一下个母亲，这么多年，很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你们为了我，很辛苦，很累。你们一直都说我是你们的骄傲，可我……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

“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们，不能让你们再为我受苦、为我伤心。我也为此而一直努力着，只是，儿子无能，最后还是没能让你们放心……”白渊虹声音倔强，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渊虹，这些都不算什么。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为了你，就算吃再多的苦都没有任何怨言。你有什么困境都可以和我说，我们先回家好不好？”白乾有些艰难地说道。

父子俩都没有流露出太多情感，可他们内心都知道此时此刻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我回不去了，必须要留在这里，这是我为唯一的选择。”白渊虹声音有一些颤抖，“或许不久之后我会再出来的，或许十年，或许，百年……在此之前，希望你劝一下母亲，让她……不要太伤心。儿子不孝，偏劳父亲了。”

白渊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个比一个沉重。

“渊虹……”白乾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想要去拉白渊虹，后者却后退一步，半个身子已经走进了雾门之中，朦胧的雾气将他包裹着，就像一道无形的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我们，会在家等你回来的。”白乾自知已经拉不回白渊虹了，手臂缓缓地垂了下来，声音沉重。

“儿子不孝……”

白渊虹沉重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看着江雪。

后者早已满脸伤心地看着他，俏脸上尽是不舍。

“江雪……”他只喊了她的名字，后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也会和伯父他们一起等你的。”江雪眸中泪花闪闪，却坚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她比白乾更知道白渊虹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因为那颗丹药。

那颗丹药救了白渊虹的命，但也让他不得不留在里面。

这是代价。

“谢谢……”白渊虹终究是缓缓地说道：“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我很开心。我不知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我希望以后你能够永远快乐平安。”

“我会的。”江雪笑颜如花，两行清泪却缓缓地滑过脸颊。

“对不起，再见了……”

他轻声喃喃着，不知是对谁说的话语。

白雾翻涌，将他吞噬了进去……

……

“真是让人伤心的离别啊。”

陶万渊静静地坐在一颗桃树上，看着去而复返的白渊虹——这里本没有树，但陶万渊说有，便有了。

白渊虹没有理会他。

“啧，你也不要怪我啊，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在了那场风雪中了，虽然死在美女怀中也是件不错的事，但现在不比死了好吗？”看到白渊虹这态度，陶万渊有些无语地说道。

现在弄得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一样，简直冤枉啊。

“我会在这里修炼下去，知道能够拜托你的世界，然后一把火把这个世界烧了，然后再离去。”白渊虹平静地说道。

陶万渊给他的那个丹药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产生的效果也只能在这个世界见效。

也就是说，一旦离开这里，回到外面的世界，丹药的效果就会失效，他体内的伤势会全部涌出来，直接将他的心脉震断，无药石可医。

所以，他不得不留在这里。

因为他要活下去。

“随时欢迎，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一把火把这里少个精光我也落得个解脱。”陶万渊摊了摊手，转身从桃树上翻身下来，一打响指。

啪！

整个古城忽然“活”了，仿佛时光倒退回千百年前的辉煌之时，这个城镇还是繁荣热闹一片，百姓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以免你孤单，好好待着吧。”

做完这一切，陶万渊转身就走了，留下白渊虹一人，看着眼前这一个古城……

他的目光逐渐坚毅起来，低声喃喃道：

“我知道我现在离不开这里，到我会努力地活下去，为了所有在等我的人！”

……

遗迹外。

所谓人走茶凉，本来还热闹一时的山丘上，如今再无一人，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帐篷还没有收起来——因为这些营帐的主人都已经回不来了。

而这时，一个人影从树林中缓缓走来，正是叶川！

叶川走到已经恢复平静的遗迹面前，目光微微有些沉重。

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白渊虹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但他干预不了，那陶万渊的出现的虽然只是不可言的修为，但整个遗迹却是货真价实的、三境强者布下的结界，就连他也没有信心能够在里面打得过陶万渊。

所以，他只能看着白渊虹做出如此艰难的选择。

“这个遗迹……”

站在遗迹门前，叶川忽然微微皱眉，双目蓦地一凝，元火的金光在他眼中亮起，朦胧了他的眼睛。

此刻，在他眼中，这个遗迹不再是一个“真实”的遗迹，而是……一幅画！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快速变换起来，眼前的遗迹快速缩小，变成了一幅巨大的画卷。

又或者说这本来就只是一个画卷，只是他们看到的，以为是一个真正的遗迹而已。

“这个感觉……”叶川双目猛地一凝。

几乎是同时，在他面前，平静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仿佛是打开了一扇门，一个人从门的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