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是硬气得很！”

泊澳颇有些惊讶，传闻宗门军此刻已被北普火冥军的那些军器折腾得可不堪言，竟还如此宁折不弯？

轩辕珏看向来退还国帖的那名宗门弟子，只见那人尴尬地杵在那里，似是欲言又止。

“这位灵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轩辕珏温和笑道。

那弟子眼中霎时间迸发出某种希冀，却又迟疑，“这......轩辕灵友，不知能否告知此来的目的？”

“议和！”轩辕珏直截了当道，“此事，还希望能与几位掌门与长老面议！”

那弟子喜形于色，“在下定然会转告莫掌门！”

说罢，弟子祭出佩剑，御剑腾空而去。

········

再回来时，那弟子带回了莫云丹的一张字条。

轩辕珏打开，赫然见其上书：三更，独来大营外！

“噗嗤！”泊澳凑上去一看，登时乐了，“深夜密会啊！不知谈的是议和之事，还是情爱之事！”

轩辕珏将字条攥紧，以两仪灵力将之在手中化为灰烬。

“随她！”轩辕珏眯了眯眼，“谈什么，我都奉陪！”

泊澳怔住，“你为了完成主人所托，这是要出卖色相吗？”

轩辕珏极为罕见地挂起一丝冷冷笑意，“我可不像你！”

“我......”

轩辕珏转身的瞬间，泊澳只觉得他眼前的不是轩辕珏，而是自己的主人一般。

这般骄傲，这般果决，这算是露出真面目了？

········

夜半，莫云丹静立在大营外，等着轩辕珏到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莫云丹眼中闪过慌乱。

她背对着来人，悄然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丝。

“莫掌门。”

是那人的声音，温润而有力。

莫云丹回头，“师兄......”

然而，看着他那一身玄衣，莫云丹只觉得难以接受。

“你......”莫云丹眼中含泪，“你素来只喜白衣，是她逼你的？”

轩辕珏笑得淡然，摇摇头，“自愿为之。”

这一刻，莫云丹垂眸，自己迎风轻飘的白裙，显得十分刺目，甚至可笑！

“所以，你仍是执迷不悟？”

轩辕珏走到她对面一丈处站定，这是他平素的习惯，玄明之外的女子尽量相隔一丈。

“云丹，你似是清减许多。”轩辕珏并未回答，反而关切问道。

莫云丹微怔，心头一暖。

却听他道：“想来是战事吃紧，你劳心劳力所致！”

“唉！”莫云丹琼鼻一酸，泪意涌来，“师兄，我不甘心！火冥宫夺了普元与扶毕的江山，凭什么能连连取胜！凭什么所有人，都在劝我停战议和？”

“云丹，你错了！”

莫云丹蓦然抬头，自她成了掌门，连静崖都不敢直言她有错！

轩辕珏肃然道：“其一，你说火冥宫夺人江山，可江山更迭本就是如此，普元朝廷也不过是从前朝的朝廷夺来了这片江山！”

莫云丹正欲反驳，轩辕珏却继续道：“其二，并非所有人都在劝你停战议和，至少有许多人都希望你能固执己见，然后将这四千宗门军尽数葬送在北普！”

“这......这不可能！宗门军还有三千余众可战，若想歼灭，谈何容易？”莫云丹仍倔强道。

“云丹，整个普元的火冥军士已达三万，你即便以惨胜夺下北普，又能如何？”轩辕珏苦笑道，“若不是明儿提出议和，神夜早便派兵......”

“明儿，明儿！你心中只有那只妖孽！”莫云丹端丽的面庞，此时因妒忌而变得有些狰狞，“你的心都被她迷得失了智！”

轩辕珏叹了口气，“云丹，她要我转告你，你要和，便将火冥军中的三千余战俘送还；若要战，她便将战俘押到阵前，为火冥军抵挡宗门的利剑！”说着，他一拱手，“言尽于此，请莫掌门权衡斟酌！”

莫云丹见他转身欲走，不由上前想要拉住，却被他一个旋身躲闪开来。

“师兄，你还要回去受她折辱？”

轩辕珏露出柔和笑意，“情至深处，其所予者，皆为蜜糖！”

他转身，缓缓向来处而去。

身后，莫云丹的神情从震惊到怨毒，最终化为某种决绝，“师兄，我不能放你走！”

她一招手，几道黑影瞬间从暗处窜出来。

轩辕珏定睛一看，皆是各宗掌门，其中还有自己的恩师静崖。

莫云丹走上前，冷笑道：“无论是战是和，我的手上都要有挟制那妖孽的筹码，但愿她待你之心，如你待她！”

面对这变故，轩辕珏表现得异常平静，他向静崖施礼道：“师父，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静崖看着曾经最器重的小弟子，却只能沉默以对。

几位长老缓缓向他逼近，轩辕珏失笑道：“未曾想捉我一个灵王，竟要动用这许多灵皇前辈？”

“轩辕珏，你求求我，我便救你如何？”

这是泊澳的传音，轩辕珏向不远处的山坳处看了眼。

“怎的？老子就喜欢跟着你看戏，不服吗？”泊澳嚣张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快求老子，老子便去捞你！”

岂料轩辕珏扫视着那几位长老，竟然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暗处的泊澳讶然道：“你不用我救？如何脱身？”

“谁说，我要脱身？”

轩辕珏淡淡一笑，负手而立，俨然一副束手就擒的架势，“只要各位同意议和，在下任凭处置！”

········

砰！

栖梦轩的那张用了十几年的矮几，支离破碎。

玄明收回手，赤眸中的盛怒令前来报讯的手下不寒而栗。

“莫云丹，敢扣押轩辕珏？”她的声音低沉，宛若幽冥。

那手下哆哆嗦嗦禀报道：“是......是！这是宗门送来的信！”

宋毓然走进来时，恰见那手下将信递到玄明手中。

她疾步走到玄明身边，“老大，泊澳如何？也被擒住了吗？”

玄明看完了信，坐在榻上，目光闪烁不定，“泊澳没有被擒，应是留在北普暗中照应。”

宋毓然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信上怎么说？”

玄明抬眸，目光阴冷而坚定，“她要我，亲赴北普！”

········

素来繁花兴旺的中普城，不知怎的，这几日却是鬼气森森。

先是十里之内的义庄，新来的无主之尸皆被些披风裹身的蒙面人买走。